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民国初年,三八运河两岸的碱盐滩,住着两户何姓人家。   这两户何姓人家的男主人,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   哥哥何杰住在三八运河河岸的东面,弟弟何进住在三八运河河岸的西面。   这两兄弟不知为什么,天生性格就搞不到一块儿。   加上父母分家时严重偏心,将新建的一座靓丽青砖屋,与一头膘肥壮实的大公牛,分给了弟弟何进。   却将一座泥巴筑就的黄泥屋,与一只糟蹋谷米的小狗崽,分给哥哥何杰。   哥哥何杰自然心怀怨恨,分家的当晚,就一刀将小狗崽插死了。   鉴于高堂在上,他不得不将内心的怨恨,隐藏在肚子里。   等父母百年归西之后,哥哥何杰就想方设法找弟弟何进的茬儿。   因为弟弟何进是个“香瓜嘴”,很会拍父母的马屁,而哥哥何杰是只“闷葫芦”,三棍打不出一个响屁。   哥哥何杰认为弟弟何进之所以分得这么多家产,完全是因为他那个“香瓜嘴”所至。平日里口水多过茶,把父母哄骗得头晕迷瞪了。   他却不喜欢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   其实哥哥何杰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渣。   特别是嫖,别看他平时一声不哼,可只要一碰上漂亮的女人,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儿。   话匣子呱呱地喷,眼珠子比一千瓦的电灯胆还闪,那个精神儿,兴奋得好像注射了鸡血一般。   哥哥何杰还是个远近闻名的赌棍。要不是老人家经常拿橡木棍敲打着何杰追赶,何杰恐怕连老人家的棺材也拿出去赌了。   平时的何杰,绳床瓦灶,三餐不继,穷得只剩下一条底裤。   因为父母分家的严重不公,哥哥何杰只要碰上不顺心的事,一塌括子要找弟弟何进纠缠,百般敲榨。   偏偏弟弟何进也不是省油的灯,架起话炮直射横砍,后来发展到两人大打出手,互相撕肉。   两兄弟的嫌隙,越来越深了。   有一天,哥哥何杰从镇里赌输了回来,被老婆大人骂了一通。   “死鬼,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看看米缸里,还有一粒米无?你想饿死我娘儿俩,自己好当光杆司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不是?”   哥哥何杰哭丧着脸,一拍空瘪瘪的衣袋,朝老婆大人翻着白眼,不耐烦道:“老子今天手气差死了,兜里没剩一块钢崩啦,拿什么去卖米?拿你个叉叉去卖呀?”   何杰那个老婆大人是个母夜叉,一听两母子又要饿肚子,当下就作河东狮吼状,咆哮起来:“好啊,你个贱骨头,一说卖米你就喊没钱,去脱张寡妇的裤头,扎她的骚窟窿眼儿,又没见你说没钱!老娘今天豁出去了,你不想办法借些米回来,跟你没完!”   说完就要手撕何杰下三路。   何杰满屋转圈儿躲藏。最终钻到床底下,以为母夜叉会甘善罢休,罢工停战了。   殊不知母夜叉啪的一声,连床板都揭翻了,何杰在床底下狗趴一样现了原形,老羞成怒,一记老拳把母夜叉放倒了!   母夜叉捂着发肿的面门爬将起来,海啸一样怒吼着,扑向瘦骨零丁的何杰。   何杰被比香港明星沈殿霞还肥硕的身躯,碾压在身下,差一点儿没有窒息而死。   偏偏那母夜叉还不解气,把何杰的眼鼻嘴,当作沙包一样练习发拳。   直打得何杰,呼爹唤娘。   他几次欲拱身弄翻母夜叉,无奈母夜叉的身躯比水牛牯还沉。   “没钱卖米,你现在就给老娘去借!你去不去?”母夜叉翻动着两片厚实的嘴唇,怒吼着。   “我去!我去!”何杰捣蒜一样点着头,见母夜叉还死死压在上面,怒叫道:“死老婆子,你还不快滚蛋,压死老公,难道你想守寡不成?”   母夜叉想想也是,就卸了力气,跳起来跑到厨房的米缸,取出一只葫芦瓢,递给何杰,两片厚实的嘴唇,吐出钉子一样尖刻的毒话:“赌棍,淫虫,今天你借不到米,老娘把你的脑袋也要砍成这个葫芦瓢的样!”   何杰爬起身,掸掉身上的尘土,看看母夜叉那副恶死棱登的样儿,只好悻悻地出门借米去了。   可去哪儿借?三八运河两岸的碱盐滩,四周荒无人烟,一片苍凉。   只有满目的荆棘藤蔓,芒蒿杂树。   河对岸,弟弟何进家的一溜青砖大屋,刺眼地筑立在暮色苍茫中。   何杰硬着头皮,趟水过河,敲开了弟弟何进家的松木门。   他今天一定要向弟弟何进勒索一瓢大米救急,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给的话今天就要撕烂他的蛋蛋!   何杰家伙都准备好了!他早在裤头上插了一根打狗棍,随时拿出来派上用场。   哥哥何杰今天碰上了霉气,不撒在弟弟何进身上,撒在谁身上?   谁叫他霸占了父母这么多家产?   不过自从两兄弟互相撕肉后,哥哥何杰倒是很久没过河往何进家跑了。 平时两兄弟以三八运河为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何杰是两兄弟互相撕肉后,第一次往河西跑。   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可来开门的,却不是弟弟何进,而是何进的老婆英英。   英英是个十分美艳可人的俏媳妇。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回眸一笑胜星华。   那天,英英以为是老公何进外出办事归来呢,所以只着便装出来,仅穿一件乳白色的纱衣,胸前的两座大山隐隐欲现,那鲜嫩的肉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哥哥何杰错愕了好一阵儿,也整整傻眼了老半天!   但见眼前弟婶英英娇艳欲滴,像只可口美味的水蜜桃,大大的叫人流口水!   血液轰一声,便朝他的脑门上窜涌。   他的闷葫芦嘴,突然打开话匣子:“哎哟,弟婶,这么漂亮呀,我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英英羞得满面通红,急急脚转身跑回厢房里,套上玫红锦缎小袄,黛绿色丝绸长裙。   不久,略经整容抹妆的英英,凤髻雾鬓,黛眉开娇地从厢房里踱出来,柔声问何杰:“哥哥大驾光临,可有什么要事?”   尽管何杰何进两兄弟经常互相撕肉,但何杰与弟婶英英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完全恶化的程度。   何杰见弟婶举手投足之间,皆如风拂扬柳,婀娜多姿,不禁心胜摇荡。   他色迷迷地笑着,说:“是有事呢!我弟弟可在家里?”   英英说:“你弟弟到县城溜达去了,两天都没回来呢!”   何杰一听弟弟何进去了县城,色胆渐渐澎涨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弟婶英英高耸的两座大山,说:“我家没米下锅了,你可借一瓢米给我?”   英英蹙起眉,为难地说:“你与弟弟关系紧张,只怕他回来后责怪我呢!”   何杰说:“不怕。我明天到镇上赌赢了,就立即就给你还上。”   英英还是迟疑不决。   此时的何杰,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欲火,浑身的野兽,像缺闸的江水一样奔涌而出。   他突然把葫芦瓢扔掉,一把抱住了弟媳英英纤细的腰肢,嘴巴早已扑入她胸前乱咬乱啃起来。   “哥哥,放开我!你不来借米吗?我借给你还不行?”英英一边后闪一边挣扎。   何杰此时已欲火热身,不要说饿死了那母夜叉娘儿俩,就是皇帝老子拿着枪崩了他的脑瓜,今天也要尝一尝弟婶那个鲜嫩可口的水蜜桃!   他一边啃肉一边说:“哥哥今天不借米了,只借你用一用!”   他强行将英英推倒在床上,一发愣劲就把英英给奸污了。   当何杰发泄完毕,正在整衣穿戴时,无巧不巧,弟弟何进从县城闲逛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弟弟何进怒发冲冠,他一声不响,跑到杂物间拿出一把斧头,一斧将哥哥何杰那副淫荡的狗元宝砍了下来。   哥哥何杰惨叫一声,在床上跳脚打滚,血把被褥染得红艳瘆人,不久他就昏死了过去。   英英知道闯了大祸,慌慌张张趟过三八运河,叫来母夜叉,一起将何杰抬进了镇医院。   从此哥哥何杰成了“太监”,走路都拱着腰背,一拐一拐的,好像袴下空出了一块场地,失去了重心。   何杰从医院出来后,扬言要将弟弟何进杀掉,卸成八大块扔到三八运河里喂鱼。   英英自从被何杰奸污之后,再也无面见人,整天以泪洗面,一个月之后突然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弟弟何进因一时失智,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知道哥哥何杰的为人,淫棍,赌棍,恶棍,流氓,痞子,五毒俱全。平时结交社会上三流九教之徒,打砸抢,偷拐骗,无所不为。   这次把他弄残了,弄重了,他怎可能将何进放过?   为了避难,他带着年仅五岁的儿子何威,收拾了行囊,悄悄离开了这间耸立在三八运河碱盐滩的青砖大屋。   临走前,他悄悄将一件上祖遗留下来的宝物,埋在屋脚底下。   那宝物是一只塑料龙鼎。真金做成的龙鼎,并不稀缺,皇家贵族数不胜数,可塑料做成的龙鼎,那真是稀罕新鲜之物了!   因为要制成它,就得制造一副塑料模具。   而在当时技术落后的中国,要制出一副塑料模具,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这只塑料龙鼎,是何进祖上从一个国外的传教士手中买来的。   价格虽不昂贵,但绝对是稀缺之物。   埋好塑料龙鼎后,他对着哥哥何杰黄泥屋的方向,咬牙切齿道:“何杰,你走着瞧,老子总有一天会杀回来的!”   说完,他悲恸地大哭了一场,跌跌撞撞消失在夜幕的黑暗之中。   果然,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何杰带着一帮流氓地痞,怒气冲冲地砸门冲进弟弟何进的家,却发现里面已人去屋空。   赌棍何杰久等何进不归,索性将何进的青砖瓦房一塌括子扒掉,把砖头瓦片,一块不剩地抵了赌徒们的欠债。   自然,何杰扒屋时也一同将那个塑料龙鼎扒了出来。   好在何杰对这个塑料龙鼎是庄稼佬不识桂圆------外行(黄),否则早就拿到镇上换成现钞,嫖女人赌牌九去了。   当时他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当垃圾一样扔掉了。   后来母夜叉把它从垃圾堆里捡起来,清洗去上面的泥巴,就拿回家放在床底下,给小孩当夜壶用。   这只被当成夜壶的塑料龙鼎,后来被何杰后人拿到珠三角大量仿制。掘到第一桶金后,何氏后人开始进入塑料模具行业搏杀,演绎出一幕幕轰轰烈烈的传奇故事。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何杰扒掉何进家靓丽的青砖大屋之后,就将它辟成了一块百花盛放,蜂蝶飞舞的菜园。   何杰还在菜园里种上石榴,杨桃,柿子,柑桔等等的果树,平时从镇上嫖赌归来,就越过三八运河,到菜园里摘几个果子细细品尝,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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