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穷寇 　　一场突袭下来，南蛮军士折损殆尽。拓跋焘转身回顾众人，观其数目只有一二十人了。为了避免再次碰上齐秦军队，他领着南蛮残军自小路隐匿而行。 　　“寡人率领精锐骑兵连夜突袭此处，先是被泉口关士卒扼守数日之久，此刻又中了埋伏，本来想要凭借奇袭来获得一次战场上的大捷，怎么现在却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南蛮之主拓跋焘骑在马上嗟叹不已。他思前想后也搞不明白，泉口关城中只有区区数百余人，怎么可以扼守这么许多时日呢？而齐秦军队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竟然可以这么快速的支援泉口关。 　　正当南蛮之主拓跋涛哀叹之时，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上百士卒持戟列阵，等候于前方，为首者，一白面书生，立于众军之前。 　　见此情景，南蛮残军尽皆惊惶，前方之军赫然是齐秦将士。 　　那白面书生望见南蛮残军来至此处，便一声令下，命士卒肃穆军形，分别于道路两旁站立，中间留出一道宽阔去处。 　　南蛮残军驻足远视，见齐秦士卒并无厮杀之意，全都心生疑惑。 　　“大王，此为首之人率军于此无所行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好像并没有相攻之意，我等似有生还之机。”南蛮之主身旁的一位谋士扮相之人，言语道。 　　南蛮残军此刻只剩下了十余骑，其人尽皆疲惫，狼狈不堪，又多有负伤之人。 　　前方齐秦士卒足足有上百余人，南蛮残军并没有可以相互搏杀的力量，但显然南蛮之主拓跋焘并不愿意束手就擒。 　　正当南蛮残军疑惑踌躇之际，前方领军之人先开了口，说道：“奉我主将令，放汝等百越将士过去，休要生疑，过去便是！” 　　南蛮残军闻言，顿时抹开了面目，而南蛮之主拓跋焘虽不明就里，但看见路途中央大开，便径直领着随身之残兵败将缓步向前。 　　徐徐来到齐秦将士之间，两翼士卒皆怒目而视，南蛮残军全都战栗而行。 　　渐行渐远终于离了齐秦士卒，南蛮余众皆暗自窃喜此刻脱离了虎口，唯有南蛮之主拓跋焘一人阴沉着面色，一副愁苦的样子。齐秦之人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放我离去呢？难不成是羞辱于我？ 　　“这数万将士皆因寡人指挥不明而命丧于此，寡人有何颜面再回见百越民众呢！”拓跋涛仰天长叹一声，脸面之上尽显落寞沮丧的神色。 　　在拓跋焘身后的两人看见他这幅神采，便立马上前宽慰道：“大王切不可丧志，尽管此次战役大败折损了上万余人，挫动了我军锐气，但这并没有动摇我军根基，此刻，我军仍然有一二十万人屯驻于木托木哈城，我们依然可以重振旗鼓并卷土重来！” 　　南蛮之主拓跋焘闻言并未提振起精神，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鏖战数月之久，却未有寸土之进，国家的财力和兵力都有较大损耗，本来想要强占梁州之沃土来疏解我百越连年天荒所导致的灾祸，可现在却是祸上加祸，可怜天不佑我百越！可怜我百越将士竟委骨于他乡草莽！” 　　南蛮余众闻言，尽皆感泣。 　　逃窜了三四个时辰，现在已经到了黑夜。南门残军人人尽显疲惫，知道人马已经困乏无比，不得已，南蛮之主下令众人先歇息片刻。众南蛮残军闻言皆喜，马不停蹄的奔逃让人劳累不堪。此刻已经离开了梁州边邑，想来齐秦将士应该没那么快追赶上来，那就地休整一下，杀马割肉弄些吃食填饱了肚子也好继续上路。 　　未等众人下马稍歇，忽而擂鼓声作响，火光竟起。 　　“天要亡我，今番死矣！”南蛮之主拓跋涛惊叫一声。 　　只见不远处右斜里，缓缓走出一军，观其军数目，少说也有四五百人，为首者赤眉长须，手持大刀，弓腰驾驭着马匹。 　　“此人莫不会是先前驻马坡率军冲突我等的领头悍将？”南蛮残军中有一人号呼道。 　　听闻此言，南蛮众人全都想要即刻上马奔逃，却听前方为首之人大声呐喊道：“敌军休走，我等齐秦将士并无厮杀的意思，尔等百越之军过去便是！” 　　听闻悍将此言，南蛮余众心生欣喜之意，但又疑惑十分，强行使得惊惧的面容镇定下来，士卒们都齐刷刷地看向南蛮之主拓跋焘，看他要怎么发号施令。 　　既然逃不了了，那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既然那为首之人已然明说要放南蛮众军过去，那就过去，大不了就拼死搏杀，好歹也搏一搏生路。 　　这样思索好了后，拓跋焘就驾驭马匹领军在前，引着南蛮残军向齐秦将士走去。 　　赤眉大将命令众士卒排开两边，此意分明是要放南蛮余众过去。 　　南蛮残军见状，脚步轻快了些，他们缓缓来到赤眉大将所率领的齐秦军队前。 　　就在南蛮之军将要欢快而过之时，只听得一声“慢！”唬得众残军胆寒，原是那赤眉大将虎须一扬，破口大喝了一声。 　　“我主天策上将命我问你，此番战役，你我两军，孰为胜者？”赤眉大将并不侧转身姿 只背对南蛮众军言语道。 　　南蛮之主听闻“天策”之名后一怔，而后缓缓开口说道：“自是天策上将智勇双全，胜我等多矣。”虽然是这样回答，可南蛮之主拓跋焘的眼底下，依旧闪过了不甘之色。 　　“我主天策上将说此次战争未见胜者，但见哀鸿遍野，陈尸千里之惨象。”赤眉大将回望了一眼南蛮之主，说道。 　　听得此言，南蛮之主不由得颤抖，他将身子佝偻了下去。 　　“这是你主天策上将的配剑，现在物归原主了。”拓跋焘手掣腰上配剑，向后用力一掷。 　　他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尽显凄凉。看罢，南蛮之主扬鞭策马，领着众军离去。 　　那把南蛮之主拓跋焘投掷的剑直插在地上，剑身凛冽，其上赫然镌刻着二字：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