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时年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宋时年坐到琉璃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都有几分暗淡,没有青年的精气神,一张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尽是沉沉暮色。   可宋时年真正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道浅痕。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抹假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一道疤,他每天都要看着它,现在它渐渐变淡,他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用刀帮它加深一点。   可每次拿起刀,都被人误以为要自尽,只能无奈作罢。   身后的侍子上前几步,用手抹了脂膏水粉,便要为他上妆。   宋时年任他摆布,侍子名唤秋霜,认真地替他抹匀脸上沾染的水粉,小心翼翼道:“公子,昨日夫人过门,将军今早吩咐过,说要您今日午时去东院请安。”   宋时年早已经习惯了这人偶尔的抽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秋霜松了口气,拿起眉笔浅浅地替他描眉。   他念着宋时年人好,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侍子下人多有照拂,便好心地提醒道:“三公主作为新进门的夫人,昨夜被大人拂了面子,心里肯定多有不快,您夹在这中间,待会问安少不得要被夫人挑刺,咱们谁也惹不起,您且多忍忍。”   宋时年点头,比划了个多谢的手势。   秋霜见他只专注看着镜子,心底叹了口气。   多好的人啊,可惜是个哑的。   他口中的将军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镇北将军傅弦青。   五年前他大破匈奴,庇护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新朝,却不料君心难测,一纸诏书逼他“凯旋”。   傅弦青为了避免内斗,只得回朝,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升暗降,囚禁京中。   宋时年是他五年前在冬日街头捡回来的哑巴,乾朝男风盛行,大抵日子太难过,人们便更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傅弦青把他当男宠,也并不稀奇。   此次御赐大婚,三公主下嫁傅弦青,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家 又想让傅弦青去卖命了。 匈奴休养生息五年,侵犯边塞,陛下想让傅将军带兵出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这是逼得他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昨晚傅弦青没去掀新娘子的盖头,反而弄了他一晚上,宋时年的目光微微下移,手指蹭了蹭脖颈处的红痕——这是被人吮吸啃咬出的痕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将衣领往上扯了扯。   傅弦青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但是他不一样,秋霜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三公主彪悍之名天下闻,不光如此,宋时年还知道她鞭子抽人又狠又准,自己这一去怕是会去掉半条命。   宋时年心里平静地想,只要没残就好,还可以侍奉他。   他一个人去了东院。   三公主坐在厢房内,宋时年进来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再无旁人。   梁冯歌是个什么嚣张性子他最清楚,身边常年跟着三五侍奴,到哪儿都是花团锦簇,宋时年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心里一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梁冯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笑了,秾丽美艳的俏脸上满是讥诮嘲讽。   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是被风吹响的银铃,欢快极了:“果然是你……你说这人是不是贱的慌?从一个人的床爬到另一个人的床,还博同情装聋作哑,我可是记得,某些人求饶时候的声音是有多恶心。”   她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为宋时年打抱不平:“你说梁凛这个没用的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爬床 ,讨好一个陌生男人。”   宋时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梁冯歌:“真哑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硬的鞭子,随手一甩,鞭子落地,尘土被拍得飞扬。   “那本殿下给你……治治病。”   被一脚踹倒,跪在地上也没能让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宋时年对这种折辱性质的举动早已经麻木,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力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整整三十鞭,鞭鞭到肉,宋时年一声不吭,他对这种鞭打太习惯了,习惯到他一边挨打一边思绪纷飞。   梁凛.......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提起,宋时年都快忘了。   这是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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