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忽然说自己知晓了曹贵嫔和万贵妃中毒的来龙去脉。 　　 　　李昱眼睛里的调笑忽然被寒霜半满，转瞬即逝，有变回虞姝眼里惯常的那个模样，冷淡有不怀好意。 　　 　　“那爱妃便说说。” 　　 　　因为某种缘由两人的目光错开，虞姝没有主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只因自己的一时兴起，就将下毒之法猜出来的虞姝明显十分兴奋。 　　 　　“陛下，那毒并非是下在各种器物之中而是下在了曹贵嫔身上，若是臣妾猜得不错，必定是曹贵嫔身后的人责令曹贵嫔以身传毒，将毒粉洒在自己周身，与人接触便可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可那日在亭中只有万贵妃一人中了毒。” 　　 　　李昱看似好奇虞姝的说法，手指按在虞姝的唇上来回抚摸的动作说不出的色气。 　　 　　“这毒药还没有达到散在空气中就能致命的地步，更何况是在凉亭那等开阔之地，但是只要曹贵嫔与万贵妃有过些微的肌肤接触便能将毒从自己身上传至万贵妃身上。” 　　 　　虞姝想说的是，万贵妃心有相思结自然对赫云思这种毒药的敏感度更高，也更容易中毒。 　　 　　但她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李昱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真的让他知晓自己后宫的妃子竟然一心想着别人—— 　　 　　算了算了，卿华殿死过一个小宫女已经很令人心惊，犯不着在往披香殿再死一片人。 　　 　　遑论那一日李昱阴差阳错进了卿华殿，本就是将要泄在披香殿身上的怒气发在了卿华殿中，不必再为万瑶玉招来祸端。 　　 　　毕竟这也是自己曾经亲手救回来的人。 　　 　　小宠妃眼睛发光，兴冲冲地看着自己。 　　 　　李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若是他的小宠妃知道她将这件事情揭穿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还会这样兴致勃勃地来告诉他这些事情吗？ 　　 　　几日前那个人就已经告诉过他下毒之法了，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因为他想看自己的小宠妃如何选择。 　　 　　最后的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但小宠妃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他本可以直接下手，但如今他有些迟疑。 　　 　　“虞姝，你知道你将此事说出来会怎样吗？” 　　 　　会怎样？ 　　 　　难道不是得到更为细致的线索，然后再捉拿真凶吗？ 　　 　　那样纯真的目光令他心声悔意，后面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分明可以直接隐瞒下来的，但终究是不忍心如此骗她。 　　 　　“虞姝，有很多人会死。 　　 　　朕会下旨，有些人会灭口。” 　　 　　在良久的沉默中虞姝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一开口嗓子就像是生锈了一样，发出声音都很艰难。 　　 　　“不——” 　　 　　她刚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 　　 　　眼前人是皇帝，在他面前说“不”，无异于找死。 　　 　　“虞姝，你可以说下去，不会有事的。” 　　 　　李昱很担心这样的虞姝，转瞬之间她便如此沉默，连眼睛里的点点微光都变得黯淡。 　　 　　虞姝很聪明，也可以装得什么都不在意，就像那日在卿华殿她冷淡地回答他，“不喜欢”。 　　 　　但这样的聪明不包括她可以对很多人的死去视若无睹。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这种善良过于同情心泛滥，在波云诡谲的权势之争中这样的善良几乎就是愚蠢。 　　 　　但李昱只会觉得心疼。 　　 　　在昌安城的金娇玉养里被宠成了小公主，又在塞外广阔的天地里尽情驰骋，一心钻研医术的小丫头因为昌安城里的斗争失去了父族，又成了亡国公主。 　　 　　一心想要治病救人的虞姝被迫走进昌安城，在她不了解的斗争中尽力发挥她的才智。 　　 　　如今又要被逼迫着去对死亡熟视无睹。 　　 　　真可怜啊。 　　 　　他的小公主，他的小宠妃。 　　 　　再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多依赖他一些呢？ 　　 　　只要她愿意求他，他愿意帮她解决这些烦恼的啊。 　　 　　要怎样求呢？ 　　 　　说些好听的话，做些令他高兴的事。 　　 　　比如在他耳边羞怯得不行地说想要靠近他。 　　 　　再比如趴在他的身上，主动将被他揉捏得散发着勾人的绯红的身子贴上来，然后啜泣着说想要他。 　　 　　活色生香的美景，简直令人兴奋得从灵魂深处开始颤抖。 　　 　　被脑海中自己营造出来的景象所蛊惑，李昱的眼睛开始慢慢地被可怖的红色占据。 　　 　　内心的疯狂将心燥之症有重新够出来。 　　 　　但他此刻没有像以前一样，在自己的幻境中看到那些令人恐惧，有令人恶心的回忆、 　　 　　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回忆中，只占据了一点点的位置，却散发着夜明珠一样的光芒。 　　 　　杀人的欲望在此刻尽数变成了想要拥抱光芒的向往，他近乎偏执地一遍又一遍嗅闻着怀人身上的香气。 　　 　　欲望蛊惑着李昱，而李昱用他足够吸引虞姝脸和声音引诱道。 　　 　　“虞姝，如果你想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小剧场： 　　 　　李昱：忽然打开了不一样的自己。 　　 　　虞姝：突然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