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唐门余孽
唐煜非和姜紫苏联手,用了整整半日,才将白蟾的解药给配了出来,即刻命人送到了乐清府尹衙门。
“这画眉白蟾在中原极少见,怎么会出现在乐清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鳏夫家里,还连累了无辜百姓被毒死?神兵宫家和我药王姜家隐居在乐清府百余年,从未听闻如此骇人之事。师兄,我看这件事颇有蹊跷。”姜紫苏忧心忡忡。
见宫羽墨在一旁饶有兴致的拿着虫子逗弄着白蟾,唐煜非笑笑说:“乐清府向来偏安一隅、政通人和、与世无争,除了宫家四小子祸乱之外,极少听说有这等事情。画眉白蟾极为难养,唐门上下也就两只,我担心此时与唐门有关,今晚再去那鳏夫家里探探虚实。”
宫羽墨一听,也顾不得刚才他的讽刺嘲笑,拉着他衣袖央求:“唐二公子,乐清府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我最熟悉,今晚我带你去吧。”
“不好吧?我是去查明剧毒白蟾一案的实情,你不赶紧回毓秀山庄准备几日后的及笄之礼,跟着我瞎跑什么?”
“哎呀,及笄之礼不急不急,乐清府地界出了这么大事,我也吃不好睡不着的。你总自己做事也怪累的,总是需要个帮手吧?现在天都快黑了,不如咱们尽早出谷,去查案子?”
唐煜非不慌不忙的将白蟾装进笼子里,看宫羽墨眼巴巴的望着他,勉为其难的说:“你跟着也可以,不过必须听我差遣,不得违抗。”
“没问题,二公子,我这就去给您牵马!”
春日里的乐清府如同梦里仙境一般,唯美如画:十里长街樱花盛开,粉瓣黄蕊,幽香艳丽,团团簇簇,如云似霞,深深浅浅的笼罩着鳞次栉比的白墙黑瓦;长街两侧形形色色的茶馆店铺招牌迎风招展,整齐古朴;一条河流缓缓穿过小镇,清澈见底,河上石桥拱立,青石板上犹见幽幽青苔,河上偶尔飘过一只小船,荡起层层涟漪。两岸绿柳倒影,柔软的枝条轻垂。清风徐徐,片片落英或洒落在青石板上,或飘落河里,悠闲宁静。只是这世外桃源的背后,却埋伏着杀机。
天色将晚,宫羽墨和唐煜非共乘一骑到了城中,找了个小店吃饭,宫羽墨十分殷勤的将桌椅板凳擦得锃亮,连碗筷都仔细的用丝巾擦拭了,才递给唐煜非。她知道这人轻微洁癖,挑剔的很,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将自己甩开独自查案。
“你吃完饭去帮我买一袋小鱼干,咱们一会儿在秦老头家里见。”
宫羽墨见他神神秘秘,连忙答应。跑了几家店才买好小鱼干,忙不迭的又赶去了城北。
天色昏暗,残月如钩。秦老头家在城北水塘边,是间破旧的茅草屋,依水而建。宫羽墨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见屋内黢黑,也不敢进去,压着嗓子喊:“唐二公子!唐二公子你在哪儿?唐煜非!”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吓得宫羽墨一声尖叫,转头才发现正是唐煜非。
这个挨千刀的混蛋!
唐煜非从随身布袋里取出火石蜡烛,点亮后去了屋内仔细观察。宫羽墨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也跟着进去了。屋内陈设极为简陋,竹床竹椅、破旧棉被,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唐煜非从布袋里放出一只幼小的白貂,只见白貂身形灵活的四处嗅着,直到在床底一处土坑便不动了,吱吱乱叫。
唐煜非从宫羽墨那里取了一条小鱼干喂给它,白貂津津有味的吃了,钻回布袋之中。宫羽墨惊奇的说:“你这布袋简直是个百宝囊啊!看来这地底下有东西!”说完将竹床搬开,用木棍将土坑挖开,赫然露出了一只黑色铁箱。
宫羽墨拍了拍手上的土,将铁箱打开,里面却只放着一枚金镶玉的配饰,只是那配饰的形状却不是寻常的样式,而是一片形状诡异的树叶。
“毒毛旋花。”唐煜非用手帕接过配饰,仔细瞧了瞧,便包起来放进怀里。
宫羽墨不解:“什么意思?什么是毒毛旋花?发现什么了?这秦老头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配饰?”
唐煜非也不说话,只是出门在茅屋周围继续寻找着什么。突然,一阵兵器破空的声音,唐煜非忙打开手中折扇,将宫羽墨护在身后,躲避之间,却见几枚钢针被打落在地上。两个黑衣人身披长袍,黑色丝巾遮面,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唐煜非将宫羽墨推到墙角躲着,自己与两人交上了手。只是那两人远远不是唐煜非的对手,没多久便弃战而逃。唐煜非也没去追,只是扔了一把黑色的粉末在屋中,又引燃了茅草,屋子迅速剧烈燃烧了起来,没一会儿便熊熊大火烧了个干净。趁周围村民赶来救火之前,带着宫羽墨快马回了药王谷。
“唐二公子,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你为什么烧掉秦老头的房子?还有你还没回答我毒毛旋花到底是什么呢!”宫羽墨擦了一把脸,幽怨的问道。
这一路上,唐煜非一直对她置之不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只是她一肚子疑惑,无从解起,越发气闷。
“毒毛旋花?这不是唐门最常用的一种毒吗?”姜紫苏也疑惑的问:“那秦老头是唐门的人?为什么会隐姓埋名到乐清府?怎的还被人用画眉白蟾毒杀?”
唐煜非面色沉郁,从怀里拿出那枚配饰,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毒毛旋花令是唐门的标志,持有令牌者,只有唐门嫡系本族子弟,用以号令下属。我听父亲说过,二十年前唐门曾有一次大乱,差点遭遇灭门之灾。有叛变的子弟联合外族,企图毒杀全族。也是在那次祸乱中,丢失了一枚毒毛旋花令,那叛乱的领头弟子也消失无踪。今日我查看秦老头尸体,发现他手指磨损的厉害,是唐门经常制毒的弟子遭到毒物腐蚀,才会留下的痕迹。而且面部也用药物毁了容,应该是怕人认出来。我已经派人去府尹衙门去领秦老头的尸体,送往唐门一辩究竟。”
宫羽墨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这唐门叛乱的余孽躲到了乐清府,隐姓埋名二十年,那他究竟为了什么?哎,不对,你唐二公子在乐清府赫赫有名,药王谷谷主也是唐门子弟,这余孽躲在你们眼皮底下,也没做过什么,怎么今日被灭了口?”
唐煜非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笑着敲了敲她脑门:“这是我唐门的事情,四小子就别操心了。你还是想想你的及笄之礼,准备的如何了吧!若是在众位名门前辈面前失了礼,估计宫庄主又会请我惩戒你了……”
及笄之礼,确实比破案更让人头疼。起码宫羽墨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