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哥，非哥，你认识刚刚那个女孩子吗？好漂亮啊！” 　　“不认识，你该不会？”祁非单眼微抬，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幽幽地说，“啧，毛长齐了吗你。” 　　“我十五了！”高荣有些不服气，声调抬了好几个八度。 　　祁非点着头敷衍：“好好好，长大了长大了，大小子，给你妈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雾草，我妈知道我打架了？” 　　“通了。” 　　高英坐着扶着腰，五官都挤在一块儿，嘴里倒吸着丝丝凉气，疲惫的眉眼几乎就要阖上，桌子上的手机猛得响起，惊得她脑子恢复清明。 　　“喂，小非。” 　　“喂喂喂，妈，是我啊。” 　　“小荣，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你这孩子，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 　　“我……” 　　高荣一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眼睛紧闭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短暂的沉默后，祁非抢过手机说： 　　“英姨，我是祁非，小荣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放心，对对对，就是两小孩子有点摩擦，没受伤，没关系没关系，这两天我刚好有时间，让小荣去我那，我帮你教育教育他，不麻烦不麻烦，那英姨，先这样，挂了哈。” 　　祁非有些烦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杂牌烟，狠吸一口，拍拍高荣的肩膀说：“走，这几天先去我那。” 　　两人很快上了一辆网约车，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开往郊区，那里有一栋挂着“祁氏福利院”牌子老式别墅，院长祁寒梅倾尽所有买下这个房子，给了所有无家可归的孤儿一个温暖的家。 　　而祁非就是在这家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祁寒梅背着包正准备出门，看到两张猪头脸吓了一跳，赶紧让两少年进屋，高声叫道：“筱筱，筱筱，快把医药箱拿下来，小非又打架了。” 　　两少年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老旧的皮质沙发上面有大大小小的窟窿和划痕，有一些海绵都已经空了，一屁股坐下去陷进去一大截。 　　哒哒哒哒哒。 　　穿着洗褪色黄裙子的少女拎着医药箱慌慌张张地跑下楼，绑着双马尾鞭子摇摇晃晃，黑玛瑙似的眼睛写满了着急。 　　“诶，又不穿鞋鞋！来穿上。”祁非将脚上的拖鞋踢到少女跟前，恰好就停在她下一步踩到的地方，无缝衔接地穿上鞋。 　　祁筱筱熟练地打开医药箱，里面最多的就是伤药，纤细的手指夹着棉签轻柔地拂过少年手上的躯体，紧绷着嘴唇泛着些许苍白。 　　“哥，你晒得好黑，哎呀，这里有点青，都说了不要打架，就是不听，这下好了……” 　　祁非默默地闭上眼睛，嘴笑微微勾起，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少女轻柔地摆弄。 　　“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淤青。” 　　祁非干净利索地脱了丢到一边，两个月的暴晒，皮肤瞬间分两级，特别在衣服的交界线处有十分明显的界线，像是国宝熊猫化作人形。 　　“噗……噗噗……” 　　祁筱筱鼓着嘴巴，嘴唇几乎是用尽全力抿着。她对天发誓，她已经尽全力在忍了，但是没受过专业训练，确实也是因为没忍住，憋出内伤，干脆放肆地笑。 　　其他人目光扫过，短暂的静默后，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 　　高荣在转过头之前，绝对没想到这么好笑，抽搐的身子扯着伤口疼得直抽，眼角闪着泪花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笑的。 　　他吐槽道：“非哥，新皮肤啊！” 　　“哥，你这外焦里嫩的，咱们去摆个摊绝对能挣大钱。” 　　祁非苦笑着，抬手就给了少女一个精准的脑瓜崩，说：“瞎说，这分明就是黑白双煞，再不济也是国宝熊猫。” 　　祁筱筱吃痛，脖子向后一缩，转瞬间，手上狠狠地加力，整了少年一个措手不及，倒吸一口凉气。 　　“投降投降。” 　　祁非无助地舞动着双手求饶，少女美眸一瞪，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早投降就行了，哥，我跟你说，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别总欺负我，小心以后我跟嫂子把你小时候那些糗事都抖出来……” 　　祁非松了口气，瘫软在沙发上，耳边是少女软糯的声音说个不停，眼皮子也渐渐发沉，意识也陷入黑暗之中。 　　…… 　　江城第一医院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捧着亲子鉴定书，双手兴奋地在颤抖。 　　“结果出来了，比对结果是99%，基本可以确定是……” 　　“终于找到了，必须马上汇报！”女子迅速掏出手机，但是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音，她沉思片刻，立即下令，“先将人控制住！” 　　“是！”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筱筱听到少年粗重绵长的鼻息声，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哑了火，只剩下电风扇咿咿呀呀地摇曳声给这宁静增添一抹伴奏。 　　“哥，醒醒，回床上去休息啦！” 　　祁非如梦初醒，呆呆地看着少女，脑袋咻得一沉，半睁半闭的眼睛彻底睁开。 　　“我竟然睡着了。”祁非揉揉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淤青已经好了大半，踉跄着走回房间。 　　房间内，高荣已经换了一套祁非几年前的旧衣服，脸上一块纱布遮住了他帅气的面庞。相较而言，祁非就好得多，破旧背心抢救失败成了抹布，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纯白短袖和沙滩大花裤，简直就是夏季清爽装。 　　祁非趁着祁筱筱回房间里去的空隙，凑到祁寒梅身边压低声音说：“祁姨，我这两个月挣了点钱，卡里给你转两千，先用着。筱筱高中学费的事，我再去想办法。” 　　不等祁寒梅多说，两位少年就直接离开福利院，投入社会的怀抱。 　　两人随意扒拉了面条当晚饭，循着一个小巷子，兜兜转转，来到一扇红木门前，祁非伸手叩门，三短三长再扒拉两下，红门从里面缓缓打开，迅速钻了进去，门又再一次关上，似乎从来没有打开过。 　　不多时，一名男子戴着黑色墨镜轻声探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细细聆听，炎炎夏日竟然也能穿得住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的蓝牙耳机时不时传来嘈杂的声响。 　　“洞洞拐，盯紧了，我们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