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萍妄想
能赶路的时间都在赶路,迎着狂风,沙砾劈头盖脸的吹来,指甲盖睫毛里都是尘土。凤雨汀唯一的希望便是听一个兵丁说再过一日便可出了这沙漠,她心中有信念,她一定会走出这片吃人的沙漠。
人,怎么甘心死在一片沙漠中?
“凤小姐,将军喊你过去。”
晚上凤雨汀正准备睡觉,帐篷外边有一个小兵喊到凤雨汀心中不禁一喜,这一路上将对秦将军重来没有找过她。
凤雨汀摸着黑,队伍并没有点任何一只火把,一阵微风拂过就呛了她满口鼻黄沙。
秦严帐内简易的烛灯台上搁着少半支蜡烛,这正是为她点的。“秦将军,您找我何事?”凤雨汀问道。
“二小姐,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出大漠了,到了地方会有人接应,您保重。”秦将军秦严道。
“多谢将军。”凤雨汀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酸酸的。
“日后小姐就是人上人还请你多关照着些。”秦将军客套道。秦将军秦严接这个活时也是千万个不愿意,自己都年过三十了婚姻美满、家庭幸福,还要陪一个女娃去鬼门关走一遭,一路上又哭又闹的那可真是烦死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凤雨汀一路上出奇的配合丝毫不添乱,几日下来竟也有了些许情感。
凤雨汀突然下跪,抬头看着秦将军的眼睛,道:“将军!我求您!回去之后多照料雪梅姨娘,若有来日以命相报!”
短短数字,斩钉截铁。
“好,我答应你!”秦严将凤雨汀扶了起来,心中动容。
他不忍拒绝她,眼前这个伶俐懂事的孩子马上就要被困在孤城之中做孤城女。
所谓孤城女,顾名思义就是将一妙龄女子送入一座孤城,这座城只有孤城女自己和为了彰显孤城女主子身份的一个侍女,不会有第三人。直到孤城女年满三十才可离开,由下一任孤城女继任。
翌日,凤雨汀来到了几日以来第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果然,秦将军没骗她。
转念一想,她是谁,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人家才没有那个闲心骗她。
不仅如此,秦严还给凤雨汀找了家客栈。“小姐,您先屈尊在此处休息。大漠劳累,待我们的人马稍作休整,便送您去中欣州,那儿有人接您去阳府。”
阳府,就是孤城所在之处。
“好,就按将军说的。”凤雨汀道。
“小姐,那我送您去房间。”秦严侧了一下身子和凤雨汀并排而行。
凤雨汀看向秦将军道:“将军可知我还有多长时间?”
秦将军也没想过凤雨汀会这么问,并且这话问的有点诡异,愣了一下,“小姐放心便是,怎么可能那么快,时间是还有的。”话中明显的底气不足。
凤雨汀微微颔首,道:“多谢将军,如此便好。”
对于礼仪这方面凤雨汀虽庶出但绝对不比嫡女差,雪梅从小就教她,给她讲礼数体现教养和风度。
人家秦将军安慰她也是一片好心,也犯不着去追究真真假假。
“小姐,到了。”俩人边走边聊,客栈也不是很大,没几步就到了。
“将军自便,我且歇了。”秦将军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凤雨汀关上了房门,眼泪夺眶而下,泣不成声,哭的梨花带雨。
萍儿早已经来到了房间,听到凤雨汀的声音连忙跑了出来。
“小姐,您没事吧。”萍儿见凤雨汀哭了,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没事。”凤雨汀摆摆手示意萍儿不用担心。
二十年孤寂几人能忍受,更何况那是一个少女的全部青春。
凤雨汀知道萍儿就是陪自己去孤城的那个侍女,也很照顾她的情绪,硬生生的把泪憋了回去。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请您沐浴更衣。”萍儿道。
凤雨汀将胳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头,确实有些难闻。
热水浸泡了凤雨汀全身上下,这几日的所有积累的疲倦仿佛都激发了,不只是身累更是心累。
凤雨汀也才十一岁,放别人家也才是不谙世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年龄,在学堂读书习字,在闺中插花刺绣。
十一岁!仅仅十一岁,凤羽族的那俩位究竟是有多厌恶凤雨汀才下此狠心。
幼年时凤雨汀不解明明都是女儿为什么凤雨熙备受宠爱而她受尽白眼,后来以为是嫡庶之分,直到她看到凤泽宇抱着别的姨娘庶出的孩子喜爱有加。
“小姐,您,要不……我们逃吧。我们趁现在偷偷逃走,我不想小姐被困孤城。”萍儿呜咽着颤抖的声音道。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凤雨汀不是没有想过逃,但他更明白后果,她不能逃,她也逃不了。
雪姨娘雪梅出身不错,起码比现在凤雨汀的出身好,可是不知为什么给凤羽族做了妾而且还是贱妾。
这一直是凤雨汀所疑惑的,雪梅也一直不愿意说这个问题,每次都是含糊其辞。她只知道雪梅是沐雪族的,沐雪族善医药,但雪梅是不会的。
凤雨汀真是恨透了凤羽族的族长——她的父亲,雪姨娘多么温柔贤惠比凤羽族的大夫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他对雪姨娘从来都是冷眼相待,甚至是拳脚相加,在凤雨汀的记忆里,她父亲凤泽宇从来没有在雪梅房中过夜。
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如何座上族长的位置的,凤雨汀也是奇了怪了。
凤羽族善武,凤泽宇的武功他没见过,但凤泽宇亲传的凤雨熙的武功确确实实是平凡无奇,完全担不起凤羽族人身轻如燕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