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都有这两种作物,一般玉米亩产在三百五十斤左右,大豆产量在二百五十斤左右。”炎遂和年佐深一边走,一边回忆。那是他年少时的记忆了,如今虽还记得,但记忆多多少少有些模糊,需要时间回忆。   低低的声音慢慢地讲述着少年时的经历,这声音和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缥缈。      年佐深之前来一次庄子,是和年佐承一起来的,这是第二次,是和炎遂一起来的。   这个庄子不算大,但是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村子了。年家有几个庄子,这个是最近的一个。   还是上次的那个中年人出来接待的,他依旧有些佝偻着腰,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年佐深。这个时代虽然是说士农工商,但是说到底,那些底层的农民还是排在商人之下的。他们不敢得罪商人,因为还要靠他们活命。就想这个庄子里的人一样,他们要靠着年家活命。   “庄家,您过来了?今年收成不太好,您是定量还是继续按照三成租收?”那个中年人对年佐深的态度非常好,不仅仅是因为租了年家的地,更因为他们当初是逃难来到这里的,年家不嫌弃他们,反而免了他们第一年的租子,把地租给他们这群流民,帮他们安家。   年家免了他们第一年的租子,免费给他们提供种子,还把庄子里的房子免费借他们住一年,之后每一年更是只收三成租。   东家仁善,可他们不能不知感恩,今年收成不好,但是他们已经落户好几年了,只有不是那种不思进取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存粮了。这种情况下,如果东家继续只收三成租,那太亏了,说不定连朝廷的税收都交不够。   可以让东家定量,起码不能再让东家亏钱养他们。他们靠之前的存粮,今年紧巴一下裤腰带,也是能过的。   年佐深之前在现世听了太多的老板疯狂剥削,员工想方设法偷懒的事情。这样知恩图报,为了东家着想的,淳朴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今年收成太低了,定量收你们怎么生活,接下来还要继续耕种,你们吃不饱怎么干活?地里 的活都是体力活,都得吃饱了干。”年佐深仔细翻找了一下记忆,接着说道,“今年就改成两成租吧。”   这话一出来,不仅炎遂忍不住看向年佐深,连那个中年人也不低着头了,直接抬头看向年佐深,直道,“庄家,使不得。我们这些庄户人家都有存粮的,您可不能再减租了。”   他们是在庄子刚刚进不远的地方说话,两边都是田地,还有不收壮年汉子在地里收割庄稼。听到年佐深和中年男人的话连忙都站起身,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壮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岁左右,身体黝黑,穿着粗布衣裳,还打着几个补丁。   “庄家,就像李叔说的,您可不能再减租了,天灾人祸,这些本来就是不可控的,这些损失也是我们应该承担的,怎么能让庄家替我们承担?”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年佐深。   他的眼中满是真诚,年佐深可以看出来他说的话都说真心实意地。   他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年佐深回头,是炎遂。看样子是有话想说,在等他同意。年佐深点了点头,示意炎遂开口。   弯了弯唇角,炎遂看向那个中年人和壮年男人,“你们都是租户,租子当然是庄家说了算,定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听着就行,要是觉得对不起庄家,好好伺候庄稼就是。要是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庄子后山也是庄家的,你们一起约好上山,采些山珍,打些野物,也不是不可以。”   炎遂的话算起来其实是逾矩的,但是年佐深却有些开心,炎遂的态度让他很开心。   那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点了头,“都听庄家的。”   年佐深心情更好了,解决了一件事,现在他的注意力就都到了那些收割好的庄稼上了。“带我去看看收获的庄稼吧。”   那个被称为李叔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大壮,你先回田里继续干活吧,我带庄家去晒谷场里看看。”   大壮点了点头,“好,李叔赶紧带庄家去吧,这里太阳大,那边有个小棚子,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晒惯了,庄家可不能和我们比。”   李叔一拍脑袋,满脸懊悔,“庄家,您赶紧和我过去,真的是,年纪大了,您别在太阳底下晒了。”   说罢就带着两人离开了。大壮看着三人离开,才回了田里。   其他几个壮汉看着他回来,纷纷开口,“大壮,庄家对我们太心善了,我们可不能当白眼狼,也不能把庄家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我看东家身边那个外邦人说得挺对,要么我们这次收完东西,就上山去一趟吧。”   “对呀,大壮,到时候你带头,我们都去。”   那些人纷纷响应。   被围在中间的大壮摇了摇头,“收完东西家里婆娘要去晒谷场看着东西别被雀儿吃了,我们要翻好地,继续种下一茬,我们多种一点,庄家也能多收一点。等东西种完吧,别错过播种的时间。到时候我找李叔商量一下,你们几个小子一个都别想跑。”   “放心,放心,我们都去。”   大家聊了几句,然后又四散开来,回到地里继续干活了。      年佐深带着炎遂跟着李叔来到了晒谷场,然后看着晒谷场上铺了一地的玉米和整株的黄豆。李叔让两人留在小棚子里,他去晒谷场上拿些庄稼过来给他们看。   阳光洒在那些金色的作物上,显得特别的美好。   “今年主要种的玉米,冬天里家里婆娘有事干了,一个冬天都不见得能搓完这些呢。”李叔拿着一个玉米和一株黄豆过来了。   玉米很硬,水分已经很少了,现在掰粒已经很困难了,再晒一段时间,水分更少以后掰粒起来一个就更困难了,就算手上有老茧也怕是要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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