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诛灭九族
  黑压压的乌云压在盛都上空,厚厚的云层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般将整个盛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午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伸着脖子往里看。   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男人跪在瞧热闹的百姓面前,一字排开,足有几十口人,他们身后皆都背了一块“亡命牌”,牌上写着“谋反罪”。   跪在第一个的中年男人满头白发,皱纹爬满了他的眼角,他面如死灰,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眼里没有生气。   “时辰已到,斩!”监斩官扔下一枚令牌。   刽子手一口烈酒喷在鬼头刀上,手起刀落,第一个男人的头带着血滚到了地上,胆子稍小的人急忙捂住了眼睛。   刽子手足足砍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砍完,滚落一地的人头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两个穿着宫服作太监打扮的人上前捡了两颗人头装进黑漆漆的盒子里,向监斩官示意一眼后转身进了宫门。   天空的乌云越压越深,仿佛站在高楼上伸手就能碰到。   气氛越来越压抑。   凤仪宫前殿,白昭华穿着华丽的凤袍,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端坐在桌案前,正小口嘬着茶。   “吱呀。”殿门被从外推开,辛夷带着一群宫女内宦鱼贯而入。   白昭华抬眸看向来人,冷冷道:“良妃,你来做什么?”   辛夷嘴角勾着笑,莲步轻移到白昭华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呐。”   白昭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拜你所赐,本宫还处于禁足之中,你请的哪门子安?”   “皇后娘娘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拜我所赐啊?”辛夷捂嘴轻笑,“明明是娘娘嫉妒我怀有龙嗣,竟恶毒地害我滑胎,若非臣妾机警可能早就一尸两命了,如今又怎能来向娘娘请安。”   白昭华怒气涌上心头,厉声反驳道:“你简直颠倒黑白!本宫根本没有派人给你送过安胎药,是你蓄意诬陷本宫!”   辛夷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抬头对上白昭华的眼神,轻声说:“是啊,臣妾的手段如此拙劣,为何皇上他就信了呢?”   白昭华心中一痛,浑身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是啊,皇上他为何就信了呢?竟一丝申辩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将她幽禁在这凤仪宫中。   到底为什么?白昭华不敢深想,她下意识地逃避,逃避那个在心头百转千回呼之欲出的答案。   可辛夷却直接撕开血淋淋的事实,快准狠地打破她最后的一点幻想。   “因为,皇上厌弃你了,哦不,”辛夷笑得千娇百媚,用看蝼蚁的目光睨着白昭华,“皇上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你胡说!”白昭华急了,拿手指着辛夷,似是被人戳中了痛处,“皇上他怎么可能没有喜欢过本宫?当年还在潜邸时皇上他曾为本宫遣散所有侍妾,夜夜专宠本宫,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辛夷轻笑一声,颇为得意地说:“娘娘珍藏在心底多年的甜蜜却不过是当年皇上哄我的手段罢了。”   辛夷寻了把椅子坐下,开始娓娓道来。   “我与皇上幼年相识,早就互许终身。皇上他为了问鼎皇位不得不娶了你,以获得白家权势的支持。”辛夷抬眸看着白昭华阴沉着的脸,笑的越发开心,“你们大婚后的第二天皇上他就私下里来见了我,我当时生皇上的气,不肯与他说话,皇上说尽好话哄我,我都不依,要不是皇上最后拿遣散王府所有侍妾来讨我欢心,我可能还要与皇上多作气几日呢。”   辛夷的话说的甜蜜,可落在白昭华耳中却犹如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偏爱竟然只是顾南星讨好辛夷的小把戏吗?   白昭华双目失神,艰难出声:“你,你说的是真的?”   辛夷起身款款走到白昭华身前,倾身在她耳边说:“我不过入宫一年就有了身孕,而你嫁给皇上十年之久却迟迟未有孕,你猜为什么?”   “为,为什么?”   “因为,你们新婚的第二日早晨,喝下的那碗补药其实是绝育汤啊,你不是略通医术吗,你难道就一点都没察觉出来那药有问题?”   白昭华身形晃动,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   当年那碗药是顾南星亲自端给她的,她当然闻出了异常,可是顾南星那样温柔的望着她,让她生生将所有疑虑都吞回了肚子里,满怀信任的将那碗药悉数喝完。   她多年不孕不育,眼睁睁看着后来进宫的妃子一个接一个怀上龙嗣,她也急过,可医者不自医,她无法为自己检查身体,只好求助宫中太医,但太医每次都说她身体康健,没有问题,让她放宽心,龙嗣会有的。   她想过很多原因,怀疑过自己的身体,可她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是顾南星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资格。   呵呵,可笑啊。   辛夷俯身用手指勾起白昭华的下颌,不紧不慢地说:“娘娘,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白昭华沉浸在悲伤中,闭着眼不说话。   “娘娘既然不选择,那我就先说坏消息好了,”辛夷附在白昭华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白家谋反,诛灭九族。”   白昭华猛然睁眼,抓住辛夷的肩头,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就在刚刚,你白家上下几十口人已经血洒午门了,听说,滚落了一地的人头,被狗叼走了好几个呢。”   辛夷推开白昭华,拍了拍手,两名太监提着两个黑漆漆的盒子进来。   辛夷走远了些,示意太监打开盒子。   白昭华眼神惊恐,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瞪着腿往后退,不敢直视黑漆漆的盒子。   不,不会的,不会的。   其中一个太监绕到白昭华身后用力按住她的头,另一个太监抱着盒子走到白昭华跟前,缓缓打开盒子。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白昭华,赫然是白丞相,白昭华的生身父亲!   “啊!”白昭华吓的大惊失色,捂着头高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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