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沥沥细雨间,悠见买画郎
    黎月、辞观城、许府。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淡淡的熏香弥漫着。      “啊!”      许子衿吃痛的捂着头,在床上翻滚。门外等候的狗爹闻声立马推门走了进来。      “老大,你怎么了。”      许子衿稍感头痛愈弱,睁开眼睛,便看到狗爹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      狗爹是总管的儿子,总管死了,自然是叫他来顶替的。两人平日里关系便是极好,以兄弟相称,即便做了主仆也是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许霸天镇守边疆,数十年未归,月倾雨生许子矜时难产而亡,现今整个北凉府加上下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因此,许子矜对于家的依恋显然是不深的,经常在外渡夜不回家,日常都是狗爹在北凉府主持事务。      “我这是怎么了?”      许子矜眉头紧锁,透露出浓浓的疑惑。见此,狗爹连忙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当日你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躺在人家屋檐下了。”      顺着他的描述,许子矜尝试着努力回想,脑海里却依旧一片模糊,反而头痛的更厉害了。      在坚持一番后,无奈罢手,起了身,走到檀墨桌旁,看着墨笔旁一叠绘好的画后,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      拿起来,静静地看着。      画里,是一个个牛头马面,长相奇特的怪物,有些长着触角,张大嘴,模样狰狞。还有的,体型庞大,身上铺着数不清的鳞片。   总之,各色各异,五花八门。      顿时,许子矜心里弹出一个惊奇的想法,用手掐着下巴,思虑了一番,拍了下桌子。      “狗爹!走!咱们买画去。”      狗爹愣了下,看着走出房门的身影,摸着后脑勺,无奈喊道。      “老大!等等我。”      ……      此时已经进入了深秋了,家家户户院里栽的树果实红彤彤的,十分讨喜得让人摘了些许,又不介意地的让天上的飞禽嘬了点,剩下的,让那瑟瑟秋风刮了去,稀零零的,也就无人问津了。      莫名其妙下了点小雨,滴在那古老瓦片上,淅沥沥的。      街边的小贩,小摊,飞快将繁琐的东西摆弄一起,嘴里骂骂咧咧的,提着家伙就往屋檐下钻。人家倒也没介意,开玩笑的啰嗦了几句,便也就不在追究了。      路上的行人有花伞的就打着伞,没伞的淋着雨,窜东奔西地,顷刻间就朝四周散了去,搁这么一会,原本喧扰的街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甚至带有点幽幽的感觉。       沿着街头看过去,有两个少年在卖着画。      其中一人衣襟灰白相间,从头到尾看不出一丝褶纹,头发整齐的扎在后面,腰间挂了一枚漂亮的玉佩,手里还持着一把叠扇,举止谈吐间,给人一种书生、富家子第的形象。      另一人很壮,楞楞的,没这么讲究,赤裸着膀子,双手摆弄着画架,将整理好的画挂上去,同时嘴里也在不断大声吆喝着:“卖画哟,辞观城仙居画坊昨日摹绘的,许公子亲笔,仅此几张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看他们的样子,对这雨显然也是始料不及的。慌不择路拿着包裹,拾起地上摆一排的画,拼命往里装。      或是第一次,动作生疏得很,连带着僵硬感也是不留余力的展示出来。      然而这时,风陡然变大,在雨的衬托下更为明显,几番周折下,从古街呼啸而过。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没收好的画便被吹得七零八落,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混乱起来。      赤裸膀子的少年毕竟干过活,见过世面,在家里还是个地道好手。现如今出现这种变故,依靠经验还是可以应付些的,并不是很狼狈。      反观那少年书生,一会往前扑,一会向后抓,这一来一回,收的画没几张,倒是弄出了一身虚汗。连原本的书生形象都挂不住了,被狼狈取而代之了,当然,更多的还是慌乱。      赤裸少年拾画的瞬间,感受到手指尖透露过来的冰凉,心头一惊:“老大!不好啦!有好多些画被淋湿了呐。这种程度,估摸着起码一半得废了。”      许子矜听到此话,无力感陡增,顾不上身上早已湿透的杉衣,气喘吁吁插着腰,作出了决断:“狗爹,没事哈,瞧准点,先将没湿透的收起来,剩余的,稍后再做打算。”      没有过多的交流时间,两人顾不上讲话,蹲下身去,又投入到拾画的谋事中去了。      雨还在下着,淋朦了这个街道,湿了整个季节。      “啪!啪!…”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平稳而又安逸。      长发随着风,肆意飘散。      双眼皎若星辰,完美诠释了无暇的含义。奈何紫色面纱遮住了脸庞,见不到那抹邂逅中的美好。      在眸色流转之间,雨色的朦胧感更发诱人了。      芊芊玉手轻提,花伞便如同钉子般,牢牢的地钉在风里,不动分毫。女子负了把长剑,挽着紫衣在街道漫步。      莲步微移间,眼角的余光也在细腻的观察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然而,在这段行程中,她的身躯已是逐渐接近了青砖上湿透的画。      “哎……”      许子矜眼瞳陡然睁大,嘴巴如同撑得下一个鸡蛋,刚欲开口,然而紧随其后的脚步声令其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悬念,画纸在这一脚下,瞬间分崩离析,不成样子。      许子矜楞楞看着此幕,欲哭无泪,见少女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开口。      “泼妇!给爷站住!”一字一句的话像是从牙里蹦出来似的,可谓霸气侧漏。      少女有所察觉,转过头紧紧的盯着许子矜,目光中有着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掩饰掉了。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如黄莺般悦耳,不过却带有一丝质问的意韵。      “怎么,你踩烂了我的画,难不成还有理了?”。      见许子矜眉头微皱,撑伞女子面色一滞,低首便看到了地上破败的画纸。      自发抿着嘴,偷偷眇了眼全身湿透的许子矜,歪着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好意思哈,你那画值多少,我这还有些银两,不知道够不够?”      话罢,就伸手往细兜慢慢摸索。出于善意,身形也是向前靠了一点,将纸伞罩在许子矜头顶。      感受到阵阵清香,许子矜眼神一怔。这下,轮到他害羞起来了,胀红了脸,挠着头打断了对方下一步动作。      “那个……算了呐,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这小妮子计较呐。况且……”      停下动作,若雨熙回过眸。      顿时,四目相对,将刚欲出口的话硬生生止住,看着眼底里那抹清澈,许子矜有些不知所错。      “况且,这画也并不怎么值钱。”      声音越来越细,到最后甚至有些听不清了。      见此,少女鹅眉微弹,点了下头,算是知道了。      转身撑着伞,向那雨淋的街上愈行愈远,渐渐的,就模糊了许子矜的视线。      好熟悉,难道我见过她。      许子矜眉头一皱,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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