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阿姨有些放心不下啊,这个网络上键盘侠很多啊,他们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你跟阿禹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受到他们的干扰啊。烬,阿姨真的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这么喜欢我们家苏遇。”苏遇母亲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哭腔,字里行间里都是希望两个人能好好的字眼。
林烬会心地点了点头“阿姨您放心,因为我爱所以,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这件事情我也想过了,大不了就此退出娱乐圈,我早些年演出已经有一些积蓄,足够跟阿禹好好规划未来,您不用担心。”
“烬,谢谢你,真的谢谢您。”苏母握着手机的手一直不停地颤抖,泪水滚动地汹涌。
“阿姨,是我该谢谢您。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苏遇。”他将目光看向苏遇,眼睛里反射出来的男孩,将是一生的钟爱。
结束通话后,两个人彼此看着,默契的相视一笑。
一个星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林烬踩着会议室红色的地毯,一步步地走向媒体的中央,腰窄腿长。
他把之前团队准备好的致歉信的稿子念到一半,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大概是觉得这个时候了,团队竟然还做挣扎着想为自己挽回些名气。
“我来的路上,苏遇握着我的手,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因为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听到他提起苏遇,台下开始有人议论,他权当没听见,继续说“对,如同大家所见,我出柜了。”
吴浅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在后台晕倒过去了,还好有工作人员在后面拖着她。
“可我觉得,这没有错。”吴浅锦轻飘飘地说出来“我觉得追求自己所爱的没有错。”
林烬笑了一下“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支持我的粉丝们,可能事发突然让大家都失望了,我很爱很爱很爱他,我不是个演员,所以我不想在戏外演戏了,谢谢大家。”他礼貌地笑着看了看每一台摄像机,鞠躬退场。
他离开时的背影,决绝而洒脱。台下的李言也忍不住地鼓起了掌。
这样的场景在苏遇的梦里曾经上演过许多次,包括在这儿之前的不敢承认也是因为他害怕造成现在的情况。
苏遇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他完全可以离开演艺圈,去谋一份轻松简单的差事,可是林烬不可以,他比自己适合这个圈子,自己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便把他一起拉下苦水。
苏遇哽咽了一下,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子夺过林烬手中的话筒。
“各位,我是苏遇,这件事情到前一秒已经完全结束了,我跟林烬的合作关系也正式结束。”
是然,台下喧哗一片,媒体纷纷拿摄像机怼向两人,竟想争破头地往前赶。
林烬紧皱着眉头,一把将苏遇拉回身边,表情看上去十分愤然;“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向大家澄清。数月前,一档节目秘密地找到我跟林烬,说是拍一场真人秀,在这期间希望我跟林烬的关系从陌生到成为恋人,到最好被媒体关注,然后澄清,向诸多观众证明,同性恋并不可耻这个话题。”
“我们的关系约定直到有媒体发现并爆料正式结束,而这档栏目的拍摄也随即结束。我的这个解释,各位记者明白吗?”
“请问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请问这档节目是否会在后期播映呢?”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档节目呢?”
“请问你跟林烬是否在拍摄中假戏真做了呢?”
面对镜头后记者的种种提问,苏遇一下子也慌了神。
是啊,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与恋人无异了,只是林烬日后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一位女子,这是苏遇穷极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就是放手。
“对不起大家,这些问题牵涉后期节目的内容,我无法正面回答。”
“苏遇!”林烬踱步过来一把抓住他,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抓痛我了。”苏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林烬重新夺回话筒,刚想要说什么,连接话筒的电线被吴浅斩断。
“你们都逼我。”
“再见。”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烬都没有再联系过苏遇,而苏遇也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告别了他往日热爱的大荧幕,在观众的视野里渐渐消息。
没过多久,苏遇重新现身,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大家好,我是苏遇,也许大家对我今天突然开这样一个发布会感到奇怪。我在演艺圈混了五年了,这五年说多不多,说短不短,但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五年。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都是处于不温不火,直到李安导演找到我跟林烬拍戏,我才正式被观众熟知接受。前段时间流言满天飞,我之所以选择澄清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我跟林烬日后的发展。”
“而今天我召开这个发布会的目的是,其实大家所看到的照片上面的人是我,而另一位男子却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外界都传是林烬,可你们真的能看清楚照片上另一方是林烬吗?”
“既然他不仁,我也就不义了,如大家所见我的确出柜了,而出柜的对象不是林烬,而是一位顾姓演员。”
哗————
当场所在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今天开始,苏遇正式退出演艺圈,我向喜欢热爱我的粉丝道歉,日后有缘再见。”
“你疯了,苏遇!”
苏遇被李言拉到台下面,他原本以为这场发布会只是苏遇简单的澄清,没想到却是他要离开演艺圈的最终道别。
“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你…你…”李言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火攻心,口腔里蔓延着一丝血腥味。
“你简直荒唐!”李言愤然道。
“李言哥,这些年谢谢你能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也累了,我也想休息休息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林烬比我更加适合这个圈子,这里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实在是累了,不想再参与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李言问:“离开演艺圈打算怎么办?”
“恩,我想要去乡下支教,我在演艺圈之前在乡下支教过半年,现在想重新回去看看,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都是让人觉得迷恋的地方。”
“好,哥支持你。”
“谢谢你,李言哥。”
“傻孩子。”
来接苏禹的是个华裔男人,他跟苏禹一样,同样在巴黎zara公司就职。公司听说他要从中国的苏州飞来法国巴黎,害怕他人生地不熟,故而特意找了一个得力的员工来接他。
路上车堵得厉害,苏禹咬着拳头上的筋骨,骨头咯地牙齿格外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开车的男人不着痕迹地顺着后视镜将男孩不耐烦的小表情浏览了个遍,嘴角漾开一抹笑意,用流利的母语对苏禹说:“你不用着急,现在是高峰时间,等再过十分钟路就会非常通顺了。”
男人的话对苏禹来说,无疑是一针镇定剂,一下子叫苏禹的内心平复下来。不过转瞬苏禹又想到,跟自己同车好几个小时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胞,他方才还以为是混血,便没腔搭话,现在倒是禁不住有些好奇地问;“你是中国人?”
“是啊。”开车的男人对着白戎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姜年。”
“我叫苏说,你可以叫我小苏。”说完,苏禹冲着姜年,回以温暖一笑。
苏说是苏禹在这个新城市的化名,也许的想要在一个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第二人生,所以苏禹对外用化名。
他不想再被过往的事情打搅了。
“你还在念书吧,看起来很小啊。”
姜年听到“小苏”这个称呼,有些觉得好笑。
“没有了,我已经参加工作很多年了。”苏禹搓着手心,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
“真的吗?话说你觉得你长得有些眼熟,有点像一个明星。”姜年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猛地抬起头多看了苏禹两眼,低头思量:“真的很像一个中国的明星,不过这几天好像没什么消息了。”
“你肯定说笑了,我怎么可能长得像明星。”苏禹听后哑然失笑,表情凝固在脸上。
“可能好看的人都想象吧。”
苏禹柔着眉目笑了几声,随后便是姜年一直在不休的讲话了。
苏禹可以在他的话语里听出他的开心,苏禹想,或许是好久没有见过从祖国来的人了吧,他所熟悉的东方面孔和大眼睛甚至是浑身上下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与开心。
苏禹将头偏过去,往向窗外,窗外的天气并不好,天空呈现鸽灰色,乌云一层一层地冒出来,像是被染了颜色。
“巴黎经常有雨吗?”苏禹回头问姜年。
姜年顺着苏禹的视线一同看过去,笑着说:“一般七八点的时候总会下小雨,适应了就好了。”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苏禹空洞着望着远方,缓缓地说。
“那是什么书?”姜年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着他发问。
“记不太得了,只是依稀记得书里有这样一句话。”苏禹沉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巴黎不能让你快乐话,那就没有能让你快乐的地方了。”
说完这句话,苏禹一下子觉得自己沉重了。大抵是因为这句话是林锦轩告诉自己,故而不免有些伤感。
林锦轩......
两年了,你还好吗。
渐渐地苏禹想的出神了,泪水悄无声息地掉落下来。
“苏说...你...你怎么了?”
姜年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原本谈的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姜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突然急刹车,把车停在一边,从后座上拿来卫生纸,递给苏禹擦眼泪。
“你还OK吧?”姜年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没事,就是想到些伤心的事情。”苏禹摇摇头,擦了擦眼泪,没再说话。
“想到伤心的事情了吧?”姜年发动车子,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目光在苏禹的身上来回迂回。
“想到了一些,本来应该忘掉的。结果很可惜,好像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了。”苏禹的脸上呈现出可惜的表情。
“有些情感就是这个样子,人都要经历的。”姜年又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从他的第一段恋情一直说到第几段苏禹也听不明白了。
“哦对了,过几天有音乐节你会来吗?你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要不然我带你四处转转?”
“音乐节?”
“对的,一切知名的歌手跟音乐家都会到来。”
苏禹有些惭愧的笑了笑:“算了吧,其实我并不怎么听外国歌手的歌的。”
主要是苏禹觉得麻烦,虽然日后他跟姜年是同事一场,可是如今他并不认为自己跟他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苏禹想拒绝,但姜年说话的口吻又带着些不容拒绝,两三推组下苏禹只好作罢。
“那麻烦你了。”苏禹笑道。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如姜年所说的一样,他们及时感到了苏禹原本定好的酒店。
酒店正在为音乐节准备,整个巴黎就是一座艺术古都,到处充斥着艺术的味道。
苏禹在巴黎安顿下的第三天,有幸参与了这座城市的音乐会。
“你慢点苏说,哇,这么多人,看来这次来的咖不小啊。”
那天来的人特别多,苏禹依稀记得他被挤得快要失去了知觉,观众们的热情也将他带动起来。
“知道今年来的中国歌手是谁吗?”姜年故作神秘地问他。
苏禹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着:“不知道。”
“是林锦轩跟秦幕,这两个人你一定知道吧。他俩在中国这两年可是火的一塌糊涂。”
话音刚落下,下一秒苏禹的泪水又氤氲聚在了眼眶。
这两年他在苏州,即使不去刻意地过问林锦轩的消息,可仍然耳边萦绕的也都是有关他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