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浣州有鬼(3)
  谢瑾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一群人围站在一个铁笼旁边,而笼子里竟然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全身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而那古怪的香味正是从那女人身体上散发出来。          “汪东莱!”谢瑾大叫着。          汪东莱似乎没有发觉有人在唤他,依旧茫然地站在原地抬头对着那铁笼子,好像沉迷在那香气之中无法自拔。          “这些人似乎都是吸了这香气所以才对周围的事物不闻不问。”泰宝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谢瑾刚想回头询问老鸨,缺见几个面露凶色的大汉向几人扑来,谢瑾暗道不妙,连忙出声提醒泰宝和宋启明。          若是在平时,身后有人偷袭,泰宝、宋启明二人定会发现,但是在这古怪的香气中,但凡吸入一点便会使人反应迟钝起来。          待几个大汉走近面前,泰宝才抽出木剑,只堪抵挡一会儿,便因吸入香气而感觉有些乏力。          宋启明没有佩戴木剑,只得拳掌相拼,突见谢瑾手握一柄银芒闪烁的长剑胡乱挥舞,便大吼一声“剑来!”          谢瑾将手中长剑奋力甩去,正巧砸晕了面前一壮汉,宋启明捡起长剑,正想运气发力却感觉丹田一阵酸涩,竟是一丝真气都运不出来。宋启明咬咬牙举剑向前,一招一式虽不似以往凌厉,却也击退了几人。          谢瑾在两人身后抱头鼠窜,好不容易三人拼杀到门前,谢瑾突然想起汪东莱还在里面,赶忙想回头拉他走,宋启明见谢瑾回头,知道他是想救汪东莱,但现在并不是救人的时候,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宋启明反手想拉住谢瑾,但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功夫,便降下一道石门将三人隔开,只泰宝一人逃了出来。          谢瑾和宋启明拍着石门,石门却纹丝不动,二人转过身,几个大汉已围了上来。          “怎么办啊?”谢瑾悄声询问宋启明          “先不要轻举妄动,屏住呼吸,在这香气里我们始终处在劣势,还是等泰宝兄弟来救我们。”宋启明低声道。          几个大汉见二人不再反抗,便用绳子绑了两个人。          门外的泰宝见奈何不了面前这石门,周围又是深窄巷子,无人可助,只得寻思先去报官,叫官兵一起来端了这贼窝。          泰宝一路打听官府衙门所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跪在地上将事情说了一遍,怎料那县令听后一拍桌子:“一派胡言,你可知那苍翠楼乃浣州第一纳税大户,此等良心商户岂容你等刁民造谣。来人,给我打出去。”          泰宝一听,心中便明白这官商勾结,状告无门了。无奈只得被衙役驱赶了出去。          再说谢瑾这里,二人被推进了苍翠楼的地牢里。在这他们看到了更惊人的东西。          只见一具具尸体站在里面,要说为什么知道那是尸体?那一个个人脸上死气沉沉,哪还有半点活人的样子。          谢瑾吓了一跳,好在二人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牢房里,就算那些尸体活过来,也进不来这里。          宋启明隔着铁栏杆观察着这些尸体,“这里怎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传言是真的?”          谢瑾奇怪的问道:“什么传言?”          “就是一些闹鬼之类的传言,我和师弟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经常听说有人失踪,于是便有了闹鬼的传言。”宋启明答到。          谢瑾一听闹鬼,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四下张望,周围都是黑黢黢一片,唯有那片尸场透过来些许光亮。          于是谢瑾不由自主的向宋启明靠近了一点,“喂,你功夫不是很厉害的么?为什么刚才不见你使出来。是不是只能用来欺负欺负小孩子。”          “那香气很古怪,吸了之后能让人运不了功。而且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孩子了?”宋启明白了谢瑾一眼。          “你先前在那个兵器店的时候还想拿剑砍汪东莱呢,要不是宝哥拦着,汪东莱那小子肯定被你砍成两半了。”谢瑾不满的嘟囔。          “那是他口出狂言在先,而且你以为剑是杀猪刀么,怎么用砍的?”宋启明又白了谢瑾一眼。          “那都怪你,把我的剑弄丢了。”谢瑾气不过宋启明一副瞧不起人样子,不满的大叫。”          “你能不能安静点。”宋启明闭上眼睛,竟是懒得再对谢瑾翻白眼。          谢瑾一时语塞,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在这幽暗的环境下,谢瑾感觉随时有可能出现一只鬼手来抓自己一下。          无奈下谢瑾只得又去招惹宋启明,“你说为什么那个老鸨和那几个人不会被那个香影响呢?”          “这说明他们有解药。”宋启明闭着眼说道。          “你能不能睁开眼睛说话啊。”谢瑾问。          “我在运气。”宋启明依旧闭着眼睛回答,过了一会儿说道,“为什么。”          “我害怕。”          宋启明睁开双眼,瞧了谢瑾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成为一个剑客,必要有坚韧不拔之意志,你若对诸多事物都有畏惧之心,那么你出剑就会犹豫,就会失败,失败了,可能,就会死。”          谢瑾低着头一言不发,忽然想到有一天哥哥对他说,父母去远游了,他不敢过问,其实他明白为什么父母突然好久不见,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就走了,因为父母都死了。他不敢去问哥哥,他害怕哥哥说那是真的。一直以来,盯着他们谢家的人都太多了,哥哥不想他知道的太多,所以谢瑾只能装成一个无知天真的少年。          谢瑾知道哥哥让自己走是什么意思,哥哥保不住自己了,可是尽管谢瑾想去和哥哥一起承担,却也无能为力,他明白自己太弱小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住。          谢瑾无力的垂下脑袋,一滴滴眼泪划过脸庞,滴答滴答滴落在地。          宋启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以为自己说的话太过严重,吓到了谢瑾,赶忙又说:“没事,你不是还有你的宝哥么,他是个练剑的好材料,以后让他保护你,你不会死的,何况青山离兴嵩山很近的,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谢瑾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帮不上忙,只能添乱。”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小友莫哭,要是想成为武林高手,老夫这有一绝世武功,只要你能拜老夫为师,老夫一定倾囊相授。”          二人被这笑声吓了一跳,宋启明更是心疑,在这地牢中,他并未听见有第三人的呼吸和动静。          二人一起向角落里走去,只见那黑黢黢的一个角落好似真有一个人影,只是若他不动,真叫人难以看见。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宋启明狐疑的问道。          “嘿嘿,老夫的名讳说出来能吓死你们两个黄毛小子,至于老夫为何在此,恐怕是和你们一样阴沟里翻船,着了道了。”那老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枯树枝在地上划动。          “你为什么先前不打声招呼,反而来吓我们两个。”谢瑾问。          “老夫何时吓你们了,是你们吵到老夫睡觉,把老夫吵醒了,让老夫听见有个毛娃娃说自己太弱了,想成为武林高手。”老人说道。          “我可没说想成为武林高手!”谢瑾反驳。          “唉?难道你不想?”老人问。          “当然想。”谢瑾突然想起来,这个老头子也和他们关在一起,“你不是老骗子吧,你如果真的有绝世武功,为什么还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老人并不理会谢瑾的盘问,只是对谢瑾说:“伸出手来给老夫摸摸。”          谢瑾一听,以为这老头子是要给自己摸骨,毕竟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          宋启明却另有心思,武林中有一秘技卸骨爪,害怕谢瑾遭人暗算,便想拦着谢瑾不让其过去。          老人好似早看穿二人心思,“老夫只是想摸摸这小毛孩手上有没有练剑的茧子。”          宋启明摸了摸谢瑾的肉嘟嘟的小肥手,说道:“没有,作何?”          老人笑呵呵的说道:“没有就好咯,没有就可以练老夫所说的绝世武功咯。”        “绝世武功?”谢瑾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一身破烂衣服,虽看不清身体样貌,却能隔着老远闻见他身上的酸臭味,想想也知道他身上肯定有洗不清的泥沟和数不清的虱子。          那老人见谢瑾仍怀疑自己,便用手指了指外面的那片尸场,得意洋洋道:“瞧见了么?”          谢瑾大吃一惊,“这是你弄的啊!你不会是魔教的吧!”          “瞎说什么,老夫是说你看见那片尸场了么?那么多尸体,若是你学了老夫这武功,号令群尸不在话下。”老人说道,那语气好似在说不学他的武功就是暴殄天物一样。          “可这些尸体究竟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或者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不说清楚,我才不学。”谢瑾说道。          老人见劝说不动,叹了口气,只得缓缓道来。          原来这老者是僵尸门第十二代掌门,名叫敖兴怀,僵尸门由来已久,行事诡秘,有很多禁忌,虽不曾伤天害理,算不得魔教之列,但是江湖人士对僵尸门都是避之犹恐不及,武林也并不承认此门,由是这一门人丁稀疏,基本上都是一个掌门兼师父带着一个徒弟,等师父逝世,就传位给徒弟,等徒弟当上了掌门,便要花些功夫来找自己的接班人。但是武林中人对僵尸门都是避而远之,寻常百姓一听是要去和死人僵尸相伴,立马吓得把自己家小孩藏起来。          所以,僵尸门的历代掌门都是由上一任掌门从路边捡回来的,捡来别人不要的小孩,悉心调教,慢慢将这门秘术传承下去。          敖兴怀自师父去世,便启程去寻找自己的接班人,他知道可能这一找就是半辈子。并非说弃婴难找,还得看这孩子能不能受得住那阴邪之气,如果那孩子福薄命薄,将他带回来,让他终日学习养尸练尸之术,那不久这孩子便会一命呜呼。          敖兴怀等到自己不惑之年也没捡到那个合适的孩子,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这日他照例去雇主家收尸体,可今天却有些不同,自己要收的尸体竟是雇主自己,那个可怜的妓女得了严重的痨病,临死前想把自己的尸体送回家乡去。          那女人呜咽着向敖兴怀说道,自己还有个孩子,麻烦一起带回自己的家乡去。          敖兴怀把那个小婴孩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望着女人可怜的模样点了点头。          僵尸门秘术之一,能使人死而不腐不臭,随意驱赶。          于是敖兴怀便启程了,带着女人的尸体,还有一个小婴孩。          路程并不算远,可对于敖兴怀来说有些艰难,每次他抱着小婴孩敲响农妇家门要口奶吃时,他总说不出孩子的月份,便被当成人牙子赶出来。          被赶的次数多了,敖兴怀也熟练了,他说自己是孩子的爹,孩儿他妈不幸去世了,现在要带着她娘俩回娘家,可孩子才出生四个多月,吃不了饭,只得来好心人家寻口奶吃。          往往那些农家妇女都被这个故事感动的直流眼泪,夸赞他是个好父亲,好夫君,老婆死了还亲自带着孩子送她回娘家,她们也没怀疑为什么这么多天,尸体都不会发臭招虫子的。          那么孩子叫什么呢?有些农妇问敖兴怀,敖兴怀也不知,那女人临死前也没说自己的孩子叫什么,亲生父亲在哪里,敖兴怀也忘了问。敖兴怀想可能那可怜的女人也不知道孩子亲生父亲是谁。          叫敖白,敖兴怀随口说道,因为这个孩子白白的。      不知是否是这女尸是敖白的生母的原因,敖白并没有受尸气的影响,很多时候敖白都趴在女尸胸前哇哇乱叫,敖兴怀心想这孩子应该有练尸的天赋,于是他抱着小敖白开始讲述练尸秘术,小敖白并不哭闹,乖乖在敖兴怀怀里听着,虽然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但是敖兴怀就是相信小敖白是有练尸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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