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厅内,叶清,清剑客坐在尊位上,气定神闲地看着下方吵作一团人。他们是向来高高在上的巫族人和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为了丁点儿利益便争得头皮血流,就像闻见屎味儿的苍蝇,不管多远,总能闻风而动。二牛三人来到时,见到这一幕,不禁瞠目结舌。      “咳咳”巫族族长,也就是一脸浓密胡须的巫蒙,捋着胡子咳嗽了几声,吵得热火朝天,甚至有拳脚相向的众人,眨眼便恢复了长辈做派,快得二牛怀疑他之前所见的是幻觉。“不知小友来我城主府所谓何事?”城主,也就是巫族三长老,摇着折扇一派温和地问道。“他是本座请来的”叶清抱着剑,声音泠然。“原来是清剑客的朋友,小友坐,坐”巫族族长笑得眉眼间全是褶皱,就像绽开的雏菊花,偏生他的语气自然而情切,不带一点儿谄媚。二牛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叶清边儿上,安排了三个凳子。        这茬儿过了,各方又开始了新一轮争执。从日中到日暮,几个时辰的讨论,这些人也没拿定主意。二牛旁观了一切,只觉得以前对于名门正派的印象就像碎在地上的镜子一般,再难以恢复了。说到底,这些人争论的无非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惊虹”这柄长枪的归属,其二是谁来组织筹划此事。各门各派都想要“惊虹”,也想确立自己在九洲的威信,吵来吵去也没个定,到底是人不为己。      “大人,您怎么看?”东道主的雷州城城主,巫族三长老问道,他的态度恭敬却也没失了一城城主的气度。叶清支着下巴,清越的声音有些慵懒,“人心不齐,散沙一盘,怪不得当年血罗刹仅凭一人便能撼动九洲,我天剑门便不奉陪了”。“大人这是仗势欺人?”一个穿着杏黄的老道士,跳出来跟叶清叫板。“云州清泉观的牛鼻子老道啊,清泉观如今没落如斯了,连老狗都放出来咬人”叶清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杏黄老道士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半死,但到底是没胆子和他杠上。其余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叶清一拂袖,冷哼一声,“跟上”,飞云流袖一般,众人面前一阵儿清风,叶清便消失在了众人跟前。二牛急吼吼地拉着木莞,木莞也没忘了扶着老道士,后面还跟着一群老态龙钟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叶清身后。一刻钟后,轰天震地,城主府乃至方圆几百里被炸了个粉碎。二牛出了一身冷汗,两股战战,木莞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老道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晕了过去。他们此前一刻钟,经历了一场无意识地逃亡,众人此刻已是心力交瘁。      雷州城最为繁华的中心地带,从地底炸了个对穿,几百户人家,或许在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或许在嬉戏玩闹,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同一时刻永久地留在了这块焦黑的土地上。夜晚好似怪兽一般,吞没了整个雷州城,这座坚实的堡垒从内部坍塌了,恐慌蔓延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巫族族长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作孽啊,作孽啊,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就像濒死的野兽,咆哮着,眼中失去了以往的燃烧的熊熊野心,甚至于连生的希望都看不见了,一片荒芜。        清风微动,踏月而行,叶清仿若谪仙下凡,乌黑的剑未出鞘,只轻描淡写地一划,扑通一声,前方掉出了一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人。“说说吧”,叶清如蜻蜓点水一般立于枝头。巫纯倒在地上,头上的幕篱落在一边。剑气顺着腰间的剑伤深入了她的体内,不断地破坏着经脉,浑身不能动弹,额头上的汗珠有如雨下,面色惨白如鬼。她咬着牙,一字一顿,“不…是…我”,声音滞色无力。叶清拎着瘫作一团烂泥的巫纯朝着雷州城城主府而去。      “看好她”,叶清封住了巫纯的几个大穴,将她丢给了坐在树荫底下面目呆滞的二牛。二牛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安置好巫纯,二牛抬头叶清已经不见了。“会没事的”,木莞走到他跟前,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我知道,总是要给这几千人一个公道的”,二牛面露哀色。“相信叶大人,他是天剑门的大英雄”木莞抬着头,望着满天繁星,柔软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叶清拎着颓唐的巫族族长来到了城主府那片还散发着焦味的土地,“当年建的地宫入口在哪儿?”,他的声音很冷,直接让族长打了个哆嗦。族长木着脸,就像一个傀儡,“荷花池”,他的声音就像死水泛不起丁点儿波澜。今夜的月亮是圆月,就像一轮玉盘镶在天幕中散发着柔柔的光芒,似在安抚着这一城受了惊扰的人们。      这焦黄的土地上,一方闪着银辉的池塘就像荒原上精光灿灿的珠宝格外显眼,也分外诡异,叶清不多时便找到了。荷塘里面,妖艳的荷花炸开的糜烂汁液,就像鲜血漂浮在池塘上面,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叶清攥紧了手中的剑,剑出鞘,在月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剑气如虹,绚烂而美丽,没入了池塘。池塘宛如一块被打碎的玻璃,一块接着一块,裂纹逐渐扩大,最终裂开,里面交错纵横的白骨触目惊心,白白嫩嫩如儿臂的藕扎根在这片白骨中,开出了妖艳的红莲,可笑吗?以人的血肉来喂养血莲的城主府!        顺着白骨中间的坑洞走入是一方石室,石室内散落着大块的日炎石,叶清径直往前走去,一扇坚固的石门阻挡了他的去路,他冷着脸,连斩十八剑,轻轻一点,石门碎成了石块。地宫里面,除却日炎石照射的地方都很黑,巫族就像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在地底下偷偷摸摸地残害生命。凭借着出色的听觉,叶清在地宫中畅行无阻。一路往东,是一座恢宏的大殿,殿门前是一座巨大的日炎石雕成金乌,惟妙惟肖。叶清一脚踹开殿门,“巫望,你在哪”,他发了一个传讯符后,仔细地搜寻着这大殿的角角落落。“在藏娇阁,东方大殿的旁边的侧殿” 巫望苍老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显得孤寂又凄冷。      叶清收到传讯,一巴掌拍醒了浑浑噩噩的巫族族长,“藏娇阁在哪?”,他的声音平静地就像波澜不惊地海面,其下波涛汹涌,暗潮涌动,只待一阵风,便会掀起惊天巨浪。族长并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应该说,巫族的人大部分天生凉薄,自私,以及骨头软。族长也不例外,野心破灭的打击也只是让他痛了一阵子,这会儿便恭恭敬敬地为叶清引着路,话里话外,无非透露着求饶的意思。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