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同光子耳边一阵风,“邦”的一声,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溅了她一脸。“咚”的一声,面前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消散了,她轻轻地睁开一只眼,面前的黄老三不见了。她睁开了双眼,并未看见周围有人,准确地来说,是她的正前方,并没有人。而地上的木盒一角,沾着黄老三的白色脑浆,黄老三被人开了瓢,袭击黄老三的人,应该就在她的后方。浑身的冷汗渗透了衣裳,她的心脏一阵阵紧缩使得呼吸有些困难。她知道背后的那人是个硬茬子,一出手就见血,她只求这符箓的时效早点过。   她的后颈一痛,两眼一黑,便软软地倒在了慕酒怀中。他将她放到床上,掖了掖被角。“出来吧”,他的嗓子有些哑,语气极冷。“哎呀,你命还真是大啊”,叶清倚在床边的身形显露出来,依旧抱着那柄黑色的剑。“你到底要干什么?”慕酒有些烦躁,他不想再跟他这般耗下去了。“只是想找到一个答案”,叶清有些无奈,慕酒甚至还听出了几分伤感。“只想找到一个答案?那你算计了多少人?”慕酒冷淡地问道,他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但是他讨厌麻烦,他只想安安生生地带着她过一辈子。“你还有慈悲心肠?哈哈哈”叶清笑得前仰后合,“你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那又如何?比起你来,我还清醒着,而你早已经入魔了”慕酒嘲讽地说道,他尖锐的目光似乎要划破那层薄薄的幕篱,直击叶清狼狈的模样。“哈哈哈,好小子,可惜啊,你晚生了一百年,不然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叶清笑得肆意,不可一世的背后是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滚”慕酒紧紧地攥着衣袖,满面阴霾。叶清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就像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会和路边的蚂蚁计较吗?他将一个四四方方的册子扔向慕酒,装册子的木盒同黄老三一块儿魂归西天了。慕酒弯腰一闪,那册子擦着慕酒的脸,如同钉子一般钉到了床柱上,入木三分。慕酒一把将脸上的血痕抹去,叶清笑得猖狂而又得意,“小子,好好学着罢!”,说罢就像一朵白色的云顺着风滑得无影无踪。   慕酒定定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从床柱上拔下那本册子,蓝色的硬壳封皮上是烫金的“枪诀”两字,绢花小楷所书,显然这本书出自女子之手。慕酒翻开了这个薄册,里面只有十七招,但却包含了枪的奥义,慕酒看到第五式,便口吐鲜血,气息不稳,他合上了册子,后面的东西不是他现在能看的。脑中不断回想起那五式,使得他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他仿佛看见一个女子在她面前不断地舞着枪,从第一式到第五式,从枪能碎石到枪能崩山。   “慕酒,慕酒,你怎么啦”同光子焦急得摇晃着慕酒的衣袖,声音就像夏雨落在芭蕉上,一声比一声急促。她醒来便看见慕酒坐在她的床前仿若灵魂出窍了一般,整个人木木呆呆的,她唤了好几声都没见他醒过来。“啊,怎么啦”慕酒领悟完了,身上带着一股锋锐之意。同光子瑟缩了一下,好奇地问道“慕酒,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锋锐的意,刺得我生疼,都不敢靠近你了”,她一见到慕酒,声音便不由自主地便娇了,柔了,就像小孩子一见着亲近的大人便不由自主地撒着娇。慕酒闻言,这才注意到,收敛了身上的那股意,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同光子,我会保护你的”,他说得坚定而虔诚,就像佛前的信徒。同光子耳朵一红,摆摆手,“好啦好啦,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慕酒并不想欺骗她,因为欺骗过一次,便有第二次,甚至更多次,他斟酌了一下言语,“有高人相助”。同光子便也没有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的,她这般想着,便点了点头。   她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得轻松而又俏皮,慕酒听完一把将她抱住,力道大得她喘不过气儿,慕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这一刻他心中的欢喜就像洪水泛滥,漫出了河岸。同光子用力地推开了他,“慕酒,你快勒死我了!”,她拍着胸脯,喘着气儿。慕酒有些不好意思,只轻轻地为她顺着气。“慕酒,我听师兄说,雷州城被炸了个底朝天,现在还有些人被压在底下,我们去帮帮忙吧”同光子抱着慕酒的手,眼中盛满了期待,就亮晶晶的小星星,“师兄师姐也在,我们去嘛”,那声音就像蜜糖一般儿,甜到了慕酒心底。   慕酒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依旧热闹而又杂乱的窄窄的小街,跳着篓子的买枣的汉子,憨厚的脸上满是喜悦,城中心的事情一点儿没有影响到他们,甚至于,早有说书先生,编出了许多折荒唐的故事,流传于市井。人们口耳相传,传得愈加离谱,说是什么为富不仁,触怒天神,晴天霹雳,城中心登时化作废墟,话语间满是对富贵人家的不满和抱怨,同光子只觉得可笑至极。   一路走过,越走越荒凉,大多数的人们就像躲避瘟疫一般,恨不得离得雷州城远一点,再远一点,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些正直而又善良的人,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搜寻着废墟中还幸存的人。一个穿着短打,头上绑着白色汗巾皮肤白皙,矮矮胖胖的男子挺着大肚子,走到二人跟前,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二位是来帮忙的?”,他的声音是中年人才有的浑厚,又不失爽朗,藏不住的热情让同光子跟慕酒都不由得微微一笑,“是”,同光子弯弯嘴唇,声音清脆。      “那二位跟我来这边”矮胖的男子在前头引着路,边走边说,“昨日啊,下了一场雨,许是老天怜悯,到今儿个就停了,这重建雷州城也顺利了些”,说话间,三人便走到了成排的茅屋跟前,男子指着茅屋前挂着的木牌,“请看,这挂着的木牌” 。木牌上用隶书篆刻着三个黑色的字“就诊处” 那男子接着说,“这里是为伤患看病的地方,其余各处皆这般,二位请便,我先忙去了!”说罢,男子便急匆匆地走了。因为人手不足,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掰成两个在用,男子不但要负责为新加入的介绍情况,还要负责分配物资,所以属实有些忙不过来。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