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中小屋
丝的诡异。
好吵。
耳边的声音,既清晰又遥远。
有人在骂骂咧咧,还伴随着家具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姜霁月雨林深处有座双层小木屋,看起来不太大,但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显得有那么亿丝不耐烦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陌生。
她的房间虽称不上多么地富丽堂皇或是一尘不染,但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房间看起来非常陈旧,天花板的画饰也不知道是哪个流派的艺术作品,就像拿着一只蘸着褐色墨水的大毛笔,肆意挥洒。
壁纸破损泛黄,靠近窗子的木地板都被水泡涨了,拱起一串串鼓包,衣柜还缺了一个门。
这是哪?
“啊啊啊啊啊啊!要打死人了!”
尖利的叫声传来,吓得姜霁月一激灵就坐了起来,老旧的小木床不堪重负地叫着。
她掀开潮湿且带着一股霉味的被子,下床。
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传来走动的声音,姜霁月小心翼翼地把脸怼在门上,眯起一只眼,透过猫眼悄咪咪往外看。
看到对面房间的人开了门,往发出声音的房间快步走去。
姜霁月正想事不关己地回床上再睡一会儿,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枯黄的小手,压下了门把。
姜霁月吓了一跳,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很瘦,眼睛特别大,看到姜霁月被她吓到了,她还裂开嘴,恶意地笑着,露出一嘴黄牙。
……
姜霁月站在吵吵嚷嚷的房间里,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是看破了红尘,后半生只想与青灯古佛为伴。
她不该因为担心黄牙小女孩独自一人跑出去会出事,而一直跟着她。
毕竟碰到这种事情是真的糟心。
一个精瘦的男人手里握着原本应该是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但碎了半截。
黄牙小女孩一看到那个精瘦的男人,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
哒哒哒地跑过去,就像小钢炮一样,砸抱在男人的腿上。
“爸爸,我好怕,那个姐姐想要打我!还威胁我不能告诉你!”黄牙小女孩手指着姜霁月,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姜霁月一脸的不可置信的同时还在心里问候了小女孩的祖宗十八代。
精瘦的男人打量了一会儿姜霁月,乌黑的长发,微卷,那光泽就跟绸缎似的,家里肯定穷不到哪去,而且看着年纪不大,脸蛋白净,但手上有茧子。
估计是个女学生,成绩还挺好
他想着,这种软柿子最好捏了。
只要他摆出一副蛮横的嘴脸……
“就是你欺负的我女儿对吧!我告诉你这么多人在这都看着呢!你要是不赔我们三千块的精神损失费,信不信我直接给你开瓢!”手里还剩半截的玻璃台灯直指姜霁月,尖利还带着玻璃渣,要是动起手来肯定得见血。
“……”hello?大叔你有事吗?
“大家都别激动,现在谁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有人想劝,却被那个精瘦的男人鼓着眼睛瞪没了声。
“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拿钱,别指着有人给你说话,上一个劝我的,还在那歇着呢!”他下巴一昂,横极了。
姜霁月顺着他下巴的示意,看到了在另一张床的床脚靠着个人,姜霁月走过去想看个清楚。
是个男的,红色头发,铆钉皮衣搭破洞裤,嗯,年纪不大。
但双手捂着脑袋,神情略显痛苦,能看到血从指缝中溢出。
再看看男人手中,指着她的那碎了半截的玻璃台灯。
姜霁月心中有了定论。
那个精瘦的男人知道,学生嘛,看到这种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肯定害怕。
就算拿不出三千块,掏个一两千也能让他上牌桌打两圈。
于是满意地背过身,面对着在周围围观,却又不敢再啃声的人说。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状况,那么我提一……”
但是姜霁月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因为当姜霁月绕过去,想看清那位红毛小伙子的时候,就盯上了这张床旁边,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
趁着那个精瘦的男人背过身,她踩着床就跳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握着台灯朝男人的后脑勺,像打棒球一样抡了过去。
在姜霁月获得同款半截玻璃台灯后,对着男人的后腰,使出全身的力气就是一踹。
哼,色厉内荏的男人。
人生第一段打戏get√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这朵娇嫩柔弱的小白花啊~
小白花很快组织了人照顾这两个伤者,毕竟不能闹出人命。
还让人把各个房间的人都‘请’了出来。
因为她发现,无论原本在这个房间里的人,还是后来为了看热闹而来到这个房间的人。
他们彼此都不相熟,甚至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
并且对于周围的环境,表现出的都是茫然。
应该和她一样,都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
除了黄牙小女孩和那个精瘦的男人,他们看起来十分游刃有余,如果不排除他们自身的生活环境因素的话,那他们就还有待观察。
但是周围的环境是不太正常的。
按道理说,这里虽然破旧,却充满了生活痕迹。
透过窗子看出去,虽然入眼都是一片绿色,高大的树木延绵不绝,但还能看到外面的阳光正好。
正因如此,整栋房子的气场都该是温暖的,而不该是腐朽且阴冷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里充斥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位置的。
……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对吗?”
宽敞的客厅里,摆着两张超大的沙发。
姜霁月,独占一张。
在她对面站着或坐着的二十三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齐齐点头。
就连张章和张依都老老实实的点头了。
这两人就是那个精瘦的男人和黄牙小女孩。
姜霁月在询问情况时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说的是不是实话,不清楚,但有的人确实是……精彩。
有货车司机、退伍军人、学生以及有爵位的大长老等等。
大家都很配合,这都是因为大家被姜霁月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使思想觉悟都得到了提高。
绝不是因为姜霁月手旁那半截台灯。
“那……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办,要离开?”姜霁月挑了挑眉。
“要!”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姜霁月微微张嘴,后又闭了起来。
这中气十足的‘要’,来自于那位红毛小伙子。
他自称……冰舞家族的大长老——殇爵
她确实没想到,他的元气恢复得那么快。
大概年轻就是资本吧。
没能找到包扎的东西,他自己捂了个半天就止血了,脑袋上就只留下了看着可怖,但已经凝固的血液。
受的这伤……
除了傻。
应该没留后遗症。
“对,我们要走!”第一个响应的就是张章。
“哦?你们怎么走?往哪走?”姜霁月漫不经心地反问。
“从大门走!”他攥紧了拳头,似乎很不高兴姜霁月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要拿回主导权。
“大家听我说!”他站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毫无根据却还能斩钉截铁。
“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地离开这个地方!”他越说越激动。
“要和我一起走的,就抄家伙!一起离开这里!”说着,他牵起自己的女儿,抄起沙发旁的落地灯,灯罩扯下来,按在女儿头顶上。
也不看有没有人跟上,就大步流星地朝大门走去。
殇爵是第一个跟上的。
被开了瓢,了解了对方的武力值,他就十分坚定地想要将张章吸纳进自己的家族。
之后,还有人想要跟上。
连姜霁月也站起来,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她就这么看着张章看似气势汹汹,实则每个动作都做得很大,以此拖延时间。
接下来他该找炮灰挡在前面了吧?姜霁月心里想着。
然而,他手还没碰到门,门就朝外打开了。
门外也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整个人瘦得都脱相了,橘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邋里邋遢,一双眼睛大得出奇,但眼珠子却是灰色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好像还有很多斑。
“……不准出门!……不准进入森林!”只有两颗黄黑色牙齿的嘴,一张一合,嗓音就像锯子木头一般难听。
张嘴的一瞬间,站在门内的张章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面上瞬间浮现出嫌恶的表情。
可门外的男人好似没看到一样,又说“要守规矩!看时间!看……看时间!”
语气一板一眼的,说完后,这个邋遢的男人歪了歪头,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嘴里嚷着“新朋友!新朋友!”,如疯了一般,挥舞着手,转身跑进雨林之中。
屋子里的人脸色不太好看。
张章眼睛转了转,说“看,外面也有人,说明一点也不危险,我们快走吧!”
“那个男的不是说不能出去吗?”殇爵不认同,还算有点脑子。
“他就是个疯子,疯子说的话你也信?”张章急赤白脸地反驳。
许多人看到他这模样,都默默往后退。
姜霁月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出戏。
不过这拙劣的演技,她还不如面壁。
张章硬着头皮说“你们要是不走我可走了啊,你们别后悔!”
基于他之前的表现,没人理他。
“我真走了啊!”他再次重复。
还是没有人理他。
张章面色铁青,拉不下面子,只能一手拽着张依的小手,一手死死地攥紧落地灯杆就用力推开门,走了。
大家就这么看着这父女俩,手牵着手,消失在乔木间。
随后,门自动关上了。
“现在,怎么办?”人群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上砰的一声!
人群中立即有人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