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是谁？ 　　 　　待李昱走进殿中，梁霄才对玉四问出了心中疑问。 　　 　　玉四故弄玄虚地做了一礼，答道： 　　 　　“这就要问陛下了。” 　　 　　梁霄嫌弃地看了玉四一眼，什么时候这个人也学会卖关子了。 　　 　　“本官猜猜也知道是那位新入宫的娘娘，只不过——” 　　 　　他摸了摸手上的扇子，猛地展开，挽出一朵扇花。 　　 　　“这位新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让陛下这么个从来不怜香惜玉的做出这般情态？而且……” 　　 　　空气中的香气还似有若无，他闭了闭眼睛，总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 　　 　　“这样的药香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能调出来的。” 　　 　　虞姝方回到卿华殿，便有看见一众宫人尽数跪伏在地上，额头低低地印在地面上，那样的作为像极了李昱殿中那些宫人对待李昱的样子。 　　 　　随意扫了这些宫人们一眼，心里忽然灵光一闪，让净月带人搬了美人榻在院中的梧桐树下，然后让这些宫人们都候在院子里。 　　 　　卿华殿中的宫人皆是面面相觑，拿捏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个这几日一直照顾虞姝起居的大宫女跪行至近前，深深行了跪拜大礼。 　　 　　“敢问娘娘召集殿中众人是有何大事吗？” 　　 　　虞姝见这些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却总觉得有些别扭，将人全部召到近前不过是想要细细打量。 　　 　　“无事，只是想知道那日陛下在卿华殿所杀的宫女你们可都了解。” 　　 　　一干人等猛摇头，身子佝偻得更低了，虞姝心里只觉得奇怪，她也不曾做过什么苛刻的事情，怎么这些好像十分惧怕她的样子。 　　 　　“都是同在一殿的侍从，你们怎会不了解呢？” 　　 　　秀眉微蹙，眼睛里催出几分寒意。 　　 　　那位虞姝隐约记得好像是叫镜花大宫女壮着胆子福身说道: 　　 　　“娘娘想问什么，奴婢与那个宫女说过几句话知道一些事情。”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想问清楚她的来历让人给他家里人给送些东西去，她被陛下……” 　　 　　“娘娘慎言。” 　　 　　慎言？ 　　 　　这宫里宫外的的谣言都传成什么样了，还需要她慎言？ 　　 　　这中原的人果然和夫子说的那样，虚伪至极。 　　 　　玉手轻轻地在美人榻的木边上敲击，最后猛地一顿，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镜花的脸上。 　　 　　“你在宫里待了又很长一段时间吧。” 　　 　　“会回娘娘，是。” 　　 　　难怪会说出慎言这样的话，约莫是以为虞姝刚刚进宫什么都不懂。 　　 　　“便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吧。” 　　 　　“是，娘娘。殿中人互相不了解只是因为卿华殿中从前一直都是空置的，这些宫女太监也都是娘娘进宫时陛下说让您住在卿华殿最后掖庭内务局才叫人从各个宫苑里调过来的。” 　　 　　 　　“那你可知道这个宫女家中如何？” 　　 　　“只听说她是平安街上一处杂货铺的铺主的女儿，家中生变才入宫为婢，今年本来是她” 　　25岁出宫的日子，就指望着能到卿华殿来伺候个好主子在出宫之前得到一份恩典。” 　　 　　只是这个宫女等不到虞姝给她恩典的时候了。 　　 　　“罢了，等会儿本宫拿些宫份给你，你去告诉内府局一声，让他们找个好地方给人家安葬了，顺便送些银子给那宫女的家人，就说她是失足落水而亡。” 　　 　　“是，娘娘。” 　　 　　将自己要吩咐的事情讲完，日头便已经将近中午，一半的宫人都暴露在太阳光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汗流直下。 　　 　　汗珠滴在地上，湿了一片。 　　 　　虞姝看不下去这样的情景，便直接将这些人遣散了，还让小厨房炖了绿豆汤给这些人清热解暑。 　　 　　将所有的宫人都遣出殿门，虞姝便从眉心洞府之间取出几株药草。 　　 　　一株通体生锈铁皮色情形似紫苏的植物，闻起来带着和它本身外貌不符合的清香——这一株就是被用在李昱身上的将于草。 　　 　　一朵绯色生花的蘑菇，拇指大小，扇闻有一股奇异的芬芳，闻起来会眉心会有一些烦躁和晕眩之感。 　　 　　这是南疆的一种致幻蘑菇，是她按照李昱的症状判断出来的一种最符合李昱中毒迹象的药物。 　　 　　　这些就是她现在能够准确判断李昱所中之毒的主要毒物来源，最主要的功效就是蚕食李昱的静神，让李昱慢慢变成失去自主意识的疯子。 　　 　　按照她的推论，服下此等药物之后先是会有一段时间容易激动，全身燥热难忍，状态有如服用了五食散一般，但不会成瘾。 　　 　　再过一短时间就会陷入一种狂躁的状态，动辄便轻易爆发。李昱的心燥之症便是处于这个时期，心燥之症发作耳边便如万只蜜蜂嗡鸣，心里也有如蚂蚁乱窜，甚至会看到自己一生中最不想回忆的幻觉。 　　 　　若是无法医治李昱，那不出一年，李昱就会陷入最后阶段，不是处于昏厥噩梦之间，就是醒来处于幻觉之间，将身边所有人都看做他最害怕最讨厌的事物。 　　 　　李昱的症状如今在虞姝还算有救，但要是真的拖到了一年后，估计李昱不是因为处理朝政残暴不仁被起义军杀死，就是死于这些毒物之间，甚至是无法忍受毒物带来的痛苦自杀而亡。 　　 　　只是在虞姝这里，李昱还不能死。 　　 　　若是李昱死了，以她如今在昌安城的地位不是被幽禁冷宫，就是被围困在这宫墙之中，终身不得离宫，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算了，就当是利用你让我当上宠妃我给出的诚意好了。” 　　 　　说着便用草药将桌子摆满一半，一本写满字迹的医书方才一旁，精巧的陶瓷杯和琉璃瓶摆在右手边方便自己随手拿取。 　　 　　虞姝沉迷于草药医书之间时向来是忘乎所以地，等她感觉腰肢有些酸痛时已经是傍晚了。 　　 　　这桌上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她便一直紧扣宫门。 　　 　　净月被她关在外面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心里发慌，等到小厨房又将膳食做好的时候才敲了门。 　　 　　若不是她在殿门外喊了一声，“娘娘，宫里又有人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