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王府
春花三月,草长莺飞。
长安城的永珺王府里一位迟暮之年的老者放飞了一只信鸽,只见那只鸽子朝着城外一跃,飞往郊外的一处竹林。
慕宛晴停下手中捣药的动作,眼眸轻轻抬起,琥珀色的瞳仁骤然一愣,伸手去取信鸽脚踝上的纸条。
“徒儿,明日启程长安城永珺王府一趟,为师有要事相商。”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楷体大字,字迹苍劲有力。
慕宛晴垂下眉目,如今师父在永珺王府给四皇子箫澈当军师,跟随王爷出征已有数十载,此次回京,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慕宛晴站在辉煌气派的王府面前,下意识抚了抚裙摆,双手握住轻轻搭在腰前。
“麻烦通传张之邈老先生一声,徒弟慕宛晴求见。”
门口的守卫一听是张老先生的爱徒,便恭谨地邀请她进入侯府。穿过一处花溪水榭,亭台楼阁,她终于见到心心念念数十年未见的师父。
张老先生背对着她,手中拿着水瓢灌溉跟前的栀子花,满头的白丝令慕宛晴触目惊心,她悠然记得,师父离开竹屋之时也不过不惑之年。
“师父!”她的目光有些许迟疑。
张老先生猛的转过身,一看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不由得欢天喜地,笑意连连。
“徒儿,实不相瞒,为师确实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张老先生抚了抚发白的胡子,命人给她斟了盏茶。
“王爷于三年前征战时遭受腰伤,一直未能痊愈,近日来每况愈下,每每就寝之时都要受腰伤刺骨之苦,所以,为师想要你替王爷诊治。”
慕宛晴略微踌躇,传闻这位永珺王暴戾成性,性格孤僻,极难伺候。
“师父,以您的医术也无可奈何,徒儿如何能行?”
“为师老了,况且正骨推拿之术为师已力不从心,你得为师真传,如今又已练得炉火纯青,为师相信你的才能。”
慕宛晴一想到恩师之情尚未报答,况且一边又是不好惹的暴戾王爷,一番权衡之下,便答应了。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正骨高手?”正殿内,永珺王箫澈冰冷幽深的声线响起。
“是。”慕宛晴一袭白杏色绣花长糯裙清新淡雅,沉静内敛中带着一丝与世无争的独特气质。
“你小小年纪,怕是连手腕都使不上劲吧。”箫澈将手搭在屈膝的腿上,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
慕宛晴眼眸轻抬,她上次听到病患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治而亡了。
“王爷,正骨推拿之术讲究的是巧劲而非蛮力,我这徒儿的医术已经巅峰造极,京城内恐怕找不到第二人。”张老先生作了一揖。
箫澈的眸中闪过一丝质疑,俊美的脸上冷若冰霜。“既然张老先生极力推荐,那从今晚便由她来替本王诊治吧。”
王府内,一轮月色稍上枝头,慕宛晴系上襻膊,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
“请王爷更衣。”
箫澈见慕宛晴手量芊芊,忍不住轻嗤一笑。敷衍地将身上的外衣褪下,粗鲁扔在一旁。只剩一件轻薄的内衣,若隐若现地彰显他完美的身材。
“请王爷躺下。”慕宛晴从容不迫,露出他的半截腰身,忽然她目光一紧,王爷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刀疤,箭伤,暗器伤。这每一道伤痕都见证着王爷一个又一个生死存亡的瞬间。
慕宛晴屏气凝神,对准王爷的命门穴和肾俞穴一记重击,她的手法行云流水,高深莫测,高超的医术让在场的人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王爷一声闷哼,身上的痛楚逐渐消散,仿佛置身云端般舒适。他侧目看向这个看起来身量娇小的慕宛晴,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呵呵,这个女人,手上有点东西。箫澈嘴角浮现一抹邪魅的笑,便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慕宛晴揉了揉有些微微发酸的手腕,正骨能把病患正到睡着,这一向是她的本事!
她将食指放在嘴前,吩咐下人不要声张,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寝宫,云起随即走上前给她带路。
云起是王爷的贴身侍从,英俊的脸上未脱稚气。“慕姑娘好医术!王爷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小哥过奖了!”慕宛晴讪笑。
云起:“慕姑娘,我们到了,这就是您的住处。”
慕宛晴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紫竹林,两侧是幽深的竹林小道,中间是郁郁葱葱的花草,花草中央还有一个大的石台凉亭,石案上摆放着精致的研钵、药炉、药柜、医术,等等。
云起:“张老先生说,您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命人打扫出来给您住。”
“果然还是师父懂我。”慕宛晴满意地点点头。
此处是王府内最偏僻的一处院子,平时甚少有人来打扰,所以非常适合她这常年归隐的人。
清晨,慕宛晴被一阵舞剑的练功声吵醒,她闻声而去,发现院外花园里的王爷正在练剑。
她顿时气急败坏,虽说这是王府,由不得她做主,但此时王爷的身体确实不宜再练功。
“王爷,您的身体不宜用武,否则会前功尽弃,伤其根本。”慕宛晴没有吓唬他,他的腰椎已经出现裂痕,若再用武力,恐怕无力回天。
慕宛晴挡在剑前,作为大夫,她要告知病患这其中最厉害的层面。
“让开,本王的剑可不长眼睛。”箫澈经过了昨晚的一番治疗,一夜好梦,此刻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慕宛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王爷!若你不信民女的医术,不如放民女回家。”左右她在王府也是无用。
“你敢!你没有跟本王谈条件的资……”话还没落音,只听见……咔嚓的一声,王爷随即倒地,发出沉重的低吼。
王爷……腰椎骨折了!!慕宛晴猛得一惊,立即上前托住王爷的腰,在骨折处固定,并点了王爷的穴位,使他恢复意识。
“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吗?本王才刚……就被你说中了!”箫澈虽面上强忍,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
“王爷好之珍重吧!您这一练功,民女又得劳心劳力了!”慕宛晴嘟囔着,原本治疗个三五日便可回家的,这下,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