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策 　　山峰连天之际已显灰白色彩，周遭沉寂十分，清冷的山风不时吹至，令人寒颤不已。 　　数个时辰的等待实在磨人无比，山林间虫蚊混杂，搅得人是片刻不得安宁。军士尽皆疲乏，刘长恭终究还是让他们轮换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诸士卒都已经严阵以待，一场鏖战即将到来。 　　汉武面色凝重，他侧转目光望着刘长恭。全军动向只在统帅一声令下，士卒们正等待着刘长恭的号令，汉武也不例外。 　　而刘长恭极目远眺，望向远处的山间，虽然他是一副沉着脸面，但细细看来，还是能觉察出他眉宇间的忐忑之意。 　　“将至黎明，接下来当如何？”汉武向着刘长恭，发问道。 　　刘长恭对着汉武笑了一声，说：“时机已到！” 　　余音未落，忽闻山间轰隆声大作，听着好像是洪流奔涌的声音。只见山间不时有泥沙陷落，石块痛击峭壁，一副骇人景象。滔天之势令众军惊疑，惶惶之色溢于言表。 　　唯有刘长恭镇定自若，言曰：“仔细看好山间挥舞旗帜之处，那是我军路途之引导，依照那指示谨慎而走，休要惊慌！” 　　士卒得令，望向远处。山间果然有旌旗挥舞，众军见之欣喜。 　　衍行道口屯驻着的南蛮之军原本都安眠于营帐之中，现在却被山间的剧烈声响所惊起。一众士卒，衣冠不整、满脸惊惧的望向四周，欲探究竟。只听山间呼嚎之声响，却不见任何异状。 　　正当南蛮众军疑惑之时，刹那间，洪流自山间奔涌而出，翻腾喧哗的激流从四面八方淹将至南蛮军中！峭壁上泥石陷落，不计其数的硕大石块滚滚落下，直击于言行道。 　　南蛮军士。见此骇人景象尽皆。惊叫奔走，一时间人马攒动，众军皆乱。士卒各自扯拽，争相践踏，多有踏死者。昏天黑地，数万余人马竞相奔逃。 　　虽然南蛮军士拼了命地疾驰奔走，但是又怎么能抵得上急涌洪流之迅速，不少军士陷于激水之中，更有士卒被自峭壁间落下的巨石给砸成了肉泥。 　　南蛮众军惶惶后撤，终于逃离出了衍行道，到了衍行道的后方，但是此处所积蓄之水亦有没膝之深。一众士卒伤亡不小，余众尽皆骇得口不能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却见一身披金甲跨马而行之士，手持长剑，正于军中号呼奔走。 　　“百越将士莫要惊慌，正逢雨季，此间多有山洪之灾发生，此乃常见之事，暂且先离了此处，往南面高处驻马坡退避。”其人言曰。 　　几个骑马将士听闻此言，急忙掣旗在手挥舞指示，开始规整起队形来。 　　先前还慌不择路、死命逃窜的南蛮众军，此刻竟有了秩序，正徐徐向后方撤去。 　　大概行了五六里地，彻底离了积水，南蛮军士方才稍稍安心。 　　忽然，擂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动地，南蛮士卒因此惊慌。 　　只见不远处一纵马当先之人手持大刀与旌旗，正率领着浩荡之师向南蛮众军冲突而来。 　　见此情景，先前身着金甲之人，暗道一声“不妙”，他慌忙招呼身边士卒向东奔逃。率领着千余士卒，那人纵马离去，撇下了万余士卒在驻马坡。 　　来不及反应的兵士大叫着四散逃开，如狼群追捕羔羊一般，南蛮之军根本不知抵抗，只顾逃窜。散乱的南蛮军士为冲突而至的士卒肆意屠杀。 　　舍了大军，裹挟千余士卒慌忙逃窜的人，原是南蛮之主拓跋焘。拓跋焘回身看了眼后方，那冲突而来的士卒，看面貌知道是齐秦之兵，他的双眼瞪成了血红色。看见士卒折损，他愤恨不已。留在驻马坡的南蛮军士正被敌军肆意冲杀，可是拓跋焘没有办法，他只能领着残军向东奔逃去。 　　正当南蛮之主拓跋焘，率领残军逃窜之际，忽于侧旁一狭长道口处，杀出一彪悍之军。 　　原是刘长恭领着的一支兵众埋伏于此，见南蛮军溃退便率军杀出。 　　汉武使动双戟当先冲突而去，其一人杀进南蛮军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可谓是大逞神威。 　　南蛮士卒本就着慌，又见伏兵杀来就更加惊惧了，众军皆没有抵抗之意。 　　不过在南蛮之主的号令下，众残军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敌对。南蛮之主不敢恋战，杀开条路便想要夺路而走。 　　位于刘长恭身旁的天虎见此情景，担心走脱了敌军主帅，忙掣背上弓箭，拉满一弓射向那些逃跑之人。 　　箭羽离弦之声响，便有人应声倒地。南蛮之主见身旁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大声呐喊道：“有弓箭手，注意闪避！”言语声毕，不再见到有人落马倒地，南蛮之主暗自窃喜，又见前路空虚，便策马率领护卫之军奔逃而去。 　　敌军主帅得以轻松离去，这还得多亏了刘长恭，在他的阻止之下，天虎停下了射箭，而军士也没有上前穷追。 　　天虎不解其意，但刘长恭却并不解释言语，她只好眼睁睁看着南蛮之主远去。 　　遗留下来的南蛮之军上仍有有数万余，要统统歼灭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尽管刘长恭等人亦率领了两万多人马前来剿灭南蛮贼军，但折损仍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南蛮众军已经没有了统率的主心骨，士气尽堕，一场混杀下来，南蛮之军伤的伤，死的死，而能活着喘口气的都在奔逃。 　　数个时辰的搏杀，战役结束，刘长恭所率领的那一队齐秦士卒尽皆疲惫不堪，但军中士气却奋为大振。虎狼追捕犬羊，即便是精疲力尽，但饱食一顿后终能恢复气力。 　　刘长恭带着人留在战场上处理后事，而赵彧卿被他派去追逐逃窜的军士了。尽管南蛮贼军只逃走了千余人，按理说构不成什么祸乱，但南蛮之主所率领的这两只精锐部队可不能小觑，其人虽然惊慌败逃，但要是重聚起来恐怕会对梁州边邑的县城造成不小的搅扰，做事要做全。战场善后之事留给刘长恭的这一支疲惫之师，其他的就得交给赵彧卿领着的士卒了。 　　至于白面书生许文若和骁勇战将逢广两人的安排，他们早就领着数百人马抄小道去堵截败逃的南蛮之主拓跋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