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了泉口关 　　百越之主拓跋焘狼狈逃窜回到了木托木哈城，泉口关一役将其人手下亲信精锐尽皆折损殆尽。士气尽堕，拓跋焘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况且如今他的军队已经不能再支持他久战于梁州了，粮草不济，人心不齐，更有梁州士卒数万近屯于午正城，再咬牙打下去只是白费力气，弄不好国家也会有倾覆之祸。 　　“退军吧。”百越之主拓跋焘落寞地向身边将领吩咐道。 　　数日之内，百越十余万士卒就退下了，只剩下了些许兵马看守木哈木托城。 　　泉口关，刘长恭率领众军在此地休整了数日，见百越之军已然退却，他现在也决定领兵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领着汉武、逢广、许文若等人来到了柳公祠祭奠。 　　柳公祠是泉口关百姓感激柳权、申不害等官长以及为守城而身死的士卒们而建造的，也是用来颂扬其人的高义。 　　柳公祠乃是用旧时寺庙改建，又多有乡亲父老相助，所以庙祠很快就建成了。今天刘长恭率领众人亲往祭奠，是以旌表柳权等人的功劳，也是抚慰城中百姓的举措。 　　礼循香毕之后，刘长恭便率人离开了。知道今天是刘长恭领军离开的日子，百姓们尽皆焚香载道跪伏路旁，以表恭送之意。人群中唯见一柔婉倩丽的女子曼立远视，似是在极力寻找着什么人。 　　汉武看见了那位女子，他侧身对刘长恭低语了一句。 　　刘长恭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呆滞许久。半晌，刘长恭终于缓过神来，策马徐徐来到了女子的跟前，他下了马，望着眼前温柔可人的女子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女子也看着他，两人凝视许久却都并未开口言语。 　　“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刘长恭终于开了口。 　　女子听着，但并未回应。 　　刘长恭见她默然无语，心中千番计较，万般思量。终于他铁了面色，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吾贵为帝室之胄，你能救得吾一命，其功不小，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刘长恭的这幅样子让女子心中顿生陌生疏离之感，她轻咬嘴唇，眼里竟噙出了泪花。 　　“无需赏赐，只希望将军能赠民女一件东西留作念想。”女子终于开了口，言语多么卑怯。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又继续凝视眼前之人，不相信刘长恭如此薄情，她极力想要在刘长恭的神情里寻找出哪怕一丝温情。 　　女子柔婉伤情的模样令刘长恭心颤不已，可他的表情只是愈加阴沉。不知道是不是正视不了女子的目光，刘长恭生出了躲闪之意，他慌张的遍寻自身上下，却不见有什么物件可以拿得出手。 　　忽然，刘长恭想起了挎在腰上的佩剑，几乎不假思索地他取下了佩剑递给女子。 　　女子接过佩剑抱在怀里，她低头看着怀中的这把剑，只见那剑上赫然镌刻着二字：天策。 　　“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此薄物相赠来聊表心意。”话音刚落，刘长恭就已经跨上马来，他轻扬马鞭行将开来。 　　若身上有个簪子也好啊，赠送一柄破剑算是怎么回事？可刘长恭一介武夫，哪儿会有什么漂亮玩意儿带在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把这随身之物赠予女子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女子收下这把破剑会怎么想。 　　女子抬头望着远去的刘长恭再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默的伫立着。 　　 策马远去，情切心头，凝眸却不回首。 　　 欲迎还拒，心意几何？只此佳人苦愁。 　　刘长恭急急率领众人出了泉口关城门，他慌张的神采颇有狼狈之意。 　　赵彧卿和天虎领着军队已经在外等候刘长恭等人多时了，看见刘长恭的张皇模样，赵彧卿好奇的开口问道：“怎么这幅神色？”刘长恭默然不答。逢广同汉武两人也是笑而不语。 　　“将军的佩剑怎么不见了？”天虎乃是刘长恭的身边近侍，她细心的发现刘长恭半步不离的佩剑居然不见了，因而问道。 　　“赠人了，还是位绝色佳人。”刘长恭无语，那逢广将军便自然而然的替他回答说道，此言既出，惹得汉武好笑。而刘长恭所领着的侍从也是低头轻笑。 　　闻言，天虎微微蹙起青眉，俊美的脸上泛起异样神采，但她只是默然无语。 　　“当今天子所赐之物怎么可以轻易的送给他人？”赵彧卿发问道。 　　”届时我自有解释，无需多言。”刘长恭应答道，他目视发笑之人，其人顿时失去了嬉笑嘲弄的神情。 　　昔者刘长恭征讨四海，平定寰宇，有莫大功劳！天子为旌表其所为，便亲封“天策”名号并铸造宝剑赠予刘长恭。获剑后，刘长恭早晚佩戴其剑，是爱惜不已，现在却将其转手赠人，这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赵彧卿知道苗头不对，便说道：“回归了京邑，就是入了龙潭虎穴，须舍了儿女私情！” 　　“知之矣，行军便是。”刘长恭应声曰。众人闻言皆自顾自的讪笑，唯有一人眉头轻皱，一副复杂神采。 　　刘长恭等人率军离开了泉口关，白天大约行进了六七十里的路，过了两座县城，现在到了一荒郊处驻扎下来。 　　是夜，刘长恭居于营帐之中正在和许文若闲谈，只听他们二人谈论道：“此番赵彧卿和天虎率领轻骑赶赴京邑报信，应该过几天就会有来讯。” 　　营帐之外，乃是汉武奉命带人正在巡视军营。 　　忽而有一士卒自寨门来至汉武面前禀告说道：“军营外有一位女子向寨内张望，不知何意。” 　　汉武闻言若有所思，他开口说道：“先领着我前去看看，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什么女子存在，莫不是诓我？”汉武伸手打了一下士卒的头盔。 　　士卒挨打有些委屈，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闷闷不乐的领着汉武前去寨门探视。 　　行至寨门，果然看见门外不远处有个女子在左顾右盼，望向军营中。其人形容甚美，衣着虽然朴素，但亮丽神采却颇有倾国倾城之意。 　　汉武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心中顿生笑意，暗道了一句：“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