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倾囊相授
“小丫头就是嘴甜,我老人家沉睡了百年,时日不多了,好不容易盼到一个传人,是上天怜我,不让毒经失传啊!”
李晋鹤发童颜,当他向雅歌挤挤眼睛,一脸夸张的开心,雅歌不由得笑起来。
“对,学任何技艺都需要一个快乐的心境,万物有灵,你要用心去感知每一样生物的习性与灵气,自然而然地去引导和化解,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暖身之后是手把手的教学,李晋让雅歌尽可能地记住他的话,回头再仔细揣摩。
接着,李晋把重点放在了炼制丹药上。原来炼丹炉的火候、时间与药丸的好坏有直接的关系。
想当初娘亲李雪瑶教她时只是告诉她要怎么做,却未说明其所以然,如今祖师爷李晋一说,雅歌茅塞顿开。她用炼丹炉一遍一遍地试验,体会各种药物在火中怎样相生相融,一颗药丸怎样经历火的考验然后变成晶莹的药丸。
“好的炼药师能够通过观其色闻其味来掌控火候时间,一切并无绝对,你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打好根基,识记成百上千种药草,再通过无数次实践来体会其中奥妙。雅歌,你可不许偷懒,为师每日子时会来检查哦!”
李晋说完,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晚上时间很快过去,当窗外透进曙光,雅歌只觉精疲力尽,她眼皮异常沉重,就沉沉睡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雅歌几乎日夜颠倒,她白天休息晚上聆听师祖李晋的教诲,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感官渐渐灵敏。
原来,万籁俱寂之时,天地自然不停地运转,她能够听到一片树叶飘落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一朵花开的欢悦,天地间的一切看似简单,却自有一定的轨迹。
李晋欣喜若狂,教得更是细心,他信誓旦旦地对雅歌说,她已触到了大道,短短数月便已一只脚踏进了第三层境界的大门。
那一日,雅歌正睡得香甜,朦胧间好像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坐在她床榻上,默不作声。
雅歌如今感官十分敏锐,她立刻清醒过来。
半晌,那人抬起手轻轻地将她搭在眼睛上的秀发放在一边,轻轻叹息。
“雅歌,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才一丁点大,像肉嘟嘟的一团雪球,那眼睛又黑又亮,比世上最美的宝石还要亮,那时候我就想: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人儿啊!小的时候总是逗你玩,可是你却总是不理我。后来,听了娘的话我开始对你好,你如愿成了我的小跟班,我想,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那是小叔叔程君昊的声音,那样低沉,那样轻,几不可闻。
但如今的雅歌却能够听得非常清楚,只是,她急需恢复体力,不愿理会,正欲进入甜甜的梦境。
“雅歌,我今日听说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你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感受吗?”
雅歌想,原来他到今日才知自己并非程峰之女啊,或许是因为这几天。
“娘告诉我大哥欲让位于我,我坚决不受,因为,在我心中,你才是不二之选。可是,娘说大哥真正的女儿当初早已丧身悬崖,而你是鱼龙帮用来糊弄大哥的替代品。”
雅歌一下子清醒过来,但她依然装睡一动不动地躺着,听他继续往后讲。
“雅歌,我那一瞬间并不是惊讶,而是突如其来的心花怒放。你不是我侄女,不是我亲人,上天怜我,让我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喜欢你,而不是以小叔叔的名义。”
雅歌脑中轰地一声,他,居然对自己有亲人之外的情感?
这也太荒唐了吧,雅歌想起了程君昊看自己时温柔含笑的双眼,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要替自己买无数精巧的首饰,衣服,他对自己好到令所有人都感动的种种温情画面一一浮上心头。
可是,他是小叔叔啊,是她一向敬重喜爱的亲人啊!
雅歌只觉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过于颠覆,让她几乎崩溃。
“雅歌,龙楚宁过许在世人眼中家世样貌好且武艺高强,可是,昆仑山也非世外桃源,他急需一个强有力的婚姻来巩固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为夺权增添胜算。你可要小心他,不要一头栽进那小子的温柔乡里啊!”
程君昊一个人对着她低声细语,让她不禁怀疑他是否看穿了自己在装睡。从一开始的将龙楚宁捧上云端,到如今的无情拉踩,程君昊还有多少面是自己以前不曾了解的?
不知过了多久,程君昊替她按了按备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雅歌再无睡意,她默默起床,程君昊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为了自己拒绝教主之位,让自己结识龙楚宁——他最好的兄弟,处处关心自己,哪怕,明明知道叶蓁中了自己的毒,也未真正责备。还有,他与容若从小就有的若有若无的敌意。
容若,那个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用瘦弱的肩膀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少年,他此时还好吗?
雅歌想起容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小叔叔别有用心。”
真的,容若,他真的别有用心。只是,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容若,十几年拼尽全力的努力,一朝之间功力全废,他那等骄傲的人,又将如何度过往后余生?
是已经连累了他,如果,他不是拼死护着母亲,也不会被程峰追求,跳下悬崖九死一生,如果,他不是非要来到桃夭殿给自己送信,天大地大,驰骋江湖该是何等惬意啊。
容若,你等着我,我一定学好毒经,下山去替你疗伤。
雅歌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从一个千娇百宠的少女沦为阶下囚,从一个名门千金变成棋子。
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亲人,却又莫名多了几个“爱慕者”,命运何其捉弄人。
雅歌苦笑着,将一切烦恼置之度外。
她开始尝试精准地控制炼丹,让药物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而不是如今的药效只有十之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