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激怒
严绍衣也是一脸的悲伤,他早就发现了这个隐藏在夜幕下的弓箭手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为爱赴死的冷艳杀手竟然有着和他相似的故事,一时间他沉默了。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同样暗恋着自己深爱的人,卑微的恍若尘埃,恨不得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一切,可是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声,而飘零的命运却不知何时会戛然而止,让一切杳无影踪。
自己还是比她幸运一些,至少自己和所爱的人还都活着。
严绍衣紧锁的眉头轻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深有感触的说道:“合葬了他们吧,生前艰难挣扎,死后愿他们能在一起吧。”
陆清羽没有再说什么,原本就清冷的性子却越发的冰冷,目光复杂的看了尸体半响,目光中有惋惜,有祝福,甚至还有一丝隐藏羡慕。
生不能同眠,死后却是同穴,这样的结局也是美满的,至少陆清羽是这么认为的,而她甚至没资格和他的绍衣哥哥同穴。想到此处,心烦意乱的她失魂落魄的转身朝着营地走了过去。
离歌得到严绍衣的命令,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识趣的带着众人抬着刺客的尸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早就明白了公主的情意,只是不明白,那个智谋无双的大哥为啥就是发现不了,总是跟公主若即若离。
其实不仅离歌,其他的几位兄弟也都明白公主的情意,甚至也知道严绍衣对公主的爱意,可是这两个人就是死活不肯说破,明明近在咫尺,却非要搞得天涯相望,虐人虐心。
严绍衣心中寂寥,又看到陆清羽孤身往营地走去,下意识的便抬腿跟了上去,心中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他更猜不透陆清羽的心思,不是他不能,而是不忍心对陆清羽用计,更何况纵使用计,结果也不重要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两人默默的走回了营地,门口一个有些担忧的身影,一次次的伸长了脖子仰望的两人模糊的身影,在看到两个人都完好无损时,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只是怀中依旧仅仅的抱着那把瑶琴,仿佛一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惶恐而虔诚。
陆清羽看到这个素衣捧琴的女子,面色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惜,却依旧冷着脸走开了。
她虽说心疼怜儿姑娘,可是心中一想到此人抢了自己的绍衣哥哥,便如何也不能对她有哪怕一丁点的热情,不对她恶言相向已经是她为人和善的原因了。
怜儿看着陆清羽冷冰冰的离开了,以为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凝固了下来,脸上爬满了不知所措,和几乎快要植入骨髓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怜儿怔怔的看着远去的陆清羽,手越发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瑶琴,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手指的关节都已经开始变形,有些惨白,和她那张惴惴不安的脸一样,“公子,是不是我又惹公主不开心了?”
声音有些不知所措,严绍衣闻言停下了脚步,到了锦衣卫大营,陆清羽的安全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不用跟上去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严绍衣有些宠溺的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怜儿,心中微微一叹,暗道,这个被遗弃,被当做货物甩卖的女孩,终究还是习惯了胆战心惊,自己照顾她也有几年了,可始终去不掉她的那份不安和戒备。
“没事的,怜儿做的很好啦!”严绍衣伸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宽容温厚的说道:“你清羽姐姐在生坏人的气,和你没关系知道吗?有你绍衣哥哥,不要胡思乱想了,知道吗?不然,会把自己累的笨笨的,那你还怎么照顾你的绍衣哥哥呢?”
“不会的,我不会变笨的,我要一直照顾我的绍衣哥哥!”听到严绍衣的话,怜儿的眼睛回复了一些神采,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严绍衣,“绍衣哥哥不会丢下怜儿的对不对?”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笨丫头。”严绍衣伸手把怜儿的头发弄乱,有些心疼道,“快些回营帐吧,南方的天气阴冷湿重,你又穿的单薄,呆在外面终归不好,更何况,外面有你绍衣哥哥就足够了。”
“嗯,怜儿听话。”怜儿嗫嚅着回应道。说完便抱着瑶琴,慢慢的度了回去。
严绍衣看着怜儿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担心怜儿,自从自己为了她不惜和家里彻底决裂,他便把这个可爱、善良而又不幸的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从那以后便开始习惯了万事替她多想一些,这次自己离开京城虽说如龙归大海,必定要搅得天下风起云涌,可是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自己归去,她总得有一个归处吧。
自己陪不了她太久了。
就在严绍衣在为怜儿的事情犯难时,离歌和几名锦衣卫说说笑笑的回来了,严绍衣抬起头,脸上的困惑瞬间褪去,转而代之的是又浮起了一层寒冰,整个人的气场瞬变。
“竟然让刺客摸了进来,你们还毫无察觉,呵呵,你们配的上身上的鱼龙服吗?”严绍衣严声厉色,拦住离歌他们几个便开始发飙了,“堂堂的锦衣卫被人摸到眼前,真丢人!”
“不要跟我说什么无生楼的杀手精通暗杀。”严绍衣丝毫没有给他们面子的打算,语气越发的凌历,眉毛上挑,继续道:“论这个,我们锦衣卫才是祖宗。”
“记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失职,力斩不饶!”严绍衣一字一顿,皱着眉头,厉声道。
离歌心中自知有愧,抬起头,心虚的目光和严绍衣锋利的目光微微一接触。便主动滑到了一边,头埋的更深了,片刻,瓮声瓮气的声音便穿了出去,“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