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尚辰拖着已经接近昏迷不醒的姜易,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最爱的人,就是这样一直趴在他的肩膀,也是为了一次任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些年,他已经试图在忘记,可是偏偏就被这样重现。
当他带着姜易赶到自己的治疗室时,所需的药材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你要用的药材,我都准备好了。”一个长像十分姣好的面容的女人,一身古风素衣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是温雅,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用一双带着星辰的眼睛看向尚辰。
“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夫人。”
夫人离开了。
察看姜易的伤口,由于伤口过于逼近心脉,必须要用自己的灵力修复了。
尚辰用自己的灵力慢慢地修复着伤口,这个过程是十分难熬的,他的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有几滴滴在地上,却瞬间结了冰。
经过一夜的修复,姜易的伤口终于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由于还是有损伤的,姜易还处于昏迷状态,一时还无法苏醒。
但是关键就在这苏醒,如果妖石的灵力将姜易的思想破坏,姜易将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包括人和事。
尚辰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将姜易安置好后,安排自己的其他的妖神照看,自己打算去休息下,恢复灵力。
刚走出密园的门口就看到了,正在寻找他的石良,石良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那个他。
“妖……石,怎么样了?!”
尚辰甩开了石良抓住的手,愤怒地转身,“你只知道妖石,你能不能在乎下人!!”
白皙的面庞被气得红红的,他全然没了刚刚的翩翩公子的模样,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过激举动,只是揪了下石良的衣领,突然就叹息着放开。
“随便你吧,姜易昏迷着,别打扰他。”一句话甩给了石良,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离开。
石良其实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姜易,但是因为现在好多人怀疑姜易,他不能和姜易走的太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憎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在姜易身边陪伴,不能帮他减轻痛苦。
他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密园,在尚辰的柳叶妖的带领下,来到了姜易的房间。
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姜易,如此的虚弱,眼睛紧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中紧握着旁边的床单。
看到如此痛苦的姜易,他刚刚强忍的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珠子,落在姜易的脸上。
他吩咐柳叶妖退下,自己一直陪在姜易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手,一刻也不想分开。
“你还是心软,应该是真正的动了情吧。”
尚辰端着一杯茶水,躲在旁边叹气。
他整整在那里陪了姜易2天,无论吃喝都在姜易身边,最后干脆不吃不喝,只是为了陪伴,可是姜易却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他炙热的心,和他的悔恨交加,后悔为什么要派姜易去。
经过几天的调息,姜易的血脉慢慢地恢复,但是还是没有醒。
趁着石良吃东西的间隙,尚辰给石良交了底。
“这次姜易真是命大,那个伤口离血脉的心中只有几毫米,要不是我用灵力修复,他可能就……。”尚辰告诉了他,姜易的受伤程度。
他并没有说话,直到尚辰告诉了他一个令人惊讶的后果。
“由于他这次伤的太重,以后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他可能会忘记你和以前的所有的事,且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这么说吧,由于是用灵力修复的,需要时间愈合,现在的他好比一个瓷器,易碎小心。”
短短的一段话就让他吃不下任何东西,更让他心碎的是时候是,尚辰将姜易手中紧握的沾血妖石交给他。
石良的睫毛闪着,上面带着水雾,有点心疼,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我尽力救他,放心。但也只是尽力。”尚辰说的很严谨,并没有许下承诺。
经过几天的照顾,姜易终于醒了,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握着他的手的石良,正在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看向他。
“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别忙了,路过。”姜易很平静地说着,留给了石良的一脸尴尬。
石良有很明显的忧伤,但是现在他不能气这位病人,只好苦笑着点头答应。
“路过给你煮粥好不好?”他哄着姜易,还要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和自己的带泪的狼狈。
姜易却很开心,“没想到你还会煮粥,路过,还是让我来吧。”
因为和他们一起工作过,所以这句话立马勾起石良的回忆,路过的厨艺一向不好,但是姜易就一直宠着路过,但是路过并不领情,却不知这是石良梦想的事。
现在虽然实现了,但是他的泪,还是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好。”他含着泪答应。
刚刚恢复的姜易自然是站不起来的,刚站起来就腿软半跪在地上。
石良急忙去扶。
“抱歉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了力气。”姜易的眼中还有些懊恼。
“没事,我来吧。”石良将他温柔地稳稳扶起,为他掖好了被子,“不许乱动。乖乖地等我。”
不知道出于什么,姜易竟主动地贴近他的脸颊,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
“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有点懵懵地石良,急忙将姜易按在床上,“以后不许偷亲。”其实他很开心,但是他不想以别人的身份换取这份爱。
石良走进了厨房,看到了端着粥的尚辰。
“给,你的厨艺那么差,还不把人吃坏了。”一碗粥被递到他的手中。
尚辰端着另外的一碗,粥被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精致的骨瓷碗盛着,尚辰露着笑容,“这碗给我夫人送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还夫人相称?!”石良好奇地看向他。
他并不着急,只是淡淡的说道:“爱不是这样评判,就像我和她,为夫人,就是永远的夫人。”
石良并不想过多的参与尚辰的事,毕竟当然那个人的死,他有大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当时为了完成任务,也不至于让他们现在的关系如此狼狈。
“我去陪我夫人。你去陪他吧,他的记忆丧失了,只记得他最爱的人。”他的这些话像刀子般一点点的刺痛着石良。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因为姜易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所以石良就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
他也用机会解释当年的事,对尚辰和他的夫人道歉。
同样受伤的路过的情况也不太好,由于击中了眼睛,路过的眼睛很可能要失明了,这怎么能让他接受。
路过现在还处于危险期,需要经历好几次的重生,把体内的灵力吸收,才能将命留下来。
可是这种痛苦,是根本无法忍受的,每次经历重生修复时,路过总是将手放在顾望辰的手中,希望他可以陪伴,起码让他醒来时,可以看到还有人在等他。
他从来不喊疼,就算是疼,他也从不在顾望辰面前掉眼泪,因为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如此的脆弱。
这样子的路过让顾望辰也有点佩服,更多的是心疼。
他还没有告诉路过,可能的后果,可能会失明的他,如果更糟的话,可能会失去所有的感官系统,甚至会因此上了黄泉路。
又是一次重生,路过这次好像是疼的太过于难受,终于掉下了该有的泪珠,可是却极力地掩藏,直到他被人一把揽入怀中,终于不争气地哭出来。
“哭出来吧,我一直都会在,我决不离开。路过。”
顾望辰的语气极其地温柔,让人忘记了他也是个淘气包,爱开玩笑的家伙。
路过安心地躺在他的怀中,静静地睡着了,睫毛上带着微闪的泪光,如同雨过天晴的叶子上的雨留下的痕迹。
江修哲不合时宜的出现。
“咳……咳……”江修哲背过身子,靠在门口,却带着脸红。
“注意点!”他伸手指了指顾望辰怀中的熟睡的路过。
吓得他急忙将路过放在床上,站起身来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累了,靠着他睡觉。”
“别废话了,我有正事找你。”江修哲不由分说地揪起他,小心地拖到门外。
刚到门外,气氛就有点凝重起来。
“顾望辰,路过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如实告诉我!”
“情况不太好,他目前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经历重生了,可是如果不再经历最后的重生,他可能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失明。”
顾望辰有点心酸,自己救不了他,只能看着他受苦,失明。
江修哲没有过多的责备他,反而安慰他,“没事,人救回来了就好。”
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接下的任务我一会儿派给你。”
等到江修哲离开时,顾望辰也没有缓过来,一向如此爱护路过的他,竟会如此温柔地安慰他,不过,这句话也让他感觉心情好了些。
其实哪里有什么不在乎,只不过在刚刚路过悄悄地告诉“别责备他,我是自己不小心受的伤。”如果没有这句话,大概江修哲会和顾望辰拼了命,因为这可是他放在心尖的人。
在经过一次治疗后,石良哄着姜易睡下,把尚辰叫到了门外的亭子中。
“我想给你解释当年的事。”石良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他,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下,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一把甩开,淡蓝色的风衣外套被冷风吹起,不过,更让人觉得冷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不用了,我也不欠你,我救他只是不想让一个生命因为你再失去。”
这些话像一盆混合着冰块的冷水,一盆子毫无保留地浇得他遍体冰冷,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放开。
“当年她的死是因为你,根本就和我没关系。”
石良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出。
“你再说一遍。”尚辰不知何时揪住了他的衣服,“当年如果不是你强制她去拿那个破石头,她怎么会被……”
尚辰越说越激动,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他将石良推开,挣扎着跑向自己的卧室,好像是想要逃避。
夫人将他抱住,细心地为他擦干眼泪,却没有带着表情。
没错,这个夫人就是当初他拼死要保护的,可是因为石良,她丧了命。
现在这个人,只是个没有意识的躯壳,但是就算是躯壳,尚辰也想守护好她,不想让她再受伤,所以他将她藏了起来,除了石良没事人见到过她。
看着她的面无表情,尚辰更加感到对不起她,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当初他再多留一会儿,对她少些放心,也许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独上黄泉了。
“别哭了。”
尚辰听到这话,更加委屈,哭的越发的厉害,但是夫人也只是个没有意识的躯壳,怎么懂得哄人。
石良将他从夫人的怀中揪出来,对夫人说着:“尚夫人,先去休息。我想和他谈谈,安慰下他。”
夫人将他推开,默默地关上门。
“你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这样的躯壳有什么用!”石良终于忍不住的爆发出来,他实在看不惯尚辰这哭哭啼啼的样子。
“躯壳,是你让她成为这样,现在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尚辰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眼睛中全是怒火。
“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石良信誓旦旦的说着。
路过的其实也知道了这个受伤的后果,他不止一次的哭过,但是还是隐藏着自己的眼泪,因为他知道顾望辰比自己更加脆弱。
“顾望辰,那块妖石怎么样了?”路过无意间提起。
正在喂饭的顾望辰愣了下,紧接着将手中的饭塞到他的嘴中。
路过怀疑地嚼着,“你不会是弄丢了吧?”
顾望辰看着还有点可爱的他,故意说道:“对,就是弄丢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啊!”
一双手直接将他的胳膊抓住,上去就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