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严织和云春被带到了乾华宫。   严织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匾额上“乾华宫”这三字,不屑一笑,这才不过两日的功夫,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云春见严织又傻站着一动不动的,便说道:“严织,快进来啊!”   严织走进乾华宫,周晏白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春立即下跪,说道:“参见皇上。”说着,见严织又是傻站在一旁,又拉着严织跪下。   周晏白道:“起来吧!”   云春道:“谢皇上!”说完便和严织双双站起来。   严织看着周晏白这一身龙袍如此合身,已然明白,他等的就是此刻。   云春将手中的香囊递给周晏白,“皇上,这是奴婢绣的。”   周晏白接过香囊后说道:“你先去忙吧!”   云春道:“是!奴婢告退!”说完,又对严织轻声说道:“快去给皇上梳头!”   严织心想:“看那样子早就梳过了,还要梳?”   周晏白将香囊扔给严织,转身便离去。   严织一脸懵的看着手中那香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见周晏白已走远,只好作罢。   (深夜)   周晏白回到乾华宫,一见严织正倚靠在窗前,那微风吹拂着严织的秀发,宛如仙女望月。他走到严织身旁,严织一回头,一见周晏白,立即起身说道:“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又将窗户关上。   周晏白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严织见大门敞开着,她又跑过去将大门关上。   周晏白狐疑的看着严织,“你不必如此,现在这里都是朕的人。”   严织顿了顿道:“是你杀的对吗?然后嫁祸给震南王!”   周晏白笑道:“没错!是朕杀的!竟然他那么想死,朕便成全他!”   严织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想,皇上假死,是想让你和震南王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他好借机除掉你!”   周晏白点点头,“终于想明白了?”   严织抬头看着周晏白,“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这假死成了真死,也没想到你还顺便除掉震南王!”   周晏白不屑的说道:“哼,也不知是哪个蠢材给他出的主意!简直就是作死!”   “你杀了震南王也就罢了,他府中的人何其无辜?便是流放也好过将他们都杀死啊!”   周晏白呵斥道:“我不斩草除根还等着他们日后来找我寻仇不成?收起你那一文不值的慈悲心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朕救的!”   严织一阵冷笑,“若不是我告诉你他没有死,你也不会那么快登基吧?”   周晏白将严织的下巴一抬,“你想干嘛?”   严织甩开周晏白的手,冷冷的说道:“你救了我,我帮了你,我们已经互不相欠!现在真相大白了,明天就放我出宫去吧!”   周晏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严织,“你知道得那么多,朕会放你出宫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即便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难不成你想要我杀了?”   周晏白笑道:“死人才能永远闭嘴,不是吗?”   严织一怔,“行吧!不用你动手,我自行了断!”说着,从旁边拿起一条长布,正抛向梁上时,却被周晏白一把夺过,“朕可没说要你死!”   “不是,我要出宫你不让,我想死你也不让,你到底想干嘛!”   周晏白正色道:“好好的做朕的梳头宫女!”   严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区区一个梳头宫女,皇宫内大把!不缺我一个吧?何况我不是你们西魏人!这宫里的规矩我什么都不懂,哪天要是冲撞你了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添乱!”   “梳头宫女虽众多,可像你这么聪明的,还真是少见!至于宫里的规矩你不必遵守!反正从刚才到现在别说行礼了,就你这说话的语气,若换成那周晏庭,你早死上一百回了!”   严织看着一脸严肃的周晏白,心知多说无益,转身欲离去时,周晏白道:“站住!”严织并没有理会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往前走。   周晏白上前一把将严织抓住,她一转身便倒在周晏白的怀里。   严织使劲的挣扎着,周晏白嘴角微微勾起,“别装了,你不就是想引起朕的注意?朕成全你!”说完,一把将严织抱起,严织瞪大眼睛看着周晏白,随后右手用力推开周晏白,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   周晏白眉头一皱,想将她扶起,严织却没有领情。   她自己站了起来,不屑的说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周晏白道:“你没事吧?”   “没事!”说着,严织又将桌上的香囊递给周晏白,但周晏白并没有接过,他一见那香囊,脸色顿变,冷峻的说道:“你还留着干嘛?扔掉!”   “扔了?这可是云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啊!你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这样啊!”   周晏白道:“你喜欢就留着吧!”说完,又走进偏殿。   严织跟着周晏白走进偏殿,接着说道:“什么叫我喜欢就留给我?那可是云春绣给你的!那是她的一片心意!”   周晏白见桌上奏折堆积如山,他坐下后,拿起折子说道:“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倒说说若朕领了这心意,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啊?那你可以娶她啊!封她为妃啊!”   周晏白瞟了严织一眼,“还听不明白?看来方才就不应该说你聪明!听着!朕不喜欢她!”   严织不满的说道:“我可没说我聪明!”说完,又将那香囊挂在墙上,“我把它挂到墙上了!”   周晏白正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折,严织见状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一旁给周晏白磨墨。   “朕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坐着磨墨!”   严织笑道:“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以后就见怪不怪了!”   周晏白无奈的摇摇头,又继续批改奏折。当他拿起另外一本奏折时,他突然将手中的笔一扔轻蔑的说道:“这些人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严织将头凑过去一看,原以为这朝代的文字她看不懂,不曾想这个朝代的字居然是繁体字,她暗自窃喜,又对着周晏白说道:“这是催你立后呢!都说人走茶凉,果不其然啊!现在都没人提起国丧了!倒是急着替你张罗喜事呢!”   周晏白见严织有些幸灾乐祸,不满的说道:“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严织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你别误会!你可以先稳住他们嘛!反正诸多贵女一时半会也挑不完!这皇后的人选还需慎重嘛!”   周晏白点点头,“你倒说到点子上了!朕刚登基不久,得先稳住他们,等到大权在握,自然不会由着他们说三道四!”   “可他们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往后啊,你可有得烦了!”   周晏白若有所思的看着严织,严织见周晏白一直盯着她看,她伸出手在周晏白的眼前晃了晃,“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我只是提醒你!这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如何,都要当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从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与众不同,你们苗疆的人都这样吗?”   严织心虚的晃了晃脑袋,“我,我是个另类!你快批奏折吧!”   周晏白点点头继续批阅着,当他批阅完所有的奏折后,见严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将她抱到床上。他帮严织盖上被子后,又看着严织那俏丽的容颜,陷入沉思,“这女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何朕就是看不透她?”   严织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她立即起身,只见自己的衣物完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晏白在一旁看着严织这举动,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   严织一听周晏白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周晏白已梳妆好,正站在一旁看着她。   “我…我怎么会跑到你的床上的?你…昨晚睡哪呀?”   周晏白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墨磨着磨着便睡着了,是朕将你抱到床上的!”   “啊?这…那你一整夜没睡?”   “里面还有一张床呢!不和你多说了!朕要上早朝了!”说完,周晏白正准备离去时,王公公和云春走了进来,一见严织正坐在床上,二日面面相觑。云春脸色更难看。   周晏白道:“你们都出去吧!让她再多睡一会!”言罢,便走出乾华殿。   严织立即从床上跑下了,正想开口解释,云春抬手打了严织一巴掌。   王公公道:“云春,你疯了!”   云春转头便跑出乾华殿。   王公公又对严织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严织摇摇头,“我没事。”   王公公道:“那您先休息,老奴告退!”   严织见王公公走后,便走到旁边拿起毛巾敷着脸,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云春下手真狠啊!”说着,又将面巾放下,洗漱一番后,又走到桌前吃了点东西便走出乾华宫。   这皇宫是真的大,严织找了一圈后,也未曾找到云春。不知不觉中她便走到了洗衣局。   “洗衣局?”严织出于好奇便走了进去,只见这里面的宫女每人都要洗上三到四桶的衣服,一个个头发松散,粗布麻衣,脸上更是满脸疲惫。   “看来这地方不宜久留啊!”   严织本想离去,但看到前面有一位宫女很眼熟,她走过去一看,竟是阿画!   “阿画!”   阿画一听有人在喊她,她将手上的木桶放下后,回头一看,一见是严织,又惊又喜,她跑过去将严织抱住,“璟媛姐姐,你没死太好了!”   严织惊讶的说道:“阿画,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阿画将严织甩开正想开口诉说时,一旁的管事宫女说道:“快点干活!别偷懒!”说完,又打量了严织一番,见她衣裳艳丽,气质出众,又笑道:“这是哪个宫的呀?怎么跑到这儿了?”   严织看着那宫女一脸势利眼的样子,便从头上拨出一支簪子递给拿宫女,笑着说道:“好姐姐,她是我妹妹,你通融通融,让我们姐妹俩说两句话吧!”   那宫女接过簪子后,笑道:“行吧!就两句!说完赶紧离开!”   严织道:“谢谢啊!”   阿画道:“璟媛姐姐,自从芪南王登基后,所有在先帝身边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到各处做苦役,那李公公更是被人暗杀了!李公公之前说姐姐死了,我一直不相信,如今能再次见到姐姐真好!”   严织看着阿画双手全是冻疮心疼的说道:“阿画,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阿画赶紧将双手别到身后,尴尬的说道:“我…没事!”   严织道:“你放心,我现在就想办法将你带出这洗衣局!”   阿画摇摇头,“不可能的,现在的皇上不喜欢伺候过先帝的人,这是我唯一的去处了!”   “这…”周晏白的脾气严织也算是了解一二,若直接和他说,恐怕他不会答应。   正当严织一筹莫展时,魏言从洗衣局经过,一见严织,便走过去,说道:“你怎么在这?皇上都下朝了!还不快回去!”   阿画一听魏言这话,惊讶的问道:“姐姐,你是在皇上身边的宫女?”   严织无奈一笑,又对着魏言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将阿画带出洗衣局?”   魏言道:“小事一桩啊!”说着,又大喊,“管事姑姑何在?”   那管事宫女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魏言道:“她,我带走了!”   那管事宫女赔笑道:“将军请便。”   魏言道:“行了,我们走吧!”   阿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这么脱离苦海了。   严织拉着阿画走出洗衣局后,阿画跪在地上,说道:“多谢二位救阿画脱离苦海,请受阿画一拜!”   严织和魏言立即将阿画扶起来。   魏言道:“姑娘不必如此!”   严织道:“阿画,你这样就见外了!”   “姐姐,将军,大恩大德无以回报,阿画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魏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虽说是将你从洗衣局救了出来,可你现在也毫无去处啊!”   严织道:“我去求皇上!”说完,正想去找周晏白时,魏言将严织拉住,“慢着,皇上很是忌讳伺候过先帝的人,你还是别去了!”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阿画无去处吧?”   魏言想了想道:“这样吧!阿画姑娘若不嫌弃,我去求皇上,让你到我府上做事?你看如何?”   阿画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去将军府!”   严织道:“我现在就去和他说!”   “朕准了!”   严织三人一惊,没想到这周晏白竟然在他们身后。他们三人双双跪下,说道:“参见皇上!”   周晏白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周晏白看了一眼严织,说道:“愣着干嘛?还不跟朕回去!”   “啊?”严织看着周晏白,这才反应过来,又对魏言说道:“阿画就拜托你照顾了!”   魏言道:“放心吧!”   严织见周晏白已走在前头,她赶紧走上前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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