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愿
   “兄弟们,剩下的活就交给咱们了,麻利的将这群蠢货抬回来,记得将他们的火把扑灭,不然他们成了烤猪,老甘我没法向大哥交代啊。”甘盛回头对着身旁排列整齐的锦衣卫开玩笑道。       “哈哈……”众人轰然大笑。       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快速的搬运着晕倒的江湖人士,顺便扑灭火把,以防引起火灾,整个营地虽然忙碌,但却不凌乱,一切井然有序,区区一刻钟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       “好了,兄弟们干的漂亮,留下一队人马守夜,其他人都去休息吧。”甘盛一脸的轻松,甚至带有意犹未尽的语气,“还以为来的是高手呢,一群土鸡瓦狗,没意思。”       甘盛说完,便开始安排值夜任务,随手指了一队人马,语气简练毫无温度,“你们,留下,其余人解散。”       夜色渐深,除了若隐若现的琴声,便剩几缕萤火如豆,明灭于夜幕中。       一场杀机,尚未露出锋芒便被消弥,只是,一切远谈不上结束,游戏才刚刚开始。       哈!       哈!       ……       天刚蒙蒙亮,锦衣卫大营里便传来了一阵众人练武的喊声,声音低沉有力,杀气腾腾,诈一看,还以为来到了大明精锐部队的驻地,这根本就是久经沙场的军队才有的气势。       身着锦衣的青年站在帐篷外面,早已停止了弹琴,目光毫无焦距,神情有些悲痛的望着初升的朝阳,语气低落的喃喃自语道:“太阳还会依旧升起,只是我无法助你完成自己的梦想,千重,大哥对不起你。”       青年泪流满面,在绚烂夺目的光芒里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间,他似乎又见到了小五计千重。       满天的火焰寂静的在夜幕里燃烧,一栋豪华奢侈的宅院沐浴在火海中,压抑的安静,没有一丝的声响发出,不远处是树木繁盛的群山。很明显这是一栋孤立的庄园。       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丝毫不惧张狂肆意的火焰,步子不紧不慢的漫步在里面。脸上带着一副奇异的面具,背上背着一把宝刀。       宅院里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极其的凄惨,青年却淡然处之,突然青年停了下来,嘴里发出了一声惊讶的语气,“竟然还有个小孩活着的,不可思议,竟然有人能从东厂的手里逃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对着这个孩子产生了兴趣,一个人在大火中,面对血海尸山还能镇定如斯,也算的上不同寻常。       浑身沾满了血迹,蓬头垢面的小孩抬起了头,一双宛如血红的眼珠子盛满了冰冷的绝望,还有一丝埋藏在心底的杀戮戾气。       声音沙哑,干涩,冰冷的似乎可以冻结火焰,“计千重。”       “跟我走吧,我将教会你不凡的武艺,绝世的权谋,复仇,易如反掌!”青年看着孤苦无依,绝望阴冷的少年,不知如何,竟是动了测隐之心,或许,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吧,“吾名严绍衣,但他们都称我为‘锦衣公子’”       说罢,他竟是转身径自离去,不再说话。他本来就是无意中途经此地,被这漫天的火光吸引,这才过来一探,如今遇到这个小孩,也是意外的结果,失了兴趣,他自然不会继续查探下去。至于小孩,跟不跟上来,则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小孩,绝望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个孤傲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略一挣扎,竟是起身追了上去。       这一跟就是十来个春夏秋冬!       “我终究还是食言了,小五,这又是何苦呢?大仇未报,我,真的比你复仇的执念还重要吗?”锦衣青年暗自喟叹一声,一脸的落寞之色。       半响,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谁许下承诺,郑重的一句一顿道:“小五,你放心,你的仇人我帮你解决,你的梦想我帮你实现。千古贤相,百年盛世,你可给我看好了!”       “嗯……”一个有些痛苦的声音在锦衣青年的背后响起,然后他转身一脸关切的看去,却是只看见白衣青年挣扎这坐了起来。       “叔大,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在没有我的命令下,在锦衣卫大营酗酒,你忘了离京之时我说过的话了吗?”严绍衣原本关切的神情在白衣青年还未发现的时候就退了下去,目光冷冽,宛若刀锋,语气更是冰寒,其势不怒自威。       “大哥,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无张叔大,我名离歌。”白衣青年仍旧一脸的颓废,语气疲软,“我已知错,望大哥严惩,此后必不再犯。”       “离歌?哈哈……你这是唱给谁听?小五吗?”严绍衣满脸冰霜,看不出表情,可语气却又狠毒了几分,“纵使你这离歌唱的再好,又能有几分温度?可敌的过漫天大雪里的万箭穿心之苦!”       “大哥!”离歌原本就在强撑着的精神被严绍衣彻底击溃,一时间泪流满面,哽咽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私下鼓动五哥的,更不该执行不力,害五哥为救我而死。是我无能……”       “够了。”严绍衣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你确实无能,小五为你而死,你却只能酗酒,当真让我看你不起。”       “擦干你的眼泪。”严绍衣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扔给了离歌,有些心疼他,却依旧硬着心肠,一副铁血无情的样子,“现在你的命已经不单单属于你了,它还属于小五,你有什么资格糟践?”       “你还记得小五的理想吗?”       “五哥的理想?”离歌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兀的呆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计千重和他聊天的情形。       “小七,你说我辈读书是为了什么?”计千重站在窗前,语重心长道。       “自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离歌扬眉道。       “齐家治国平天下?”计千重抖了抖一身雪白的衣装,推开了窗,月光宛如流水一般,泻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刻的他,分外的孤独,“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抱着货与帝王家的心思,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天下的泱泱众生怎么办?展尽胸中抱负的,那一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这芸芸众生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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