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娶几个男人
  关于宫羽墨自小顽劣的事,宫家上下曾头疼不已。但她叔父却淡然的说道:“往好了想吧,起码活蹦乱跳的,好养活。”父亲宫初尘扶了扶额,深深叹了口气。随着宫羽墨长大,宫家的家法越来越多,一本已经写不下了。   这日,当家人宫初尘手里拿着一节竹竿,站在毓秀山庄最高的阁楼下, 望着楼顶做鬼脸的宝贝女儿,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旁当家主母郑慕晴眼巴巴的望着丈夫,唉声叹气,成婚十几年,她从未见丈夫如此动怒。将宫羽墨从小带到大的秀娘则紧张的仰着头张望,生怕小姐一个没踩稳摔下来。   “你你你……给我滚下来!今天不打的你皮开肉绽,我看你是不长记性!马上要及笄了,还如此顽劣不堪,你真是要活活气死我才罢休!”   宫初尘,原本神兵宫家本代最出色的子孙,不仅技艺超群,而且相貌俊逸,不似其他亲族子弟一般粗犷。平日里为人处世也大多谦和有礼,仆人们许久未见主家如此失态、礼仪全无了。整个毓秀山庄也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神兵宫家四小姐宫羽墨。   “怎么了嘛!爹你说的,我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的!”宫羽墨穿着一身男子常服,整个人挂在楼顶,不服气的顶嘴。   “我是说过可以嫁人,但没说过女子可以娶男人,还娶几个!”宫初尘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去,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宫羽墨也有些委屈:“男人们都能娶几个女子,三妻四妾的好不快活!怎么女子就不能娶几个男人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宫初尘痛心疾首的扶额。   “爹爹别假装哭嚎了,娶几个男人也不亏嘛!你看南阳小白家里有钱,总给我买好吃的,如果不嫁也太亏了些;青城山的阿诚总来买咱家的兵器,还带些土特产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逗我开心;逍遥派的北堂毅虽然冷冰冰的但人长得好看啊……我在乐清府还有几个交好的小兄弟……”宫羽墨正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差点被宫初尘扔过来的竹竿给砸到。   郑慕晴仍然温柔的劝着:“阿墨,快下来吧,别胡说八道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儿~乖~”   宫初尘气极,对着妻子大声吼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幸好今日休沐,不然被亲族子弟见到,阿墨是肯定嫁不出去了……”   郑慕晴虽然温柔如水,但一听这话也来气。虽然这十几年自己不至于“丧偶式育儿”,但丈夫整日里沉迷于打铁炼剑,又在教导亲族子弟和管理宫家生意上耗费大量时间精力,确实也只能做到“诈尸式育儿”了。听到丈夫如此指责自己,也争辩了起来:“子不教父之过,女儿从小到大你可有好好管教过?”   妻子快乐,全家才能快乐。宫初尘一直坚信这句话,于是不再和郑慕晴吵架,仰头对女儿喊道:“臭丫头,再不下来乖乖受罚,我可是让人去药王谷请唐门二公子了哈?”   又来这招?   宫羽墨一听“唐门二公子”几个字,便只觉得头皮发麻。在她的认知中,蜀山唐门就是全天下最阴险狡诈又坏到极点的存在了。因为各大门派中,只有唐家的二公子唐煜非,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每每自己闯了祸惹了事,宫初尘抓不到又气不过的时候,就会搬来这个救兵。   唐煜非,她从小到大唯一又是讨厌又是妒忌又是愤恨的人。常年住在毗邻毓秀山庄的药王谷里,比她虚长几岁,同样轻功绝尘,而且擅长医术和毒术,武功出众还长得好看…   呸,好看个屁!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的,每次都笑的不怀好意,男生女相,将来肯定娶个丑婆娘!      宫羽墨跪在祠堂里,一边绣着及笄之日要穿的吉服,一边暗暗问候着唐门列祖列宗。天都黑了,祠堂里烛火摇曳,她又冷又饿又累又困。   都怪唐煜非!十三岁那年自己也是调皮,引得毓秀山庄大火,宫初尘拿着竹板追了十里地也没追上,就请了唐煜非上山。宫羽墨原本专修轻功,就是为了逃命,结果一山更比一山高,碰到唐煜非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还被他洒了一身痒痒粉,害得她连续几日都无比煎熬。从此之后,便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在无数次的斗智斗勇、互相伤害、逃脱对方设下的各种陷阱后,宫羽墨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及时止损,保住小命要紧。从此对药王谷退避三舍,远远看见都绕路走。幸好唐煜非及冠之后出谷云游,宫羽墨逍遥快活了几年。但近日他回了药王谷,在剧毒白蟾一案中坑了自己许多银两,而且事情的后续还诸多隐瞒。据说还要参加自己的及笄之礼,想想就觉得晦气。   “阿墨!阿墨!”   声音从头顶传来,只见祠堂的房顶被扒开了几片瓦,露出两颗头来,正是三哥宫羽洛和白家的白翊澈。   宫初尘膝下共有三子一女,长子宫羽轩年约二十四岁,自小便显现出在机关、锻造术方面的天赋,聪慧机敏,俊逸灵秀,性情沉稳谦和,在武功造诣上也是同辈中最为优秀的一个。宫羽轩是宫氏本家及亲族子弟的骄傲和榜样,二十岁开始下山游历各国,寻找更好的锻造材料。宫羽轩为人正直侠义,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也是各名门望族理想中的乘龙快婿。   次子因病早夭。第三子宫羽洛年仅十九,却也是聪明俊秀,每日跟着父亲勤学苦练武艺和锻造术。他幼时和妹妹宫羽墨时常淘气玩耍,每次也都帮宫羽墨背黑锅,对妹妹十分疼爱。曾经和南阳白家大小姐白翊瑾定过亲,就等宫羽洛修习完成,下山后便可成亲。白翊澈是白翊瑾的兄长,南阳白家嫡长子,饱读诗书之人,与宫家兄妹交往甚密。      “三哥!小白!有吃的没?”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一个时辰了。   两人用麻绳吊着,送下来一些糕点。   “怎么没有酒和肉啊?你俩忒小气了些~”   “想什么呢?这里是祠堂,你是在受罚!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宫羽洛趴在屋顶,压低了嗓子喊道。   “阿墨你怎么又被罚了?我上次来毓秀山庄,你就被关在祠堂里……” 白翊澈温柔的笑着,有点心疼她。   宫羽墨被他的话给噎了个半死,于是翻翻白眼,决定将白翊澈从嫁娶名单中删掉。   三哥宫羽洛继续揭她的伤疤:“听秀娘说,你今日口出狂言,差点被爹用竹竿打死?还扬言要娶几个男人?你不是前几年还说要嫁给小白吗?”   宫羽墨看了看笑意盈盈、满脸期待的白翊澈,有点脸红。只是世事变幻莫测,谁知往后的日子里,曾经亲密无间的少年玩伴,也会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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