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眼睛的金鱼
看得出,席阮打心底的喜欢杨柳的,只要一想到她,脸上的笑容就常挂着不肯离开。
“你……”张一有些犹豫这些话应该怎么说。
“没事,你说。”
“你说一起努力,是不想她只是一个专科生吗?”这话张一问得小心翼翼的。
确实,许多人都说在一个平台上才会有相同的三观与合适的话题。而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的确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
但是张一不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和她一起进步罢了,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一起去吃许多好吃的美食……”
席阮只是想要和杨柳好好的走下去,而一起努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最开始的一部分。
“好吧,那祝福你们!”
“承你吉言。”
慢慢的慢慢的,张一发现了,这最幸运的事情也应该有爱情在里面。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
许久许久,我们总是认为自己喜欢却得不到的人是真爱,后面才发现,可能那只是一种不甘。不甘我们的喜欢没有回应,不甘彼此没有结果,不甘先放手的不是自己……
可是后来,后来遇到那个特别的女孩子的时候,渐渐的我们改变了这种想法。
因为那时候最幸运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着你,无论怎么样,这总还是很好的,即便最终没有结果,可是我们总记得那其中的美好。爱过了,也就不遗憾了。
就像是张一与阮清。
恰恰相互喜欢,也深深爱过,那就足够了。
慢慢的,张一也就想明白了,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了,他们深爱过,接过吻,为彼此努力过,只是不得不分开的理由罢了,自己应该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自己还有家人与朋友。
这时候,张一就明白了那些话——一个人确实不是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
阮清呢。只要停歇下来就会想起张一。
有时候是在走过那条榆林大道时,有时候是在看到像张一背影的人时,有时候也是在吃着两人以前一起吃过的东西时……
反正,要想到一个人时,总是没有头绪的。
可是想归想,现实也摆在那里,也只是默默伤心着继续去做接下来的事情。这或许就是人生中的无奈吧。
无奈就无奈吧,可是人生总要继续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依旧要抱着书辗转教室,食堂,宿舍与图书馆,依旧要绞尽脑汁思考那些复杂的问题,依旧要为一份暑假实习做许多准备……
后来,阮清与张一都长成了大人,不再随随便便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在外人面前,不再整天抱怨起生活,每天早早起床,跑完早操吃吃早点就开始自己的一天。
同学们都开始在躁动起来,因为“十一”假期快到了。
李辞早早就想好了到哪里去玩,还约好了伙伴,而席阮也准备要去杨柳的城市。张一除了自习还是自习,没有什么想做的,也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林乐安还是来约他了。
说是要带张一出去看看。张一拒绝了。
“那你有约了?”
“没有呀!”
“那我带你出去逛逛,到梅姨那里?”
“我前几天才去过的。”是的,张一前几天特地到那里了一趟,他将自己原本留下的内容全部都换了,梅姨很热情的邀请他喝了杯茶,又聊了许多。
“那去别的地方吧!”
“我要回家。”张一最终只能够找一个理由拒绝她,大不了自己到时候就窝在图书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吧,好想看看南方的天空,听说蓝得发青!”林乐安这可太高兴了。
可是这却将张一弄得很不好意思了。
“额……这……”支支吾吾不该说什么。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我买车票吧,你老家叫啥?”
“额……”
于是就这样草率的林乐安就与张一回了大青山。
其实当时是这样的:林乐安要到一个风景区,本来就要在车站分别的,但是张一就随口客气了一下。
“到我家玩玩吧!”
“好呀!走吧!”
于是张一就一脸大大的睁着眼睛跟在林乐安后面,仿佛她才是主人。
还是那趟客车。
一路上林乐安都睁大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嘴中还不停的问着张一“这是什么”。
其实就好像村姑进城那般,对一切事物都那么无知。可是村里人不似城里人,他们都是笑着和你解释,虽然说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但是他们的心热着呢。
一路上,田埂上还有不少依旧在劳作的农民,这些张一全都认识,全是叔叔阿姨的,这里唠一下,那里说一下,林乐安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得开心。
“只好可爱!”林乐安蹲在一口小瓷罐前,拿起其中一口黑色的端详起来。
“叔,我拿一口罐!”张一见林乐安这么喜欢,朝着旁边的人家高喊一声。
“哦,小一呀,拿吧拿吧,多拿几口吧!”
“够了够了。”
“那进来坐坐?”
“二回二回。”
“好呢好呢嘞。”
于是张一就带着林乐安,林乐安带着那小罐爬上山了。
“吱呀。”
林乐安说什么都要开一次这老旧的门,她将小罐交给了张一,有仪式感的搓了搓手,似是在发现一个宝藏,轻轻的推开了门。
“外婆,我回来了!”张一还没有进门就这样大喊着。从小就是这样,似是小时候玩的太晚,一个人回家时到这有些背光的门口有些害怕,总是要找点心里安慰,于是总要这么大喊一声,而外婆也总是迅速回应他一声,这时候就那么害怕了。
“哎,回来拉!”外婆又早早就在旁屋里忙了起来,这画面就似是张一小时候与外婆迎接爸爸妈妈一样。
“外婆好。”林乐安笑着同老外婆打招呼。
张一顺手将那口小罐摆在原来围墙上的瓷罐的旁边,随即给外婆介绍道:“我的同学,叫林乐安。”
“乐乐,快进屋。”外婆笑得更开心了,想要上前拉林乐安进屋,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上得油渍也就没有,只是叫着张一将她领进去。
“你坐会吧,我去帮外婆一下。”张一倒了杯水给林乐安就到旁屋帮外婆去了。
可是林乐安此时哪里是能够坐得住的人呢。
到外面去,也不顾围墙脏不脏,随意吹了吹就坐到上面,就像小时候的张一,荡漾着双脚,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头,听着声旁叫不出名字的鸟叫,闻着屋子里飘出的香味,偶尔也吸一口清醒的空气,还有右手边的山头上落了一半的太阳,余晖就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脸上,温温和和的,那是一个惬意。
不久,她就会发现一个更惬意的东西。
林乐安落好了座,满满的盘子摆了一桌,还都喷涌着热气,热气夹杂着香味被林乐安吸进鼻子,完完全全又是一番陶醉。
喇叭嫂去了城里与阮山过了这个“十一”,阮清打电话告诉老外婆说与同学去玩了,所以此时就他们三。
起初林乐安是有些害羞的,很矜持的夹着菜慢慢吃,可是慢慢的也就不这样了。
在所有的菜都尝过一便时她就不再矜持了。
她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菜,老外婆还不断往她碗里夹。
“算什么呢?”林乐安这般想着,可是还是抵挡不了碗中的美食,虽然她吃过许多叫嚣着人间美味的食物,可是和这些家常小菜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
外婆很厉害的,不仅调的味道很好,并且相貌也完全在线,黑红的腊肉配上红辣椒、绿辣椒,还有葱姜大蒜,虽然简单,但是里面满含着烟火气息,在每一块腊肉中,林乐安都吃得到烟熏味,肉质里面的油已经被熏得刚刚好,外面的小层油带着配菜的味道,还将边封得金黄金黄的,彻底征服了林乐安。
她就一边吃着,一边竖着自己的大拇指,嘴中含糊不清的赞美着外婆,虽然外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她这样吃时,自然是知道她是喜欢吃的,也是开心的笑着继续朝她碗里夹菜。
“嗝……”
最终,林乐安在张一、老外婆都走开时才重重的打了一个嗝。随即赶忙捂着嘴,好似这样她们就听不到。
这时节南方的天气还在有些燥热,也有些潮湿,张一让林乐安穿上外套才在外面的围墙上坐着。屋子里,老外婆与那些来串门的阿姨婶婶看着节日的节目,乐呵呵的,肯定的不只有电视里的内容。
外面都不用开灯,皎洁的明月洒下一层莹白的光,照在坐着荡腿的二人,鸟儿全都有已经入了巢,这时候嚣张的是蚊子,“嗡嗡嗡”的无处不在。
林乐安还抱着那一口瓷罐子。
“喜欢的话就带走吧。”
“这些罐子是哪里的?”林乐安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起了旁边的罐子。那口要比自己的好看得多了。
“那是我爸给我的。”全是张超给他的,每一次都说要在那罐子里养几条大眼睛、大尾巴的小金鱼的,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嗯……那我的也不带走了,放在这里吧,”偏头思考了一会,又说,“可以养几条小金鱼的,就是那种大眼睛、大尾巴的小金鱼,我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