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花楼美男出场
  玖荀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根糖葫芦,左手甩着系在腰间的钱袋,身型挺拔高大,从背后看,还真有些许像江湖少侠。   从出了布行,她就一路向北。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闹闹,还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揣在腰间,连上次百里羡给的钱袋,她也嫌弃的换成自己刚买的。   正悠哉悠哉地走着呢,迎面就撞上来个中年男子。   还未撞到,玖荀就一个灵活地侧身,没站稳的男子“啪”一下,就倒在玖荀面前,起不来了。   她眉头微微一皱。   莫不是要碰瓷?   想到这,她轻声干啧了声,往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好生奇怪。脊背弯曲着,发丝间隐隐看见几缕白丝,面容苍老的让人觉得他已年过花甲。此刻浑身轻颤着,试图一点一点爬起,可每次都不成功。   正当玖荀思索间,男子的身后又传来几声:“快!抓住他!”   一群穿着白衣的少年们从天而降,一群人站在男子的身后。男子听闻,浑身颤的更厉害,断了条腿的他,如同缺水的鱼儿一般,挣扎地更厉害。   一旁的玖荀眉头轻轻地一紧,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询问身边的陌生人,才得知,这男人,是苍城派的叛逃者。   几年前,这男子据说与门派掌门的女儿有染,后来掌门派人打断了他一条腿,废了灵根,还将他关在山下。   最近不知怎的逃了出来,听闻是有人帮他送来了一包不知名剧毒,他将看守他的弟子们毒死,偷了钥匙,踉踉跄跄地逃了。还没几天,就被掌门知道了,便派人来捉拿他。   玖荀的眉头不明所以地拧在了一起。   第一,不知名剧毒?既然不知名,那便与黑市一类的有关。   第二,那人为何要帮他?他一个已废之人,有什么是那人好图的?而且,他身无分文,又哪里请得动黑市上的人来帮自己?   第三,既然与掌门女儿有染,那为何只是将他变成残废?而不是直接打死?   她能想到,难道别人想不到么?不过是这背后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暗中操纵着,没人敢去招惹他罢了。   玖荀深知这人的一切,不是自己该管的,但是关于黑市……她现在手上当务之急,最缺的就是武器、丹药、特制服装、暗器等,没有这些,她自己想要做的事一点点都不会完成。   再三思索之下,玖荀手中的糖葫芦落地。她看着被正派人士拽起的男子,不管自己后面会遇到什么,一蹬脚就将人家手里的人抓走:“记住了,小爷叫玖荀!”   不等众人反应,空中只剩下那一道身影。   自她潇潇洒洒地走后,人群倒是还没立刻就散开,而人群中,有一只手,将刚刚掉在地上,还粘着灰尘的糖葫芦捡起……   —   京城外,玖荀住处。   门被打开,玖荀扛着男子进了屋。   因为正在下午,屋内其实还不是那么冷,玖荀倒是不在乎,毕竟她是修习之人,能用灵力取暖,而男子就不一样了,因为天气和自己身体原因,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抱着胳膊哆嗦。   玖荀淡然地撇了他一眼,蹲下递给他一杯温水。   “来聊聊吧,你是谁,你为何被那些人追,你又犯了什么错……”她顿了顿,贴近了一点男子,缓缓继续道,“给你毒药的人,又在哪里?”   民间的故事因该带了些水分,毕竟自己掌门女儿被玷污的这种事,又怎么会被传的人尽皆知?   听到“毒药”二字时,男子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玖荀。   喉头滚了滚,缓和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我姓江,名礼。我本是苍城派的二弟子,但是,却和掌门之女厮混在了一起,被发现后……”   他说着,玖荀也没有打断,但是她很好奇,为何与民间流传的一模一样?随着江礼越来越多的叙述,玖荀的眼底便随着愈来愈深。   “……我不认识那人,可那人却把毒药递给我,我恍恍惚惚地就……”   没等江礼说完,玖荀便打断了他:“你不认识他?!”   看着点着头的江礼,她突然觉得这件事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而她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逼不得已的被卷入了这场无声无息的战争中!   她有些头疼和懊恼,穿越前,她整日游走在职场和谜团计谋礼,但她现在并不想了,她现在只想整日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无忧无虑地生活,她想远离那些黑暗腐朽的一切……   “你先在我这里待着吧……”   落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她转身,来到门外。   看着屋外一望无际的树林,她竟一时不知下一步改走向哪里。是将他送回去,自己不淌这混水了?还是将成功去到黑市,帮助他逃离,然后自己做了这“替罪羊”,去承担着件事情背后的阴谋?   两个选择在脑海里盘旋,玖荀抬步,向着深林走去,从身后蔓延出来的灵力让她这一路上没有任何生物来打搅。   一步,难道选择了第一条路,她就能脱身了么?   两步,难道自己就心甘情愿做“替罪羊”么?   三步,还是脱离不了这耗脑的心机阴谋么?   ……   天色渐晚,一轮圆月来到头顶。   夜深人静时,玖荀轻轻开门看了看草席上睡熟的江礼,确认睡熟之后,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茅草屋。   重回京城。   眼前的一切都与郊外的景象无关。郊外寂静无声,城内车水马龙,夜幕降临,属于夜晚的大戏开始上演。   穿越前也在暗地里做过特工杀手的玖荀,她现在的身手非常敏捷。三两步一跳,踩着墙壁一跃,在落地时,已经来到京城里最高建筑的屋顶上。   她小时候很喜欢看武侠剧,曾幻想着在古城中,灯火阑珊时,纵跃而上,坐在屋顶上一整夜,偶尔在斟酌几杯小酒,然后俯瞰这夜市一整夜都不灭的灯火。   那时的她一直想着,觉得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己的压力和坏情绪。   现在,她终于做到了。   “没想到……时过境迁,我居然真的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   她望着满天璀璨的星辰,有些许感慨。   或许准确一些,这不是个愿望,应该是——“奢望”   玖荀在屋顶上待了两个时辰,等风将她的困意与忧愁都吹散,她这才肯下来。   返回家的路上,她在街道中央缓缓挪动着。看着周围还有些许人烟的店铺,她就只当走个过场而已。   可当她路过一家花楼时,她不淡定了!望着花楼妈妈抓着自己的手,开口道:“妈妈,我不来这种风月场所的,你若想将我掳去做花楼女子,可休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虽然面色冷淡,但话中却透露出森森冷意和警告。   不知是不是深冬夜晚凌烈的风,还是玖荀这番话,只见花楼妈妈伸出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花楼妈妈浑身一哆嗦,尴尬地看着玖荀,扭扭捏捏开口道:“哎呀……姑娘有所不知……妈妈看你心事重重,定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不如来妈妈馆子里快活快活……妈妈这馆子里也有牛郎啊!”   越说越起劲,说到后面,就急匆匆地硬将玖荀拉入花楼。   没等玖荀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摁在戏台地下的观众席上了。   既然来了,那便看看吧,反正小爷我什么美男没看过?   玖荀就当来这给妈妈一个面子,浪费点时间罢了,她现在已经不缺空闲的时间了。   她坐在第一排,视野非常好,但她并不在意这戏台上会上演什么,就自顾自地看了看双手的手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音乐起,戏台上缓缓有人上来。   那是个少年,大概才刚刚二十出头罢了。一身戏服,头冠上也被钗子插满。   玖荀只抬眸瞧了一眼,便愣住了。他很像现代的戏子,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脸上多做手腕,用他自己的面目示人——这是最大的不同。   戏已开腔,台上少年翩翩起舞。   再落幕时,台下掌声雷动,少年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那一眼,看的玖荀心底发痒,冷哼一声,起身找到花楼妈妈,花钱买了那花伶一晚。   “扣扣扣”檀木做到木门响起敲门声。   得到回应后,那名少年才不急不缓地推开门走进来。只见玖荀安祥地用一只手撑着头,闭目养神着。   “奴名唤花眠……”少年唯唯诺诺。可闭着眼的人并不理会他,好似睡着了一般,不声不响。   花眠觉得有些许尴尬,静静等了会儿才开口:“奴……什么都可以为小姐做……”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双目死死抠住地面,有些许紧张,脑袋迟迟抬不起来。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地敲击声响起。   花眠一惊,猛地跪下,伏在地上,半晌才抬头,试探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伴随着女人指节下,有序的敲击声,花眠看着那人缓缓睁开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小小咚自己的倒影。   心脏狠狠一抽,花眠有些窘迫地又低下头。   “花……眠?”一字一顿,每个字眼都狠狠敲打在花眠心口上。   “奴在!”   她望着花眠的眼里,眼底尽是戏虐,手指也不安分地萦绕在发丝间:“你什么都可以做?”   地上的人身子一颤,有些紧张地用双手抓住衣角……   这一些列的动作行为莫名让玖荀心里不爽,为什么弄得像是她有多危险、多风流、多不要脸似的!   眉毛微拧:“也罢……可会抚琴?”见地上的人一愣,她又饶有趣味地将戏虐的眼神投向他……就是要故意调戏他,她喜欢看他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知小姐要听何曲?奴都会……”   “嗯……高山流水吧,你觉得呢?”   花眠只觉刚刚落在身上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认真。心头一送,紧张感消失,他从地上起身,命人拿了琴来,就在指尖刚要碰上琴弦时,他停住了。   “小姐很喜欢吃糖葫芦么?”   全身无力,瘫在椅子上的玖荀闻言撇了他一眼,转眸看向天花板:“为何这么问?”   自玖荀语气开始不那么危险,身体动作也开始不那么严肃,眼神开始放松时,花眠的神经也就松下来了。   听闻玖荀的话,他举起的双手垂下,嘴角微微一勾,那一刹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今日上街买胭脂,路过北市时,看到一女子掳走了一名男子,她走后还丢下了一根糖葫芦……”   这话里每一个字都精准的落入玖荀耳里,前者若无其事地开始抚琴,而后者微微一愣,心底浮现一丝阴冷。   “我确实喜欢吃糖葫芦。”   花眠惊愕,这不在预料里的回答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屋里琴声明瑟,伴着指下跳出的音符,少年忽然开口了一句:“或许,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原本有些昏沉的玖荀闻言立马从椅子上坐起:“你……在说什么?!”   “奴说,奴或许可以给小姐想要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花眠眼中的冷静、随意让玖荀倒是震惊不已……一个戏子,会知晓黑市的踪迹?一个戏子罢了……怎会……?   “此话当真?”   “奴说过,小姐想要的,奴都可以给……不就是黑市罢了。”   当“黑市”二字出口,玖荀真的惊到了。快步来到花眠跟前,看着坐在面前淡然抚琴的男人,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冲动,一种想要潜入他心里,想要知道所有重要事情的冲动。   “我,是黑市的接头人,京城虽不止我一人,但我,是唯一一个最好接触到的接,头,人。”一字一顿,语气毋庸置疑。   刚好一曲作罢,花眠起身,比玖荀还高半个头的他,微微垂头,看着她眼中映射出的自己,眼神中还带着丝丝的提防。   “你果然不简单!”   花眠闻言轻笑了一下:“彼此。”眼底带着丝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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