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 一章 璇玑重地
  “季洛安!你想不死,不可能!”   季洛安顺着声音寻去,一直刺自己炽热的胸膛,剑上膛那一刻,骨子里的血液都在嘶叫,濒临死亡倒在死人堆上,无人与我共生死。   抚摸着胸膛上插着的剑,赤色液体染红了双手,仰望着天空越来越近的白衣,却无论如何都瞧不见模样。   画面一转一人立于佛像之前。   "三魂七魄为引,灵魂听我调遣"佛像猛地睁眼冒着金光,随之画面开始扭曲仿佛坠入无间深渊。   季洛安猛得惊醒,扶额喃喃细语“又是梦!这些到底是什么!死人堆上的人是谁?为什么叫我的名字!”被梦魇折磨得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   “锥心之痛可还记忆犹新!想知道真相么!把这具躯体操控权给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昏暗的房间内从身后传来森冷的声音,极具威慑力。   “你是谁!”季洛安抬头只见一个和自己同样身怀血色重瞳之人立于床榻间,只是这分明又不是自己,戾气冲天,眉目间尽是沧桑苦楚。月光之下面目鲜明可见。   季洛安眉头紧锁,肃然道“我为何信你不是在蛊惑我?”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敌意“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为何也有血色重瞳?”说罢便伸手去摸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可匕首却猛地出现悬在空中重重摔在地上,“在找它么!”那人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我怎会不知自己习惯!”目光死死锁住自己,越靠越近。   “你要做什么!”季洛安暗叫不好。   那人越靠越近,神色阴森,季洛安本能紧闭双眼,以为对方要下杀手时,却没有传来血肉撕裂的痛楚。只觉眉心一凉,无数记忆碎片翻涌而来,瞬间头痛欲裂像是神经被抽离,似要炸开了般疯狂,丧失理智陷入记忆混沌之中。   “不!回来!别跳!”   一人决绝抛下身旁之人,跳入往生台。   “魂魄为引,逆天……”   ……   “原来你一直都在操控我!”季洛安愤怒。   “我的时间不多了——”,身影越来越淡,眼里的光也越来越暗淡。   事成之后,自会离开——   ……   再次睁眼之时,栖云轩人眼神满是狠厉之色,不久又变得柔和,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何为众生安乐,心中唯一执念便是不可让悲剧重演,魂魄迟早要讨回来。    这一世,蓄谋已久的阴谋是时候开始收尾了。    自那日后,季洛安整日居于栖云轩,桌案上案下全是剑谱,看着眼前堆满的剑谱、心法,自家师尊恐是把璇玑阁搬空了,眼看人都躺不下了。   “啪啦”季洛安刚起身,周遭典籍便倒了一地,拦住了去路,季洛安瞥眼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这日子好像没好到哪儿去。   季洛安推开门,用手挡住热情的阳光,初秋的暖阳照入血色重瞳,增添了几分活气,不禁眯了眯眼,前段时间憔悴苍白的面孔也多了几分血色。   转眼栖云轩的枫树渐渐变红,熏风吹拂伸展着小手,这细微的变化皆入季洛安眼帘,真是满园秋色关不住,散落栖云镜。   抬头仰望飞鸟成双翱过天际,蓝天云卷云舒好生惬意。站在石阶上看风景,亦有人在看远方的仙姿,如果有幸活着,愿灵魂化作枫林一株陪着他身边。   “剑谱可心领神会了?”身后声音突然想起,竟不知何时靠近的,果然美色误人。   季洛安满眼都是沈逸尘仙人姿,眼神掺杂的东西不可明。   “师尊”季洛安行礼,转而说道“师尊给我的剑谱弟子自然好生参悟,只是……”   沈逸尘:“只是什么?”   季洛安哑语,神情为难,不知如何言说“师尊跟我来!”,说罢便带着自家师尊来到自己的住处。   季洛安:“师尊请看!”,无奈地打了个请的手势。剑谱堆叠如山,压根迈不开腿,剑谱满榻,这师恩似海深哪。   “……,咳——,这是谁干的”沈逸尘尴尬掩面咳了下,眼神闪躲“不急,栖云轩不差这间房,你随便挑,这间就当杂物堆好了”!   这几日传闻璇玑阁不知何时多了个盗谱贼,玄凌宗弟子议论纷纷,能从璇玑重地盗走众多剑谱是何许人也,剑谱至今供不应求,这不很明显么……   “既是师尊厚爱,洛安自当不能辜负师尊心意,只是……”季洛安十分诚恳,轻言浅笑道。   “只是什么?”沈逸尘不解。   季洛安埋头思索“弟子自幼未曾接触目不识丁,这剑谱符文不明其意……”季洛安时不时瞄一眼沈逸尘 ,目光灼灼瞳孔藏着笑意。   沈逸尘恍然大悟,季洛安未曾受书香熏染,当是想体悟一番,享受文人墨客之感。   看自家师尊神情季洛安心头雀跃大喜。   “可是想去学堂?”   季洛安:“……”,忽觉雷鸣闪过,   微笑“师尊错意了”   “那就是想去九台峰天墟阁请教宗主见识,为师不日便送你过去饱读诗书,感受书香陶醉!”   季洛安内心世界塌方了,只剩弥漫硝烟的废墟屹立孤岛。不过季洛安也不恼心情反而更佳,眼前之人果然不曾变,。良久才开口道“宗主未宗门事物操劳力不从心,师尊曾夸弟子天资聪颖,自当自学成才,不必打搅宗主”。    为顺利进入玄凌宗不惜饱受血肉隔离之苦,制造致命追杀打消怀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待这具躯体力量强大,便可动手铲除不必要的阻碍。   璇玑阁附近,人影迅速闪过,惊动树梢飞鸟,这黑夜下的璇玑阁冷冷清清,酉时早已人去阁空,人影寥落。   时云起神经紧绷,瞳孔睁大,一刻也不敢懈怠,体内毒已经发作,犹如穿膛破肚痛不欲生。   进入璇玑阁六楼,心头悬起一大块石头久久不能落下,要知道璇玑阁六楼可是玄凌宗禁地,未经宗门允许不得擅自闯入,更不用说自己一个外门弟子,动作得快。   瞧着六楼典籍机关门,时云起额头汗珠密布,拿着对方给的法器的右手颤抖个不停,如同面临生死般,犹豫不决。   奇怪的是璇玑重地竟无一人看守,着实诡异。   “咔——”机关有所反应,阀内机关转动,时云起拖手擦了擦颊上汗,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关。   九台峰天墟阁内正在阅卷宗的玄凌宗宗主雪清峰眉头一皱,忽感不妙,栖云轩主人也感知。   传闻璇玑阁六楼珍藏着天下典籍秘术,机关重重,不知这法器有何特别,竟能化解其中遁甲。此人果真棘手,得提高警惕尽快拿到解药才是。   而不知的是,自己连棋子都不如早已是弃子。   “嗖——”就在时云起因为快要成功之时,机关门快速转动,身后金漆虎头吐出无数支箭齐刷刷朝自己袭来,时云起脑海猛得想到了什么,躲闪不及。   剑头与手中剑碰撞摩擦擦出耀眼的红色火花,全力抵挡很是吃力。接连着虎头继续转动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数支剑蓄势待发,再次齐发,。   时云起达到了瓶颈,再耗下去必死无疑。   “快走!”   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命悬一线时,按下机关救了自己一命。   时云起闻言迈着沉重的步伐撞撞从六楼窗户一跃而下,抱着被利剑撮伤的手臂桃之夭夭。身影不久便被黑夜吞没。若时云起再仔细看看,便会发现黑衣人身形不似那人之人,明显瘦弱矮半个脑袋。可惜生死之间容不得半分怠慢。   黑衣人不久也消失在原地,璇玑阁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雪清峰眼神幽漆,赶到时璇玑阁剑头散落一地却不见来者踪影,安静的空气中都听得见自己厚重的呼吸声,好似方才致命的袭击只是南柯一梦。待沈逸尘抵达,两人合力打开机关门查看未丢落典籍这才安心离去 ,师尊祁炀临重前万般嘱咐璇玑阁六楼储藏宗门秘卷,世人皆欲夺,万不可让心思不正之人夺去扰乱世间安稳。   可既是世人皆欲夺,终究是受不住人心罪恶,人性的贪婪迟早会葬送这一切。   柱子后藏着的楚涵之眼神幽暗,目视眼前一幕随之离开。   榻上季洛安酣睡地正香,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身着黑色绣金鳞纹服的男子,半披着银发顶部由祥纹簪固定,背影看上去此人深不可测,正缓缓向榻靠近,在伸手快要触及到的瞬间又突然划作一缕黑烟消失了,应当是这栖云轩的正主归来了。   此时此刻榻上之人嘴角上扬缓缓得睁开了眼,脸上的笑意味深长,耐人寻味。面具下的血色重瞳早已洞穿一切,任何东西在这深渊的重瞳下,都赤裸裸般毫无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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