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棋子
媒介有了,蛊毒有了,能惩戒那暴戾帝君之法子,也就有了。
现在,只差……养血之人。
这要练就戕害神祇之蛊,必须要找天赐之才者。
叶家子孙,都是空有诡略,无内化之才。能担得起担子的本就不多,若是要找这能担起神蛊的“养血之人”,更是困难重重。
却偏偏,上天赐予叶家了一个转机。
那个转机,正是青鸾。
叶家纵然被放逐至荒芜之地,但仍以“叶”姓为骄傲,子孙皆贯予叶姓。
但偏偏,这位新降生的女婴,只用“青鸾”二字称谓。
青鸾青鸾,亦青鸟。与赤乌,凤凰,鬼车等同,皆是古之名号。
以此贯之,亦要寄厚望于这位新降生的婴儿。
青鸾曾经问过:“只有我可以么?”
而众人回答出奇地一致:“唯有你,能为我们带来转机。”
我们?那么我又是什么。
我的存在,仅仅是工具么?
青鸾自降临,就背负着宿命与责任。在所有孩子都天真烂漫的年龄,青鸾只能一次次地用自己的血去浸润灵器。
用自己的血……去烙下契约的印记——蛊毒。
青鸾是在用生命下蛊,因为对象是神祇。若想弑神,必然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弑神的代价是什么?生?死?抑或生不如死?抑或永世不得踏进轮回?
这是千百年来,没有人做过,也没有人能做成之事,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代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能扳倒那“暴戾的上位者”,工具的毁灭抑或死亡,谁会在意呢?
除了青鸾自己,还会有谁在意呢?
她连自己的名姓都无法左右,又能左右什么呢?
可悲。
但,要是那人走向毁灭,等待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青鸾却有一种病态心理在作祟:希望惩罚严厉些吧,最好,能一同走向毁灭。而更好的是,让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陪葬么?痴人说梦。她轻笑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为自己而活的呢?
应该没有吧。有的话,也只有那时与景羽奉在云巅之上的那段时光。
云泥之别,却得以共欢。
可遇而不可求。
“你将我从泥淖深渊中救起,而我,只能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青鸾不知道,从不落泪的她眼底却划过一丝冷泪。
也许是因为陌生,她并未感觉到。
…………
“师父师父,您快说吧。”千千十分着急,“到底是……”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十万火急。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狐宗宗主眉眼淡淡,只凝目于千千的手。“那封信……交到久久了么?”
“嗯嗯,久久是在我眼前看的信。您说的……该来的……是祸患?”
狐宗之中,只有她二人知晓久久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她俩,才知道那“未来”的祸害。
一直在忧心的那件事啊……
“可能不止是,久久那孩子啊,”狐宗宗主拧了拧眉,“我不想让她再徒增烦恼,所以这事不能告诉她。”
“我知道。”千千点头。
“那半页信,是在久久的那只鸟鸟来后,我就写好的。”
“师父已经猜到了……久久要去为那位洗血?”
千千一脸疑惑不解,师父她从来都不理会、也从来都不在意人情,她是如何看透久久对那位的情愫呢?
为何仅仅这几日,久久就愿意为那只鸟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师父又是如何笃定,久久一定会那么做呢?
那可是洗血秘法啊,那可昭示着——以命换命啊。
狐宗宗主眼底藏着笑:“久久像是一块未经历雕琢的璞玉,若有人肯对她好,她便会百般呵护。所以我相信,她会为了那位,去行秘法之术。”
前世的久久,又是怎样的呢?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只有洗血么?必须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么?
以命换命呀。
久久她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而今……难道非得这样不可?
“没有。”狐宗宗主回答,“如是对神祇都有影响的蛊毒,难以解脱也。就连我……就连狐宗,也难以找到好办法。”
惟有洗血之术。
“久久并不知道……她有着……”
“不必再说下去,她要是愿意,她有那个能力。”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自己才会同意最喜欢的徒弟去危险重重的尘宗啊。
狐宗宗主知晓千千未说完之话。
久久有那个能力,她身为久久的师父,她是知道的。
因为……她与那位同属……
所以,只有久久愿意,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如今,时机未到,璞玉,未经雕琢。
“有一场很难打的战争。”狐宗宗主叹了口气,“我们要早做准备”
千千知道自家师父所说之事。她点点头。
“而且,不能让久久知晓,知晓那将要发生之事。”狐宗宗主接着嘱咐道。
那位的到来,昭示着时间节点换了一种方向,顺着自己另一种推演而开始。
之前,景羽奉未曾到来之前,狐宗宗主还在考量,到底是怎样的契机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直到……九天神祇的到来。
也许真的是宿命叭。
后面的发展如何呢?目前还看不真切。d
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自家的徒儿,能恣意的去追求想要的东西。
无论对象是人是物亦或是神。
因为,久久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