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东宫玉璆
萧子佩她一直都不喜欢四书五经,可是她却偏偏记住了萧璆鸣那样文绉绉的名字。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那是那天掉出来的那本书上的诗句,也是萧子佩唯一一句心甘情愿记下的诗句。 那天的风也很清凉,将她的头发吹到了脖子里,惹得她笑嘻嘻的,还有……阿璆看着她温柔的眼神。 可是,现在的他却只能躺在这里,静悄悄的,哪怕她再讨厌吃芙蓉糕上面的绿豆,他都不会一脸无奈却又宠溺地接过芙蓉糕,将上面绿豆都吃完以后再递给她了…… “吧嗒”。 就那样猝不及防,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砸在萧璆鸣的眼皮上,滑过一道滚烫的痕迹。 视线都被眼泪遮住,萧子佩死死地咬住嘴巴,把所有的哽咽都咽下。 她不可以老是哭,就像她父皇萧浩南在她小时候就和她说过的一样,哭是弱者的选择,哭不可以解决任何问题,更何况萧璆鸣身份敏感,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只有她自己才可以解决一切,如果她都只会在这里哭泣的话,那就没有人可以帮到阿璆了。 “别哭了,阿佩。” 那是一道熟悉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然后一只手便温柔地抚上了她的小脸蛋,替她擦拭了刚刚流下来的泪水。 “……”萧子佩呆立在座位上,看着眼前躺着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替她将眼泪水都擦干净以后,终于回过了神,然后“哇”的一声,扑倒在了萧璆鸣身上,放肆大哭起来。 “呜呜呜,阿璆,呜呜呜……嗝,阿璆……”萧子佩扑倒萧璆鸣的身上,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声,可是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哭到打嗝的小孩子,他整个人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别哭啊,别哭了,阿佩,我在呢……”他刚刚醒来没有多久,浑身都有点疼,但是无奈身上的人哭的时候惊天动地,所以他只能认命的开始哄人,可是身上的小糯米团子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了啊,阿佩……”他现在这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乱吃了,阿佩啊……” 终于等萧子佩停止了哭泣以后,萧璆鸣大大松了一口气。 “阿璆……” “嗯,我在呢。” “阿璆……”萧子佩揉着哭红的眼睛,撅起了嘴巴,“阿璆你怎么可以乱吃东西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阿佩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啊,唉,这个样子的阿佩,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正常啊…… “我差点以为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萧璆鸣愣了愣,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萧子佩的小脑袋。 也是,她是那金枝玉叶的皇长孙,被萧浩南保护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见过宫里的那些腌臜与不堪呢,恐怕这次是真的吓到她了…… 萧子佩委委屈屈地坐回了原地方,接受了萧璆鸣的顺毛行为。 半响以后,萧子佩终于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神情:“阿璆,我问你一件事啊……” 萧璆鸣靠在床沿边,温柔地笑了笑:“你说,我听着呢。” “阿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离开这兰惠宫,到东宫里和我一起?” 那天他躺在密室里,只有烛火在摇晃,而她的眼睛红彤彤的,但是其中的坚定的神情,却在这密室里散发出骇人的诱惑。 离开兰惠宫吗?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小糯米团子,他的侄子。 要和她在一起吗?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好呀。” 吾思之处,亦是吾心之所向之处。 “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玉璆了。” “我会让人代替你在兰惠宫生活的。” 我要你和我一样,光明正大而又朝气蓬勃的活下去的。 我的阿璆。 大理寺监狱。 如今的刘也早就已经被扒下了那一身他曾经宝贵的不得了的红色的绣上了仙鹤的官服。 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他失去了辛辛苦苦拼搏了几十年的官位,而自己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谋反……多么可笑啊,其实所以的人知道他刘也是多么的贪生怕死,平时顶多从国库里贪一些钱出来,根本就不会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谋反之事。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人去为他申冤。不过也是,一个敢去捞丰朝地区当年的救命钱财的人,又有多少值得究极的价值呢? 刘也认命的垂着头坐在牢房的草垛上。 怎么办呢?他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宝贝儿子刘言都还没有进监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刘家还有后? 可是……会不会是刘言已经被太子殿下亲自抓住囚禁了…… “唉,言儿,你在哪里啊……”刘也低声呢喃着,心里愁思万千。 “在想你的宝贝儿子刘言?”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刘也惊愕的抬起头,便发现自己的监狱栅栏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被黑色的布料裹紧全身的人。 刘也没有回话,只是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大理寺监狱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进来的,而且他刚刚并没有听到狱卒领人进来的声音,恐怕这个人是用什么不正规的方式进来的,做的事业恐怕也不会光彩。 来者不屑地看着刘也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监狱的动作,再次声音沙哑的开了口:“你不是在担心你的宝贝儿子刘言的安全吗?我可以帮助你的儿子逃出险境,不过……” 在听见“刘言”二字的瞬间,刘也便一个箭步趴到了监狱的栅栏上面,对着来着激动地问道:“难道你,难道你有我家言儿的消息吗?!”一边说着,还努力的将手伸出栅栏外,想要抓住来者那黑色的衣袍。 黑衣人不着痕迹地避开刘也乱抓的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语气也越来越冷冽:“当然,我自然是知道你那宝贝儿子的消息,所以才来找你做这个交易的。”说着他家手里的那块长命锁从栅栏的缝隙里甩进了监狱里。 刘也连忙捡了起来,差点喜极而泣。 这是他家言儿从不离身的长命锁,看来这个黑衣人说的没有错,他确实知道言儿的行踪。 “那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才愿意保住我的言儿?!”这个人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来找他,必定是在他身上有所图,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呢?他现在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又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呢? 对了,还有……还有那个! “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位置,不过钥匙在我儿子的手里,只要你救了他,那些宝藏就都是你的了!!” 黑衣人整个人隐藏在黑色的衣袍里,看不清神色:“想要用金银珠宝收买我啊……可惜了,我不太需要啊。” 刘言脸色一白,又急忙忙的开口:“是前朝的巴邑宝藏!是让无数人疯狂的巴邑宝藏啊!”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要什么了,是不是那个东西?!”刘言拼命的抓着栅栏,生怕黑衣人离开,“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在我儿子身上,只要你救了我儿子,你就可以得到它!!” 看着刘也着急并且癫狂的样子,黑衣人轻蔑的笑了笑。 “我对那个东西也不感兴趣,不过,你要是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去你宝贝儿子的命,我倒是愿意给出我的条件。” “我要……” “你的性命啊,如何?” “我要你死,然后……我帮你的宝贝儿子刘言逃出生天,嗯?” 黑夜再一次笼罩,负责刘也的狱卒提着饭菜习以为常的走到了刘也的监狱旁边:“快出来啊,开饭了啊?!” 刘也也和平常一样,坐在角落堆里,一动不动。不过也是堂堂尚书大人,又怎会看起这监狱里的饭。 狱卒翻了个白眼。 爱吃不吃,反正刘也饿死在这里也不是他的事情。 就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刘也那肥胖的身躯忽然倒了下来,然后一大片血迹从他的身体后面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死人了啊!!!” 雍泽十三年,不可一世的尚书大人刘也因为欺上瞒下,教子无方,藐视皇权之罪,被捕入狱。后死在狱里间,死于毒药,凶手不明。其子刘言下落不明。 东宫青竹轩。 萧子佩坐在椅子上,而暗月的首领阙句和医者井策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主人,抱歉,”阙句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阙句办事不利。阙句到达大理寺监狱时,刘也已经被人杀死在狱中了。” 萧子佩缄默不言,半响才出声:“那刘也的死因是什么呢?” “看着好像是……”阙句不情不愿的吐出了“好像”二字,该死的,他做事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毒。不过属下也不知道那毒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像不是天祁之毒。” 萧子佩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意外居然有一天可以在阙句的嘴里听到“好像”这两个词。 看到萧子佩那调侃的动作以后,阙句脸都黑了。 该死的,居然让他在主人这里丢脸了! 萧子佩看着阙句漆黑一片的脸,不觉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听到萧子佩的笑声,阙句的脸更加惨不忍睹了,却意外的冲散了屋子里那深沉的气氛。 萧子佩挥了挥手,意示着阙句退出去,阙句朝着萧子佩的方向为为鞠了一躬,便转身消失在房间里。 “那你呢?”阙句离开以后,萧子佩便收了笑容,静静地看着暗月里唯一的医者井策,目光深沉,但是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了起来,“查出来了什么没有?” 井策是暗月里脾气最好的,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在他的小院子里喝喝茶,聊聊天,晒晒他的宝贝药草。 他平日里最喜欢穿白衣,不过在给人看病的时候,便会换上黑衣。原因是因为他怕患者一个一命呜呼,吐了自己一身血。 “井策已经给萧璆鸣萧公子再诊了一次脉,萧公子恢复了意识,看来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不过,井策也注意到,萧公子体内还残余的一点类似于安眠药的东西。所以,属下没有通知您便独自去了兰惠宫拿走了那盒被下了药的糕点,发现里面的安眠药似乎来自……” 一身黑衣的井策抬起来头,对着萧子佩那双漆黑的、一眼望进去会溺死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北、荒。” 是夜,同一时间,一只浑身漆黑却异常健硕的游隼划破了黑夜,一头冲进东宫之中。 萧浩南站在书房的窗户边,那只看着十分凶残的游隼此刻正老老实实地栖息在他的手上,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萧浩南摸了摸它那漆黑而又漂亮的羽毛,替它顺了顺毛之后,取下了游隼脚上的纸条。 “出现了呢。” “也不枉我等了你们这么久了呢。” 萧浩南轻笑着,然后将纸条投入正在燃烧的烛火之中,看着熊熊烈火笼盖了那张小小的纸条。 一边的游隼歪了歪脑袋,似乎对那摇晃的烛火有些兴趣,然后一个俯冲给烛火啄了一下之后,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在黑夜里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烛火被游隼一啄以后,“噗嗤”的发出了几声响声以后,终于不堪负重地熄灭了。 月光从窗户中洒下,照亮了萧浩南衣服下摆被勾勒出一朵怒放的菊花的金线。 “藏好了哦。” “千万不要被我捉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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