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灵隐寺风波
  一进入杭州,便能感受到这积淀千年的富庶和安逸:平整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沿街店铺的招牌迎风招展,生意甚好,热闹非凡;街上行人绫罗绸缎,男子清秀温润,风度翩翩,女子更是秀丽妩媚,婀娜多姿,香帕罗扇半遮半掩,吴侬软语;河面莲叶遮天,荷花朵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美不胜收,引来众多游人观赏。   将近午时,唐煜非与宫羽墨两人两骑,丰神俊逸,在街上引来很多女子的目光,宫羽墨好不得意,面带微笑,眸光旖旎。到了客栈,吃罢午饭,唐煜非叮嘱宫羽墨老老实实地在客栈休息,自己有事要出门一趟。临行前又给了她几两银子和几个药瓶,告诉她这些毒药如何防身,又威胁说若是闯了什么祸,必将银针伺候。   宫羽墨恭恭敬敬的满口答应,待到从窗缝里看到唐煜非渐行渐远,顿时像撒了欢的野马一样,将银子和毒药放到胸前口袋里,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宫羽墨虽然曾经在乐清城横行无忌,但甚少远游,见到杭州城中的小玩意儿,不禁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十分兴奋。唐煜非难得大方,出手阔绰,给她的银两足够,宫羽墨一路上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和各色糕点,大包小包的拎回客栈。见天色还早,唐煜非也还没回来,宫羽墨又坐不住,于是便坐船出游。   自隋炀帝修通京杭大运河后,杭州城便更加繁盛,再加上太祖武肃王英明神武,体恤百姓,休养生息,灌溉农桑,又大力发展贸易,吴越一国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吴越以杭州为都城,称为西府。及至目前,吴越国王钱俶在位,政局稳定,经济繁荣,广修佛寺,安宁祥和。   宫羽墨一路上看着城内曲曲弯弯、结构精巧的回廊,小巧玲珑、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还有多姿多彩的拱形石桥,两边屋舍白墙黑瓦,远处青山在隐隐雾霭中若隐若现,山清水秀,景致秀美。   听闻灵隐寺香火鼎盛,甚是灵验,宫羽墨便进去拜了拜,上了柱香。刚出门,便听到寺庙门口有争执哭啼声。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正在被一个虬髯大汉拉着抱在怀里,意图非礼,还有几个泼皮无赖在一旁起哄。女子的脚边是一具老人的尸首,用草席裹住,上面一块白布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一旁的破碗里有几个铜板,许是来往香客留下的。   见那大汉实在猖狂,两旁的香客们纷纷指责,但也不敢上前阻拦。宫羽墨一怒,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冲着那大汉的头丢了过去。   那虬髯大汉的头被磕出一块血渍,又惊又怒,将那名女子推到一旁,由那几个无赖制住。宫羽墨也不怕他,径直向他走去。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竟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虬髯大汉怒道。   “老子?他不就是孔子之师吗?你既知老子,怎不知古礼中‘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更何况佛门圣地,岂容你这等泼皮放肆!”宫羽墨一席话说得义正言辞,惹得那姑娘泪眼朦胧、可怜楚楚的望着她希望她能英雄救美。   一旁围观的人更是大声指责那虬髯大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低声在宫羽墨耳边劝道:“公子,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那虬髯大汉是本地的恶霸,又当过几年兵,手上有些功夫。他看中那小娘子已久,这次……”   那大汉早已不耐烦,撸起衣袖,瓮声瓮气道:“小子,你多管闲事,大爷我让你死个明白!大爷我正是杭州青木堂的三当家,鲁青勇是也。这小娘子卖身葬父,大爷我给了她银子,她自然就是我的人!轮得到你这小兔崽子多管闲事!”   “不是的不是的……”那女子哭着喊道:“若不是你打死我爹爹,我又何苦如此?今日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这杀父仇人得逞……呜呜……”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猖狂!看来小爷今日必定得教训你一番!”宫羽墨边说着便拉开了架势。   “你找死!”鲁青勇说完便双手握拳招呼了上去,拳风甚是凌厉。   宫羽墨也不甘示弱,与鲁青勇过了几招,东躲西闪,自己出手更是没能伤到他半分,在力道上是远远不及鲁青勇。宫羽墨轻盈一跃,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向鲁青勇。只听得鲁青勇一声惨叫,双手捂住眼睛,指缝中鲜血流出,一双招子怕是就这样毁了。   “啊……!臭小子,你有胆子报上你的名号吗?!”那虬髯大汉已经痛得跪在了地上,嘶哑着声音吼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门‘鬼见愁’于四公子是也。”宫羽墨洋洋得意道。   “唐门的弟子?好,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说完便招呼旁边的泼皮过来扶他。一旁的几个泼皮一看情势不利,忙簇拥着将他扶走。围观的百姓不禁欢呼,那名女子更是上前盈盈一拜,轻启朱唇:“多谢恩公相救,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奴家必将为恩公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江淮口音,婉转动听。   宫羽墨甚是受用,微微一拜作为还礼,微笑着说道:“姑娘多礼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只是举手之劳,就此别过。”   刚转过身,便听到身后的女子喊道:“恩公,恩公留步。”宫羽墨疑惑的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只见那女子容颜秀丽,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可怜楚楚,跪地伏拜:“还请恩公救命!”   宫羽墨更加疑惑,问道:“我刚才不都已经把那个鲁青勇打走了吗?你还想怎样”   “可是……可是那鲁青勇在此地甚有势力,又有官府背景,他双目被毁,必然怀恨在心,恐怕……恐怕奴家此命不保……”那姑娘边说边哭了起来,甚是凄惨。   宫羽墨又是怜惜,又有些不耐烦,说道:“以后他若是再敢欺负你,你便说……说唐门‘鬼见愁’于四公子的名号。还有,这些毒药你也拿着,他要是来找麻烦,你就用这些东西招呼他……这些银子你也拿着,赶紧将你爹爹给安葬了吧。”   “可是……”那女子仍有话要说。   宫羽墨见天色不早,怕唐煜非早回到客栈而责怪她,匆匆告辞,离开了灵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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