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叔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脱粒机的事情,反正一切都按照主家的吩咐来。     “对了,之后这边庄子里的事情,直接找我就行,那些琐事就不用打扰小少爷了。”说这话的时候 炎遂还是看了年佐深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样子才接着说。     看年佐深点了头可以李叔才连声应好。     看着这一幕,炎遂对这些租户也有了几分了几分好感,总算是知道谁才是主子。没有被他一句话就说的找不到边了。     李叔看着那个脱粒机眼热,但是也知晓轻重,所以还是展示先把那个机器放到自己家里,带着两人又走了一次庄子里的租地。     说是为了让炎遂熟悉一下庄子的布局,其实年佐深也不见得还记得多少,这次炎遂说要看看,正好也给了他借口。     “东家,这边一片水田,是上田。”李叔带着两人来到庄子最东边,庄子边上是一条河,河边开出来五十亩水田。     水田边上接着旱田,看上去都是黑土,土质肥沃。种着还没收完的大豆,有些田边还对着玉米梗。     庄子被一条路贯穿,租户的房子就建在这条路两边,然后每家每户圈出一下块地做菜地,接着就又是旱地了。       另外一边的地里还整整齐齐,微微泛黄的小麦,这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收,还有那边爬着藤的番薯,这个就是租户们的主食了。     看着番薯,年佐深脑子里又开始想那些新的好吃的东西。比如粉条,冬天里一锅猪肉炖粉条真的是享受啊。     到时候一定要试试,基本的做法他还是知道的,之前师娘做过,但是他也只是见师娘做过,自己还没动过手。            对于年佐深和炎遂来说,这样的体验都是很新奇的,相互扶持,交付信任。     炎遂今天在庄子里的态度就是告诉年佐深他愿意试试,不再去把自己定位成仆人,而是之前那个向往过大千世界的人。     他可以还有未来,可以畅想以后。     不再是每天对着床铺和衣裳想着怎么照顾人,而是重新开始规划。            “话说,现在快中秋了吧。”年佐深和炎遂回年家的时候,抬头看着刚刚升上来的月亮。     月光明亮,甚至有些刺眼,不似平日里的柔和。格外的圆润,恍惚间看上去像是现世的灯火。     这样的月亮,快到八月半了吧。     之前的时候,因为一直是一个人,其实中秋年佐深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能想起来了快到中秋也是因为师兄送的月饼。     中秋意味着团圆,而对年佐深来说,没有一起团圆的人。那个时候,他其实也不算寂寞,每次到这种节日,教授都会让年佐深去他们家里一起过。     年佐深一般都会拒绝,偶尔有几次拒绝不了,就会收到师娘的热情款待。     教授家里总是温馨的,有烟火气的。桌子上会摆着水果零食,微微显得有些乱,但是格外让人觉得像回家了。     每一次不管是哪个学生,去教授家里的时候,师娘总会从桌子上抓一大半东西递过去。还说他们总是不好意思。       中秋节的时候,会有一些不一样。师娘会提前自己做月饼,每年教授都会分给他们几个。年佐深记得那个味道,和外面买的月饼味道真的不一样。     好像会更加柔软,更加好吃一点。     是会让人怀念的味道。     师娘还会在那天做一大桌子的菜,每年都不会少的大闸蟹。那天教授会绞尽脑汁的让师娘同意他喝一点酒。因为教授身体不好,已经被师娘禁酒很久了,只有这样的节日,才有机会喝到一点点他的珍藏。     当时教授还试图用年佐深当做借口让师娘多给点酒让他喝。结果年佐深一杯倒,那天师娘直接把教授所有酒都收了,还揪着教授的耳朵,说他不教点好的,天天带坏学生。     现在想起来,那些画面好像格外清晰。     炎遂看着问了一句话以后就又开始发呆,直接停在路边年佐深,不知道小少爷又想到了什么。     说到中秋节,炎遂记忆里其实没有太多的印象。中秋节一般都还在跑商途中,少有的几次在家,好像也只有自己和妹妹。     说起来有些好笑,他见过许多地点的中秋,但是自己家里的中秋,却只有依稀的记忆,模模糊糊,朦朦胧胧。那些记忆都是小时候的,等他开始记事,父亲常年跑商,再大一点,就是他同父亲一起去跑商。     中秋节好像是个符号,这段时间货物会格外好卖,价格也会高。     思绪回笼,那些记忆又一次被压了下去,炎遂拉住了年佐深的手腕。     “小少爷,先回去吧,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在外面待着也容易受凉。”     年佐深被炎遂的声音拉了回来,想到刚刚到记忆,有些期待起来了。这里的中秋,原身有零碎的记忆,好像特别热闹。     “炎遂,你之前过的中秋都是什么样的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俗?”年佐深想着这是炎遂在这边的第一个中秋,总是希望能让他感受到一点家乡的味道。     摇了摇头,炎遂是真的不记得了。“之前的中秋节我基本都是在外面,中秋是卖货的好时候,这样的日子,总是会舍得一点。”     听着炎遂的话,年佐深想到自己,他在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家人他哥哥年佐承也分家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边过中秋。     “那这次中秋我们一起过。”年佐深站在月亮下,月光和星光都落在他的眼睛里。     那一瞬间,炎遂觉得他把这个画面刻进了心里,会用一生把它珍藏起来。     “嗯,这次的中秋我们一起过。”炎遂对着年佐深有些不习惯的勾起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炎遂不想把面前这人当成自己的主人,也不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奴隶。他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是让他有机会伸手触及的。     多年后会想起来,好像就是那一瞬间,改变了两个人往后所有的人生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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