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姐手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看我们家也是一穷二白的，也帮不上你们的忙，顶多只能请你们常来吃顿饭罢了。” “大姐，你可别这么说呀。”成思涵客气地说着，“你能请我们来吃饭已经足够大方的了，估计这家里也没多少米粮了吧？别请了我们你们不够下顿吃的了，这样我们心里可是老过意不去了。” 刘大姐笑了笑，“你放心，管够你们吃的！不过真像你说的，这米是不太够了……哎怪那天杀的战乱，去年的收成几乎都叫那过路的什么古将军给截了去了，家家都没什么存粮，所以才把野菜根子都给挖净了。” “那姓古的也太可恶了吧。”成思涵同仇敌忾了一句，便又自顾自地逗两个孩子玩耍去了。 “你们耍着，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刘大姐又兴致昂扬起来，捋起袖子就去了灶房。 “我来帮你。”白佳玉也跟她去了灶房。 她坚持只吃自己带来的肉，“反正拿回去做不成，也放不住，还不如在这里吃了省心。” 说着，她便拿起菜刀，不由分说地剁了起来。 刘大姐拗不过她，只好又去熬米饭。 白佳玉不擅长烧火，可看着刘大姐熟练的动作，她也很快学会了。 刘大姐看她刀功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块猪肉切成了小块状，匀称得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似的，忍不住惊叹连连。 等锅热了，白佳玉才想起来要去寻油。 可她四下里环顾一圈，都没有寻到油罐子的踪影。 没有油，她可怎么做菜呀？ 她只好去问刘大姐，“大姐，油呢？” “油？那不是在案板上的吗？”刘大姐疑惑地问着，指了指案板上的猪肉，“平日里我们没肉也就榨不出油来，今天算是有福了。” 白佳玉恍然记起来，在古代是没有豆油、花生油之类的存在，连芝麻油都只是上层社会才用得起的，普通人几乎都在食用猪油、羊油之类。 刘大姐恍然想起来什么，呵呵笑着站起了身，“我忘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懂怎么炼猪油呢？给我，我来。” “用不着，我会。”白佳玉拦住了她，利索地把猪肉搬进了大铁锅里。 她又取来一碗清水倒上，添了木柴用大火熬制。 她不停地用木铲子翻着肉块，好使肉均匀受热。很快，肉便萎缩了下去。 等水快熬没的时候，她又改成了小火，免得把肉熬糊。 等肉萎缩得差不多了，她便把锅端下来，把熬出的油水一股脑地倒进一只干净的木桶里。 只不过，里面还有不少的油渣。 白佳玉又讨来了漏勺，将油渣过滤干净，这油水看起来也就清澈了许多。 刘大姐凑过来看，啧啧连声地道：“乖乖，你这油炼了足足有小半桶呢，可比村里的赵二爹炼得还好那。” 白佳玉一问才知道，赵二爹从前是镇上小有名气的厨子，年老了才隐退在家里，可每逢红白喜事的时候，大家还是喜欢请他来掌勺做饭。 他炼的猪油那可是没有人不称赞的。 白佳玉只是淡淡一笑，便又问：“大姐，家里有盐吗？” “有啊，你等着。”刘大姐还以为她要做菜放盐呢，便取来了盐罐子给她。 却没想到白佳玉直接就把盐撒进了油水里！ “你这是做什么？”刘大姐十分诧异，她还从来没见过往猪油里撒盐的！ “这样会让猪油放置更长的时间，放到年底也不会变质。”白佳玉说着，一边用干净的勺子慢慢搅拌着猪油。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刘大姐嘀咕着，却没再质疑。 毕竟看白佳玉炼油的手法也是个惯常下厨的，兴许她真的比自己懂得多也说不定。 白佳玉切好了葱姜蒜，与花椒一起下油翻炒后，又将炼好的肉放置入里面煸炒，继而加入清水、酱油和醋，沸腾时加上了一勺盐，出锅时又撒上了葱花，随后盛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刘大姐使劲吸了吸鼻子，把那红烧肉看了又看，感叹地道：“这红烧肉做得又好看又好闻，味道一定也是好极了。哈哈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了。” 看着刘大姐摩拳擦掌的样子，白佳玉“噗嗤”一笑，直接把筷子给了她，“那你就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刘大姐接过筷子，夹一块鲜嫩的肉进嘴里，只是咀嚼了一下，便抑制不住地点头，“好好，这味道简直好极了！咦真是怪了，我做了这么多年饭菜，咋从没做出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来？小成家的，你可真能耐！” 那边一锅稀粥也做了出来，两人把饭菜端进了屋里。 阿武和阿蒙两兄弟闻见香气，屁颠颠地跟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就要拿筷子去尝那红烧肉。 刘大姐一把拍开他们的手，“没规矩！没看见客人还没动筷子的吗？” 两个孩子悻悻地收回了手，一双眼睛却始终瞅着那盘肉瞧，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从小到大，他们还真的没吃过几回肉。自从爹爹前两年入伍后，他们更是丁点儿油水也没沾过了。 不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不馋得流口水才怪。 成思涵也被这肉的色泽和香气给吸引了过来，啧啧连声地道：“刘大姐，你的厨艺可真是绝了，堪比镇上的厨子呢。” 他料想各地的大厨做出来的也就这个模样，起码在他现代时下过的菜馆就是。 刘大姐“噗嗤”一笑，“亏你跟小成家的还是夫妻呢，怎么还没见识过她的厨艺？这哪儿是我做的呀，分明就是你家婆娘做的！” 成思涵讶异地看了一眼白佳玉，笑道：“怪我怪我，自从去岁她嫁给我以后，我们就一直颠沛流离的，从没见她下厨做过什么好饭菜。原来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可不是。”刘大姐笑说着，又往外头探看，“咦，你家木头呢？刚才他还在院子里呢？” “他在大门口呢，刚才我们找他玩，他不搭理我们，就自个儿坐到大门口去了。”阿武说着，站立起身，“我去喊他来。” “我也去！”阿蒙也跑了出去。 不多时，他们便把木头连拖带拽地领进了屋子。 木头神情呆滞，怎么看怎么像个痴呆的。 可刘大姐却不便直言，只是一边殷勤款待木头坐下，一边善解人意地道：“木头没来过我们家，也就拘束了些。等以后常来了，也就知道我这俩孩子皮是皮了些，可心地还是正的，玩一起了也就放开了。” 白佳玉和成思涵尴尬地赔笑着，不得不让木头坐到了他们中间，不停地给木头夹菜，以便显出父慈母爱的美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