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外面的世界真危险
笙歌朗步走在大街上,奈何她这张小脸蛋虽然说比不上云英,但好歹也是倾城倾国之貌。出来前忘记乔装打扮一番了,竟惹来这么多炙热的目光。
“这不是裴家的小姐吗?”
“今日一见有幸见得裴小姐的容貌,想必裴夫人定是天上的尤物。”
……
果然,这“绿叶”也是做的够失败的。
不过也是托娘亲的福,给了她这副容貌,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很懊恼,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有众星追月的感觉。
说实话,笙歌还是喜欢平凡一点的生活。不知怎的,隐隐约约听到细微悠长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摄人心魂。笙歌顿时感到一阵头晕,扶额摇摇头,猛然一睁眼,目光呆滞、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她已经被这些奇怪的声音所吸引,似有千万只手推着她往前走,又似成了提线的木偶,一举一动由不得自己。
昔日她曾听裴临风说,有一种能控制人心智的猎魂曲,没想到今日却让她有幸遇着了。不过,笙歌本身就是个修仙渣渣,对于修仙修魔之事一概不了解,只认为是一首好听的曲子罢。
那婉转悠扬的声音戛然而止,笙歌霎时清醒过来,竟置身于一片竹林中,心中难免疑惑,“我怎么到这来了?”四处张望之际,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一人。
竹林之上,一个黑衣人立于竹子的顶端,戴着一面具,遮住了大部分脸,只露出嘴和下巴,许是瞧见目标出现了,她才缓缓将翠绿的竹叶从口中取下。
苍翠的叶子从他的指尖滑落,轻飘飘的从笙歌面前掉落在地。
在一片偌大的林子里,不掉叶子那才叫奇怪,笙歌没有多想,可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俯瞰着他,眼珠子泛着冷光,犹如野兽盯着猎物一般,蓄意待发。
笙歌丝毫没有察觉,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找找到底是何人在吹笛子。可能是笛子吧,其实她也不清楚。
黑衣人轻轻跃了下来,竟不搅动一丝空气,动作仿佛比微风还要轻柔,可见其功力之深。
猝不及防间,笙歌只觉胸膛一闷,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唯有她的心在“砰砰”的跳动着,比平常的节律要快许多。它好像在膨胀着,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撑破它,蹦出身体一样。她看见一根散发着寒光的棒子以极快的速度从胸膛穿出,那根棒子有两根手指合起来那么大,就好像有两根绳子扭在一起,上面有清晰可见的纹路,下端尖,上段微膨大,约摸比三尺要短些。
就在那根棒子穿体而出之时,一阵强大的气场形成的一个金色光圈以为笙歌原点,像涟漪一样向四周荡开来,一瞬间,这个竹林的竹子被压弯了腰,又突然回弹,唰唰的落叶。黑衣人为了不被连累到,迅速退出几米之外。
笙歌的头顶上跃出一个巨大的影子,只得其形,未见其物。
先是胸部有一点寒光射出来,紧接着,就犹如一把利剑击中了镜子,裂纹迅速从心口蔓延开来,左边的肩膀就好像破裂一般,从细缝里透露出光线。
笙歌瞧那诡异的法器,悬在半空。一直躲着不露面的黑衣人以电光火石之速闪现在她面前。那人收了那棒子,慢慢转过身,透过那张面具,笙歌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她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就在同一时刻,金色的庞然大物从她身体抽离,仰天长啸。
是凤凰!
它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层红色的火焰,那萦绕在凤凰身上的万丈光芒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黑衣人赶紧侧身用手臂捂住了双眼。
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凤凰仰天长鸣一声,凤声悠悠,响彻天际,然展翅高飞,抟扶摇而上。
黑衣人瞧她已死,便开始在她身上翻找着什么。直到他离开,一只金色的凤凰一直在半空中盘旋着,不知转了多少圈,它俯冲向笙歌的玉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萤火虫一般落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那凤凰,是笙歌的本体;那道光,是一切的起源。
霎时大街上的人听到一声巨响,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只因炫光太耀眼,只好用手臂挡住。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竟能毫无遮拦的注视着那道奇异的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那些人都驻足远望,反而是他,先是眉头皱了一下复又舒展,看了一会儿没趣的走开了,没走几步,忽然想到什么,朝着真子外的竹林走去。
九重天之上,一袭白衣的元始天尊在他的玉清宫闭眼潜心打坐,突感心神不宁,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猛然睁眼,神色惊愕,“诛仙棒!”
诛仙棒早就在七千年前就丢了,今日怎会重现人间?
事态紧急,元始天尊来不及细想,拿上他的拂尘。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光破门而出。
天尊来到俊奇山,从前这里种满了梧桐树。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树上宿寒枝。凤凰不在了,现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山中也没有了任何的生灵。
这里囚禁着一位上神。
天尊飞悬在半空,看见一棵参天大树,不,现在只剩下褐色的枝干了。树底下卧着一具石像,好像是抱住巨大的树根而卧。天尊的双脚慢慢着地,走了几步,靠得石像近了些。
石像的面容天尊依稀还记得,风华绝尘,可惜了,现在的他只能困在石像之中,饱受风吹雨淋之苦。
一万千年了,一万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沧海桑田,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寂。七千年前,天尊亲自下了惩罚令,把他的关门大弟子——颜旭,石封在此。
他轻轻一拂,那石像上面的残叶悉数化作一阵烟消失不见了。
“诛仙棒现世了。媚神也该出来了。”天尊淡淡的说着,内心忧虑不已。
不知已经石化了的他是否还能听见。
有些思念比沧海桑田还要沉重,是山无棱,天地合,不忍与君绝的的爱。他沉睡在石像里,却聆听着天下之事,只是没有寻到她的消息罢了。
这样的执念本身就是一种毒药,他却甘之如饴。
天尊特意过来告诉他,他知道,她出现了。他是神,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束缚就是她,他知道,是时候去找她了。
那座石像发出细微的声音,竟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条裂缝不断蔓延着,不断衍生出了更多的细缝。
轰!一声巨响,无数石头小块带着强劲的冲击力四周射出,有的砸在地上,有的嵌入枯木里,有的冲天尊撞去……
那些形状不一的石块射到天尊面前突然就停滞不前了,它们悬在空中,待再无石块射出时,天尊往前踏了一步,那些石子好像有灵性一般,纷纷移到两侧给天尊开出一天路来,随着天尊的脚完全与地面吻合,这些石块悉数落地。
地面上躺着的就是颜旭上神,面容皎白。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的发丝散落在肩上、地上,依稀记得他的那一头青丝,如今竟全白了,却更添俊美。
应该跟这七千年的刑罚有关,又或许和无休无止的相思有关。
天尊伸出一只手来,手腕一翻,指尖轻轻一弹,颜旭的身体被丝丝缕缕的淡紫色光芒包围,这些光芒越聚越多,最后缠绕成一缕紫光,天尊的拂尘一挥,犹如丝带悬浮在空中的那一缕紫色光芒一点一点的钻进了他的眉宇间。
天尊满意的微微勾起嘴角,两人化作一阵青烟,一前一后向天际飞去。
……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渐沉。
笙歌毫无血色的指尖微微动弹了一下,痛苦的闷哼一声,稍作休息后缓缓的撑着坐起,想起方才的一幕,心头一颤,双手捂在胸膛前,感受到了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第一次,她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笙歌重重舒了口气,“太好了,我还活着!”
她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既没少胳膊也没少腿,更没有伤,身上的银子也在,就连心口处的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唯独少了一块玉佩。
她轻轻的敲了敲自个的脑瓜子,自语自语道:“难道是冲着我的玉佩去的?”
世风日下,强盗横行!
笙歌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娘亲不让她出门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正在她思忖着如何向云英交代时,逆光的方向,忽然响起起一个声音。
“裴大小姐是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想体验一下乞丐的生活?”
不用猜,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只能从一个人口里说出来——裴临风。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笙歌暗暗骂了一句。
她知道裴临风一向嫉妒她受尽家人的宠爱,气不过所以老是给一副臭脸她看。
笙歌抬头瞧了他一眼,长得谦谦君子、姿容秀美、郎艳独绝的模样,随即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嗯,在地上躺的时间久了些,脏是脏了点。
裴临风的容貌用“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虽然笙歌一直不承认他的绝世容颜,但这也是铁钉钉的事实。唉!实在太……一言难尽呐!上有娘亲压着,下有弟弟这个绝世美男子!
笙歌气呼呼的吐了一口气,我上辈子,上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就我是一衬托!
他沉着冷静的冲笙歌就是一声吼:“看什么看,脑子是不是傻了?!”
哎,果然长得惊艳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笙歌一努嘴,生气状的道:“怎么才来呀?晚来一步,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临风看她颇为狼狈的模样,心中略过一阵快意,毫无同情心的说:“那敢情好!家产归我,岂不快哉!”
笙歌的鼻子喷出两团气体,气得叉腰指着他,“你——”
真是气煞我也!
因为裴临风是要修道成仙的,而笙歌却毫无天赋,能力低下,所以只能安安静静的当个凡人继承那挥霍三辈子也挥霍不完的家产。
算了算了 ,懒得和他计较。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心兴情,张开双臂等着临风背,方才吓得太狠了些,双腿至今还是有些软。
临风看着没说话,他怕一开口,势必是要狠狠的批评自家的姐姐一顿。
沉默片刻,临风还是耐着性子蹲下将她背起,期间还不忘吐槽一句,“哪有这样当姐姐的?”
闻言,笙歌并不作理会,在他精雕细琢犹如白瓷的脸庞上摸了一把灰,谁叫他平时目无长姐!
临风嫌弃的别过脸,奈何架不住笙歌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脏兮兮的手在他的脸色揉搓来揉搓去的,都快成一团面了。
临风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在报私仇?”
笙歌狡猾的呵呵笑着,“哪有!”
她的笑声回荡在林子间,随着一位玄衣少年的出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