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后身死
  那小太监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人头丢在白昭华脚下。   这是白昭华的大哥,白青。   白昭华心如刀绞,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她跌坐在地上,双臂撑地,颤抖着身躯伸出手想要触碰父亲和兄长的头颅,却忽然喷出一口心头血。   她死死咬住嘴唇,想要安慰自己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是梦,是梦,可是唇上传来的痛感真真切切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就在她快要碰到时辛夷却上前一脚踹飞了她兄长的头颅,人头滚落在角落里。   “啊!辛夷,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白昭华状若疯癫,怒目圆睁,发疯似的冲向辛夷。   两名太监按住她,一脚踹向她的膝盖,直直跪了下去。   白昭华端庄的发髻散落,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她仰头狠狠瞪着辛夷,恨不得撕烂眼前的女人。   轰的一声天际传来一道闷雷声,随即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辛夷居高临下看着白昭华,继续说:“好消息是皇上念在白家曾立过汗马功劳,饶了白家女眷一命,流放北境极寒之地。”   北境极寒之地,是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条件极其艰苦恶劣,年年都有冻死的犯人。   将白家女眷流放此地不过是让她们跋山涉水之后再死而已。   白昭华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太监的束缚。   “狗奴才,放开本宫!”   “哟,皇后娘娘还当自己是高贵的主子呢,白家人都死光了,您现在也不过是一条丧家犬而已。”   殿内的宫女太监放肆的笑出声,看她的眼神宛如在一看一条垂死挣扎的野狗!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殿中,站在辛夷身侧。   白昭华抬眸,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南星,嘶吼道:“顾南星!为什么,为什么灭我白家九族!”   顾南星深沉的眸子看向狼狈的白昭华,冷冷道:“白家意图谋反,该死。”   “谋反?你放屁!”白昭华没了平日里的端庄温婉,破口大骂,“我白家十年来忠心耿耿扶持你上位,你竟然说我白家谋反,哈哈哈哈,顾南星,你没有心,你没有心!你就是条忘恩负义的贱畜,枉我白昭华当年苦苦哀求父亲竭尽全力助你夺嫡,是我看走了眼,是我看走了眼!”   白昭华对顾南星的十年痴恋在看到父兄人头的那一刻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和对白家无边的愧疚。   十年前,白昭华随父亲入宫赴宴,不慎滑落御花园的鲤鱼池,是顾南星救了她。两人浑身湿透,肌肤相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白家再无门当户对的人家上门提亲。   顾南星为护白昭华名声跪在明理堂前请求先皇赐婚,先皇深思熟虑后下旨赐婚。   二人成婚后,顾南星对白昭华极尽宠爱,成为盛都人人艳羡的二皇子妃。   后来,顾南星逐渐显露野心,想要与当时深得人心的太子殿下争夺皇位,他开始给白昭华洗脑,让白昭华说服白丞相助他夺嫡。白丞相原是不肯的,他是坚定的正统派,只会扶持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奈不住白昭华以死相逼,只好暗中倒戈,归到顾南星一派。   十年间,白昭华从不懂时政的大家闺秀变成在顾南星背后运筹帷幄、洞察朝堂的军师,她的双手没有沾过鲜血,却间接要过许多人的命!   白昭华骂的顾南星脸上铁青,他最恨别人提醒他是靠女人上位的!   白昭华哪哪都好,可正是因为她方方面面都优秀,生生盖过了他的光芒,时常让他生出若是白昭华是男子,他都得避其锋芒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他害怕,害怕白昭华终有一日会联合白家夺走他来之不易的皇位,他必须,必须先下手为强!   顾南星别开脸,寒声道:“皇后,朕念在白家多年扶持的情分上留了白家女眷一命,今朕念在你多年陪伴的份上,赐你毒酒一瓶,给你留个全尸。”   白昭华疯疯癫癫的笑起来,表情狰狞,猩红的眼睛恨不能吃了顾南星,咆哮道:“顾南星,我白昭华以永堕地狱的代价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失去一切,诅咒你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顾南星不愿再呆在凤仪宫,阴沉着脸甩袖离开。   顾南星走后,白昭华身后的太监按住她的身躯,蛮横地捏开她的嘴,端着毒酒的宫女立刻将毒酒灌入她的口中。   那太监放开白昭华,她捂着肚子滚在地上,毒酒在她体内肆虐啃咬,痛的她五脏六腑紧皱在一起,表情痛苦不堪,冷汗淋漓。   辛夷冷冷地看着白昭华在地上痛苦打滚,她觉得还不够,白昭华让她寂寞地等待了顾南星九年之久,区区一杯毒酒怎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嘴角勾笑,坐回椅子上,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脸,慵懒道:“小李子。”   小李子是辛夷宫里的大太监,听见辛夷唤他连忙躬着腰小跑到辛夷身侧,恭恭敬敬道:“回娘娘,奴婢在。”   “想不想看看千金小姐细皮嫩肉的身躯?”辛夷看着白昭华,脸上挂着恶意的笑。   小李子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对白昭华露出垂涎之色,点头附和:“回娘娘,想。”   辛夷红唇轻启:“去吧。”   小李子和几个太监向白昭华逼近,眼神极其猥琐。   几个太监猥琐地笑着。   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做了太监还能享用皇帝的女人,如今的一国之母,这等美事足够他们吹一辈子牛了。   辛夷身后的宫女皆低下了头,不忍看这极尽羞辱的一幕,辛夷却看的精精有味。   她就是要白昭华彻底配不上顾南星,能站在顾南星身侧陪他坐拥江山的只有她辛夷一人!   白昭华看着过来的太监,心如死灰,流下最后一滴泪水。   而后,在他们还未靠近时,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头撞向殿内的大柱上,额角炸开了血红色的花,鲜血染红了半边脸。   白昭华转身,拼尽最后一口气说:“我必成厉鬼,向尔等索命!”   殿外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一道电光划破黑色的夜幕,照亮了白昭华死不瞑目、狰狞可怖的脸!   瓢泼的大雨劈里啪啦打在凤仪宫的雕窗上,雨水顺着窗沿流进殿内。   这是曌国开国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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