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卫默身世大白
只见卫默神色慌张的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同样的玉佩,两枚玉佩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很明显能看出来,这两枚玉佩是同一块玉雕琢而出。
玉佩采用的是镂空的形式,每枚玉佩中间的空洞是另外一没的凹槽。
卫默心情激动,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仆人,只是不知为何如此沧桑。
比他更激动的,是老人,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玉佩合体。
老人顿时哭了,涕泗横流,嚎啕大哭,抱着卫默的大腿,久久不愿撒开。
卫默知道自己离真相已经非常的接近了,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将玉佩放入怀中,扶起痛苦不止的老人。
卫默想要拉着老人去客栈内细聊,却被不乐意的周测挡住了身影。
“喂,小子,你拿的是我的玉佩,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周测阴测测的说,“不然让你知道东厂的厉害。”
卫默不气反笑,他实在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人,而且没脸没皮、颠倒黑白。
卫默本身也不是善于诡辩之人,而且内心焦急,不愿意跟周测浪费口舌,便阴沉着脸说道,“滚,休得胡搅蛮缠,玉佩是我家传之物。”
不知为何,偏偏周测不让,赖皮的性格更加的突出。
“你不给我,我是不会离开的。”周测依旧贪婪的盯着玉佩。
听到周测的话,卫默忍不住出手,不过却全被周测挡了下来。
“好小子,手上的功夫不错,我劝你识相些,赶紧把玉佩交出来,不然等我们其他人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周测威胁道。
听到周测的话,卫默再也不有丝毫的保留,全力的向周策攻了过去。
周测毕竟非男儿之身,天然的劣势,并且卫默武艺确实比他高一些,不多时便落于下风。
卫默并没有下死手,他只是想给周策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对方知难而退。
而且双方都是拳脚相争,没有利器,不会出现性命之忧。
冯双林和其他的东厂之人已经看到了两人打斗的场景,不过,冯双林因恼怒周测多次惹事生非,勒索财物,严令其他人出去相助。
其他人也看出了卫默武艺非凡,有了冯双林的命令,更不会前去出头。
周测等不来对手相助,不多时气力耗尽,露出胸前好大的一个空档。
见到对方露出破绽,卫默也不废话,直接一掌印在了对方胸前,将其击飞出去。
“哼!”卫默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不知死活,便带着老人上了自己的房间。
被击飞的周测,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心有不甘的望着卫默离去的背影,却不敢再继续上前。
见两人分出胜负,冯双林,于是带着东厂众人自临江客栈中走了出来。
“厂公可是无碍”冯双林说这话是皮笑肉不笑,言语间有些阴阳怪气。
周测看到鱼贯而出的东厂众人,心中立刻明白了一切,明明他们已经是早就到来,并没有出手相助自己,反而是躲在后面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此处,周测恨意大增,一把推开了扶自己起来的手。
“冯双林,等回到京城,咱家必报今日之仇!”
周测说完,踉跄着起身,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走回了房间。
不过周测没有发现,在他威胁冯双林的时候,对方的眼中闪过一缕冰冷的寒芒。
这周测是留不得了。
冯双林心中下了决定,看来自己要早日解决了他。
冯双林带着其余众人,同样回到了客栈,吃过早饭,他们要继续前往江西袁州。
这是周测的意思。
冯双林的意思跟周测截然不同,冯双林的意思是,严世蕃和锦衣公子将在流朱镇大战。
那么,不论成败,严世蕃必然会在流朱镇出现。
因此,东厂众人只要直接前往流朱镇即可,在流朱镇,他们必能遇见严世蕃。
这周测推三阻四,若不是收受了严党贿赂,怕是谁也不相信。
在东厂众人退房自临江客栈离开以后,卫默则是跟仆人细聊了起来。
眼前这个老仆人确实就是严绍衣所说的人,不过,这些年来的摧残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太大,导致他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频临死亡,如果不是卫默的出现,那么,他很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老仆人被割去了舌头,还是卫默找来纸笔才和老人聊了起来。
老人说,他不仅仅是卫家的仆人,更是卫默的舅舅。
当年他的父亲娶的是自己的姐姐。
卫默的母亲将他带进了卫家。
当年贼人杀死了卫默的父亲,又放火活活烧死了他的母亲钱莹。
卫默母亲的名字叫做钱莹,舅舅的名字叫做钱多。
钱多当时也是被砍翻在地,不过因为他的心房是长在左侧,在对方补刀时,也是侥幸的躲过了一劫。
因为他受伤颇重,后面又被大火灼伤,以至于身体衰老的很快,不过三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已经有了七八十岁了。
这些年,他一直守在卫家,就是在等卫默回来,因为他手里攥着卫家传承的信物玉佩。
他一直坚信卫默会回来,会回来为他的母亲和父亲复仇。
会为卫家整整五十八口人复仇。
钱多一边写,一边哭。
这二十年来,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多大的委屈,他都不曾放弃,直到今天,他感受到了自己所有的坚持都有了回报,有了意义。
卫家终究没有断了香火。
能给自己的姐姐,姐夫交代了。
钱多抬起头,接近半瞎的眼睛,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楚卫默的脸。
卫默没有躲,反而凑近了一些,无声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他也没想到,严世蕃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为了让自己甘心做他的狗,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钱多看了一会,似乎想把他的模样刻进自己的心里,眼神里全是爱怜,用粗糙的双手,替卫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这十几年来,他被野狗追过,在冷冽的寒风中,睡过猪窝,吃过猪食,收过无数人的白眼,也看到过孩子们受到惊吓后那恐惧的眼神。
这人间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如今,自己已经将卫家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卫默。
他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
泪眼婆娑的卫默,想要对舅舅说些什么,却发现舅舅不知何时挪到了客栈窗户的边缘。
看着舅舅一脸解脱的笑容,卫默心中生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要……”
卫默大喊着,疯狂的向着钱多冲了过去,却只看到他一头从窗户上栽了下去。
他没有在窗口停留,一跃而出,奋力的想要抓住舅舅的手,奈何却只抓住了一片衣服。
这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衣服,满是泥垢不说,早就腐朽不堪,只听刺啦一声,他手中那一片衣服撕裂,舅舅已经落在地上,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好不容易找到了唯一的亲人,对方在告诉自己所有秘密之后,却选择了自我了结。
卫默再也忍不住了,情绪崩溃,在临江客栈前,哭的撕心裂肺。
他不会责怪舅舅,他知道舅舅这些年独自一人,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也许死对他是一个解脱。
哭累了以后,卫默背起舅舅,来到了父母的墓地。
在父母的墓地旁,又为舅舅挖了一个坟墓。
痛苦不堪的卫默,状若疯魔,用双手硬生生的,挖出了墓穴,将舅舅埋了进去。
此刻,卫默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他告诉自己,舅舅不会白死的,卫家五十八口口人的性命,也不会白白牺牲,他会为死去的所有人讨一个公道。
顷刻之间,天气突变,鄱阳湖又是下起了暴雨。
但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卫默却浑然不觉。
依旧就这样孤独的走着。
同样被暴雨淋得无处可去的,还有先前走的东厂众人。
阴沉的天气,如盆的暴雨,甚至不断划过天空的闪电。
在一处密林中,冯双林带领东厂众人停下了脚步。
“厂公,您累了吧?”冯双林突然的开口。
“咱家不累”周测浑然没有察觉到冯双林的异常,依旧直愣愣地往前走。
“不,你累了!”冯双林的语气不容拒绝,十分强硬。
伴随着冯双林的话语,有几名东厂人员挡在了周测的前面。
眼看就撞在对方的身上,周测愤怒的抬起头,嘴里的脏话就要脱口而出,却看到了厂卫们肃杀的面容。
周测终于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一回头,发现东厂厂卫已经将其团团包围。
气氛诡异的安静,只有大雨落在身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测抱有一丝侥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替大人寻了个风水宝地”冯双林依旧站的笔直,雨水自他的脸上滑落,甚至连成了一条丝线。
雨水越来越急,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响彻四野的雷鸣。
“大人,您累了!歇息吧!”
冯双林的话宛如一道催命的符咒,让周测彻底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