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淡若清风
     离开的时候,师叔脸色很是难看,平时狡黠的凤眼不带一丝笑意,冷冷泛着寒光。      青染看他带着盛怒甩手离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以前总觉得美色害人,今日才知道,美色不光害人,还害己。      回到碧落香榭,翠翠已经将两个贴身的香包做好了。      也好,贴身带着是要比做成香囊挂在腰间隐蔽一些,青染满意的将翠翠夸赞了一番,两人将香包用红绳穿起,挂在脖颈时,正好贴在内衣胸口处。      香包在皮肤温热的烘托下,香味更加四散,满室奇香。      傍晚,叶笙来了。      “小姐,派出去的人打听了几处宅子,我选了一处比较不错的,哪日您去看看合不合眼缘?”      “好,明日吧。”      叶笙聪明机敏,悟性又高,确实很是得力。有他在她身边,青染做事得心应手。      她想起进京路上歇脚的那个客栈,当时心里还夸赞客栈的掌柜是个人才,现在瞧着眼前的叶笙,倒也不输几分能力。         果然,铺子位置选的很是不错,就在碧落香榭前门的对面,和上清阁只有一街之隔。      铺子是一个两层的楼阁,楼下宽敞无物,可以放几个宽大的屏风,从中间隔开,一边问诊,一边放药抓药。楼上整个一层可以做她的个人药室。她将这些想法告知叶笙后,叶笙便应声去准备了。      “对了,你上次说与药农定了一年的供量,我给你写个单子,改日你去找他再订些其他药材,如果不够齐全,可以再从别处多找几户。”      “是,小姐。”叶笙躬身退下。      回到碧落香榭,青染简单沐浴便睡下了。      这一晚睡得很熟,早上起床时,浑身轻松通体舒畅,青染轻轻按了按胸口的香包:待药室布置好了,应该把幽谷带回来的那些草药好好研究一下了。      用完早饭,青染便出了院子,向红尘雅阁走去,饭后去师父那里请安,陪他老人家制药,似乎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课,而且乐此不疲。      刚进屋内,青染便发现不同,平时被药方铺满的桌子,此时空空荡荡,杂乱的医书整齐摆放好,放在桌子一角。      穆青云正把装满药粉的瓷瓶装进药箱,便看见青染一脸莫名的走了进来,眼神四处打量着房内。      “别看啦,来的刚好,我正准备去寻你呢。”      “我要回别居小筑取些东西,快则一两月,慢则三五月,这是你师叔的解药方子,如果两月之内我没回来,你便带他去幽谷,按照方子制作解药便好。”      “那树灵汁液只可取下三滴,一滴当场给他喝下,另外两滴加入药中混合后封好带出,记住,只能在谷里做好再带出去,树灵汁液如果出现在俗世,不知道会引起何种异象,上次仅是落花,就有那般景象了,切记!”      穆青云再三叮嘱,青染乖巧点头,眼中透出不舍。      “你这什么眼神,为师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你师叔的蛊毒解不开一天,你师父我就不得安稳一天。”      “对了,我走之前会去知会他一声的,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要照着方子去做,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好了,为师走了啊。”将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穆青云便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青染正想追上前去:“师父,我送......。”      还没等青染说完,穆青云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青染很是失落,原本光华巧转的眉目微微失神,良久轻叹出声。      还想把她心中的想法告诉师父,听听他的意见呢,算了,她自己去试试吧。      离别真令人伤感。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内,青染失落的关了房门,出了院子。      京城人多口杂,华逾巷要开医馆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欣喜,同行翘首,都想站在暗处悄悄看个热闹。      华逾巷偏南深入,穿过冗长的街道,有一处极大的铺面很是气派,几个暗金大字“慈安堂”赫然雕刻在乌木紫檀牌匾当中,一个年约十几的伙计,站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将簸箕倒扣石岩,重重嗑了几下,里面残存的药渣簌簌落向地面。      铺子人流寥寥,不住咳嗽的老者,颤颠的拄着拐棍,提着几个药包慢慢离去,穿着朴素的妇人抱着哭闹的幼儿,焦急的等待看诊,一边安抚着,一边伸长脖颈瞧着内室里大夫问诊的情形,心中切切期盼自己能快些进去。药房处,有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在柜台前恭敬候着,待药童麻利的将药包好,递给他时,他飞快接过,道谢离开。      这处巷子十分热闹,吃食点心、胭脂水粉、时兴布匹,各家伙计吆喝待客此起彼伏,货品更是琳琅满目。      唯有眼前医馆,与四周对比鲜明,仿佛闹中取静,遗世独立。      给外面哭闹的幼儿开好方子后,妇人千恩万谢,抱着孩子离开了,这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白芨抿了口旁边的清茶,茶水许久未换,已经温凉,他打开杯盖,仰头将杯里的凉茶尽数饮尽。      刚刚门口的小厮颓然进来,满目愁容的将簸箕往门边一放:“师父,又开了家医馆,而且和咱们一条街呢,在北巷。”      白芨看着他消沉的样子,淡然一笑:“我们能开医馆,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师父,没你这样心大的。医馆越开越多,咱们的病人自然是越来越少,医馆就你,我,子藤三人,能诊脉开药的就您一个,我和子藤这半路出家的,只能帮着干些杂活,这一日三五个看病的,遇上老妪矜寡的,您还施医赠药,再如此下去,咱们可要喝西北风了。“      子榆在一旁急的跳脚,看着满脸淡然不以为意的师父,急的窝火。      子藤赶紧过来扯扯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      “你扯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师父,咱们真的不能再这样了,以前您独身一人,不给自己打算也就罢了,现在有我和子藤了,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散尽家财,孑然一身。”      不论子榆说些什么,白芨都安静点头,淡若清风。      子榆看他这个样子,更是上火,还要说些什么,被子藤生拉硬拽的推出诊室。      “你老拉着我做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今日我定要把话说完。你说就师父这样的性子,以后可怎么办啊。”遥想以后,子榆更加上火,十几岁的年岁却眉头紧锁,像个家有顽童的老父亲。      “你这个浮躁的脾气更应该改改,我看以后要在你的饭食里多加些菊花,好好去去火气。每次你发完一通脾气,废了口舌,你看师父听进去了吗?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当初又怎会被他所救呢。”      说着,两人齐齐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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