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往事
  每次想起梁凛,宋时年都会同时回想起凛冽的严冬和彻骨的寒意。   就好像他们的过往,只剩下冰冷。   ——   金陵城的冬天格外冷,权臣名贾的楼阁府苑内地龙铺地温暖如春,街边小巷和道路两旁却常有饿殍冻骨。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跌跌撞撞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父亲被冷风吹得哆哆嗦嗦却又小心翼翼地敲开了一扇铁门。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她穿着厚实暖和的红袄子,年轻漂亮的脸上没有被风刀刮过的痕迹,只有脂粉和终日饱食的红晕。   他们跟在这个女娃的身后,慢慢地走到了一个亭子边。   还有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低着头跪在亭子里,他们的父亲和他的父亲一样,骨瘦如柴,佝偻着背,不住地向亭子里坐着的人点头哈腰,干裂发紫的嘴角尽力扯出谄媚的笑。   亭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绣竹青衣,穿得齐整妥帖。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寒冬,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甚至带了些病气。   女娃轻声喊了句“宋管家”,对他行了极端正的一礼,看上去很是敬畏他。   宋时年端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目光朝下一扫,眸色平静。   他手里握着暖炉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刚来的父子身边,细细地端详着小孩儿的样貌。   小孩长得瘦弱,有些怕生,见他靠近便瑟缩起来。   宋时年垂下眼,轻声道:“签好契以后,就带他们去换身衣服吧,天冷……小孩怕是受不住。”   女娃是这府里的婢子,恭敬应了声。   宋时年没有再待,转身走了。   婢子等他走后,方才站起来。领人去签契的路上,有个中年男人大着胆子问道:“姑娘,刚才那位贵人……是府中的管家?”偌大一个王府,怎的管家那么年轻?   她知道男人想问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那位可是王爷眼前的红人儿。”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她转头提点道,“你们进了府,若想活下去便要守规矩,不管见了什么都得当做没见着。”   那些孩子怯怯地轻声应着,大人也连连点头称是。   婢子这才继续在前领路,教他们按手印画十字押。   ……   宋时年走到东苑时,远远地就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女人娇媚的喘息和讨饶声,还有一些床榻的咿呀声。   院子里还有几个婢仆,宋时年没看到一月前新来的清缘,想来屋子里的就是她了。   宋时年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飘出的靡靡之音,并不难过。   只要他没有出声,宋时年就不难过。   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柳絮般的雪花飘洒而下,等屋内传出女人的一声惨叫时,他的暖炉已经没了温度,他的黑发和衣袍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门吱呀一声打开,低哑的男声随着风声吹到他的耳边:“……进来,阿年。”   他一进去,先是垂眸看了眼地上凌乱的衣物,又将目光转向床榻旁污糟赤裸的女尸和她身下的血泊,最后才看向床上的男人。   梁凛却连目光都没匀给他一分,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剑眉微皱。   “脏了。”   宋时年跪在床榻前的软毯上,动作轻柔地用帕子替他擦净手上沾染的血迹。   他低眉顺眼的模样似乎取悦了眼前的人,梁凛低笑一声,刚刚擦净的手指向上一弯,勾起宋时年精巧的下巴,他低眸,漆黑的眼瞳中总算有了他的一抹虚影。   “阿年,舔我。”   这是引诱,也是命令。   不容拒绝,不容反抗。   ……   宋时年将头轻轻靠在梁凛的右腿上,温顺地蹭了蹭。   梁凛道:“这东西,你去处理。”   宋时年乖巧应声。   一条人命刚刚在这里被结束。   没人在意。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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