第十章 发卖
转头的瞬间,看到宁夫人眼底的杀意,宁洱后背悚然一片。自己会不会这么倒霉,只是试探就踩到他们的底线了?
宁洱紧紧抱了抱春宴,又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瞧瞧捏了捏春宴的软肉悄悄通气。春宴感受到了宁洱的小动作也是用拥抱痛苦掩饰了一下,抱着宁洱重重点头。
宁洱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正正的面对宁夫人跪下,又使劲咽下一个哭嗝,抽噎着对着宁夫人磕了一个头。
‘女儿知道,爹爹娘亲不愿意儿出门,非是怕女儿给您们丢脸,而是在保护女儿。偶尔出门是因为梦中说如意阁知道怎么治女儿的嗓子。’
‘女儿不再想做一个拖累了,也不想永远藏在爹娘的保护下。这次没有提前告知是因为女儿不知道怎么说,万一也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梦,让自己失望也就罢了不想爹娘也跟着失望难过。’
‘九千岁相关的话是女儿吩咐春宴,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灵活一点就说是九千岁吩咐的,女儿想的人没人敢过问九千岁的事。’比划到这,宁洱又没压住打了一个哭嗝。
‘女儿确实想当然了,忘了九千岁肯定是耳聪目明的,如果女儿连累到了爹娘,女儿愿意自行去九千岁府上自裁谢罪,只求不要连累无辜。’
‘如果侥幸,九千岁饶女儿一命,女儿回来后愿意一辈子再也不踏出门一步。只求爹娘放了春宴,是女儿的错,女儿真的不想连累别人了。’
宁洱一双小手比比划划,宁夫人看着宁洱一直跪在地上早就心疼了,红着眼流着泪把她拉起来搂在自己怀里,宁洱顺势又把头埋进宁夫人颈窝。见此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小厮退下去。
春宴见此马上附身大拜,嘴上谢着:“谢老爷夫人饶命,谢老爷夫人饶命,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小姐好好拦着小姐不再帮小姐闯祸了。”宁洱一见此,心下好笑小丫头真会抓时机,这样直接把他们的嘴堵上,估计顶了天了就罚个月、打几个手掌,像打板子这种偷着就能要人命的罚应该不会再提了。心里又在暗暗懊恼,还想着这一世让春宴多活几年,差点让人家死的更早。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哭了,一个两个小姑娘,哪个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晃着长大的。就说春宴,也是当做半个小姐养大的,快起来吧也别跪着了。别再哭了。吵得我脑仁疼。”宁夫人又哄了哄怀里的宁洱,把她拉起来正对着自己。
“你也是,到时候让你爹去给九千岁送礼认错,在人家看来估计都是小事,到时候你爹能不能见到九千岁都两说呢,怎么就用得上你还自裁谢罪。好好的小姑娘谈什么打打杀杀的。”宁夫人笑着点了一下宁洱的额头,“是爹娘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总想着这样可以保护我们的乖女,没想到咱们的小姑娘现在也长大了,竟然知道瞒着爹娘行事了。要不是蛮神,不知道还要找你们到什么时候。”
‘那娘亲,你不怪我了?’宁洱看着宁夫人,眼巴巴的眨着波光潋滟的眼珠,眼珠还有之前没有散去的水汽,无论看多少次,宁夫人都不得不承认,宁洱真的是个美人。也不由得担心,这张脸和那二位长得这么像,自己究竟敢不敢能不能让她露面。
毕竟那个女人的手段她是很清楚的,自己这边抢走她的孩子这么多年,万一被她顺藤摸瓜找上来,自己这边又能不能承受住她的报复。肯定是不能指望上面去救自己的。
“好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春宴,过来扶着你家小姐。春宴,不管怎么说你确实也是没有起到规劝你家小姐的作用,所以虽然是不打不骂了,接下来三个月你都拿不到你的月钱了,你可明白?关于出门的这件事,这些日子你先在府里好好待着,过过风头,也趁着这几天爹娘帮你挑挑护卫……这次的刺客,你们二人也不要操心了,没有事就好,别的交给娘亲跟爹爹去查查……”说着宁夫人装作不经意间的看了一眼宁洱头上的簪子。
‘那娘~我可以自己去挑个丫鬟吗~’宁洱在旁边又往宁夫人身边凑凑,‘意思就是,娘亲我还有机会出门对吗…’
宁夫人看着宁洱,哭笑不得。
“快走,别在这碍事!”宁夫人把二人轰出去,看着主仆二人走远,宁夫人看向宁老爷。
“跟主子问问吧,我先前说过,这个年纪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圈着,今天终于跑出去了,下次怎么办。”宁夫人开口问到。
“钰娘…”
“他的伤怎么样?”宁夫人再次打断宁老爷说话。然后顿了一顿看向宁老爷:“以后宁洱的事情我会全权负责全部接手,你不要再插手了,这次的刺杀我该拦着你的。”说着宁夫人再次长叹一口气。
不等宁老爷说话,宁夫人挥挥手,起身向外走去。
宁老爷一句又一句的话被噎在嘴里,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甩甩袖子也向外往书房方向走去,走的太急甚至向前栽了一下。
“人倒霉了连石头子都要碍事!”
另一边宁洱和春宴两个人互相搀扶依偎着,看起来磕磕绊绊的走向自己的小院。
“小姐……”
宁洱听到春宴喊她,打了个手势‘回去再说,跪的腿疼,赶紧走。’
春宴一看,使劲扶了扶小姐,把宁洱的重量往自己身上使劲带了带。
二人一路再没有说话,穿过花园回了小院后径直进了内堂门。
宁洱进门刚坐下,准备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刚唱完戏的嗓子,就见春宴很快的关上门,走到自己面前,又轰得一声跪下。
宁洱一愣,刚刚做戏哭到缺氧的小脑袋瓜还没有回过神就又被对面的春宴惊住了。
‘咱们就是说这就是一整个大动作啊!关了门转身就能跪下,这又轰得一声,刚起来没一会呢这膝盖能行吗我的春宴呐?这又是怎么了啊?’
宁洱又不明白的挥动这几根小手指,当初哑的时候没觉得不方便,这怎么知道自己有希望正常说话就开始厌倦了打手势呢,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啊。
宁洱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还能打出正确易懂的手势‘有话快点说,你的小姐马上就要困死了,已经这么晚了,回家路上还被刺客吓了一跳,回家了又哭了一大顿,再不说我就直接晕过去给你看。’
宁洱有些奇怪,好好的小丫头吞吞吐吐,难不成是今天吓到了,一边想着宁洱一边倒了杯茶水,已经有点凉了不过现在刚刚好入口。就这么双手捧着杯子两个小腿一晃一晃。
这么个椅子自己居然也能晃起来腿,是不是有点矮了,赶明儿得让厨房多备点牛乳,接下来的几年京城里可流行高挑纤细的大美人。宁洱又开始快速走神,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终于,春宴说话了。
“小姐,要不咱们跑吧。”
话一张口宁洱直接整个人呆住。水也不喝了,腿也不晃了,连天马行空的脑子都停了下来。
春宴这丫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宁洱回了回神,问‘好好的怎么要跑?跑哪去?你不要害怕,月钱都已经罚了,不会再把你卖出去的。’
“不是的小姐!”春宴难得十分严肃,板着脸看着宁洱,一字一句的,压低了声音说:“接下来奴婢说的话可能要吓到小姐,但是奴婢必须要说。小姐一定要稳住自己不要被吓到。”
得到了宁洱的示意,春宴压低了声音,向窗外看了一眼后,继续说:“今天遇到的刺客是府里人。”说完后看向宁洱,宁洱也不打断,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个刺客,奴婢在咱们院外的树上见过很多次,还打过招呼。虽然奴婢没见过他的脸,但是他鞋底侧边的花纹很少见,奴婢从来没见过因此留意了很久。也尝试模仿他们在鞋底边缘做花纹,但是很难学。今天这个人飞走的时候,奴婢看到了他的花纹,也是,一模一样的。”
春宴说完以后紧张的看着宁洱,她也不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以后她还能不能活。万一小姐一听,快乐的跑去找老爷夫人说知道凶手了,那她什么也别说了,门口就有假山有池塘,不管怎么着找个地方赶紧死了吧。
宁洱这边听完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看起来十分的冷静,实则心里惊涛骇浪。‘天爷呐,终于开了眼了,我宁洱终于有人可用了。’
‘所以’宁洱再次抬起小手,慢慢问道:‘我以后可以信任你了对吗?’
这次轮到春宴震惊了,春宴甚至忘记了压低声音“小姐您都知道了?”
宁洱一脸的高深莫测,点点头。春宴喜极而泣又哭了出来。
二人谁也没注意到窗外,一小轮月如钩小而亮的月色下一个黑影又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