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阿遇,你这个金主是非常不合格的!”林烬突然凑近他,一口热气洒在苏遇的耳垂。
“那我们就解除包养关系啊,你去找别人啊。”苏遇被好气地顺着。
“你无理取闹!”林烬气地跺脚。
“我就无理取闹了,现在知道我很讨厌了吧。”苏遇气呼呼地说。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无理取闹。”
“林烬你个混蛋滚蛋大混蛋,整天就知道取笑我!”苏遇暴走。
苏遇跟林烬走了一路吵了一路,然而两个人的手却从来没有送来过。
林烬想,如果两个人的手一直这么紧紧地攥着不松开的话,那么走到天荒地老吵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后,苏遇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要被林烬的手艺征服了,唯恐哪天林烬突然不做饭了,苏遇怕是要跪下给他唱《征服》来满足林烬了。
苏遇想,倘若娱乐圈里要票选最会做饭的艺人的话,他肯定妥妥地投进林烬一票,林烬,大概是歌手里面做饭最好吃的人了吧。
苏遇有的时候很抑郁,哪天吃不到了可能就要怀念了,自己又不能向林烬服软。
而这几天苏遇的变化林烬一直看在眼里,有事没事的就躺在苏遇家阳台的躺椅上,手上捧着一本菜谱仔细研究。林烬摸准了苏遇的胃口,就不怕苏遇不对自己言听计从。
林烬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看过张爱玲的一本书,叫做《色戒》。里面有一句话,说是“要征服一个男人的心,要通过他的食道。”当初还觉得有待疑虑,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没错了。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关系非常融洽,甚至融洽到冒粉红色泡泡。
苏遇在家没事的时候喜欢打游戏,绝地逢生扬言输了就任由处置。自己展开神操作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一亮,一双厚实粗糙的大手附上来。苏遇没组织,一心都在游戏上,却没想到那只手越发造次起来,竟然一路向下,苏遇分身眼见被人用平底锅拍倒在野草丛里。
苏遇面色发给,虎视眈眈地瞪着林烬。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拍摄时间了。进剧组的前一天,剧组官方微博宣传照片,苏遇的剧照一被放出,又是吸引了几千路人大妈,路转粉的大有人在。粉丝都无比期待苏遇。
而林烬在看到后,回家跟苏遇一起躺在床上。指腹摸着照片墙女主角的轮廓,一直跟苏遇狂吐槽。
“这女主角脸也太长了吧,眼睛还这么小。”
“你懂什么,这叫做高级脸。”苏遇呛声。
“什么高级脸,我们阿遇完全可以碾压她。阿遇,我支持你做女主角。”
苏遇踹了一脚林烬“麻烦你注重一下性别可以吗?”
“为什么女主角前期还要留齐刘海,这不像长了毛的茄子吗?”
“我前期也留齐刘海……”苏遇面无表情地对林烬说。
“那我们阿遇简直太可爱了,就像是个小天使一样。”
“林烬,我觉得你可以就此打住了。”
林烬摸着苏遇软绵绵的小手,亲了亲又揣在自己的怀里。“真舍不得你离开。”
“就去两个月,拍完就回来。”苏遇无意识地向林烬的怀里靠了靠。
“真不放心你跟那么多女的在一起,你跟女主没有吻戏吧?!”林烬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弹起身来,一脸正色看着苏遇。
“吻戏是很正常的,哪个明星没有吻戏。”苏遇反驳。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林烬一脸受伤地躲进苏遇怀里。
“你别闹好不好。”
“那那…你答应我…”林烬从苏遇怀里爬起来,厚实的掌心搭上苏遇的肩膀。
“答应你什么?”苏遇一脸茫然。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第一,进剧组以后,每天要把自己的情况报告给我。第二,我打电话发短信给你,不可以不接不回复。第三,要每天都想我一遍。”
苏遇,我有过那么一场梦。在梦中,人群中看了你一眼,金风玉露撞个满怀。
明天苏遇就要离开家前往剧组进行长达两个月的电视剧拍摄了,林烬这几天心情一直十分压抑,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且呼吸沉重,每每看见苏遇就想要张开嘴巴咬一口。林烬觉得大概是自己是提前病了,病症相思。
这天苏遇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衣服丢弃地到处都是。苏遇大多平时穿一些十分俏皮的衣服,现在要找正式的衬衫西装裤倒是相对来说有些困难。
林烬走进卧室,就看到苏遇一头埋在橱柜里翻找什么东西。林烬脸上的失落之色挂不住,一想到苏遇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不是跟自己好好相处一天,却是在这里埋头翻找衣服,故而觉得很气愤。可自己又舍不得对苏遇发货甩脸色,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阿遇……”林烬把声音放的软绵绵的,黏腻腻的,像把蜂蜜汤匙从蜂蜜罐里扯出来的蜜稠。然后整个柔软的发璇蹭上苏遇单薄的肩膀。
“干嘛。”苏遇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而烦躁,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声。
“你好香甜啊。”苏遇的话丝毫没能影响林烬,他扬起头露出两颗虎牙,朝苏遇嘿嘿地发笑,平日里锋利的下颌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有病啊。”苏遇听他一席话,抬手推了推林烬,丢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继续回到衣柜里找衣服。
“阿遇,不要走!Stay with me,Don't go!가지마!”林烬快步踱到床边坐下,就坐在苏遇身旁,拉过苏遇正在摆弄衣服的双手,自己的视线撞上苏遇的视线,一脸郑重地重复,让苏遇不要走,一遍又一遍,中文又英语,英语又韩语。
“听不懂……”苏遇用力拽回自己的手,略带嫌弃的神色双手搓了搓彼此,又拿卫生纸擦了擦,顺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ka ji ma!不要走……”
“深井病。”苏遇丢给林烬一个白眼。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多么的孤独啊。”林烬抽过抽纸贴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好像眨眨眼真的有眼泪掉下来一样。一副小娘们受了欺负的模样,攥起拳头来捶苏遇的胸口。
“捶你小胸口,坏人,坏人!”
“觉得无聊你可以回自己家去啊。”苏遇漫不经心地一句话,林烬觉得心窝子被扎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我知道了…”林烬低下头去,表情别提多落寞了。
苏遇扫了他一眼,觉得看不过眼去,觉得林烬怪可怜的。轻轻咳嗽了几下正了正神色“我不出去工作,谁养我啊?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这个房子每个月还要还贷款,而且你又没地方住,还不交房租,我既要养自己又要养你,我不去工作你跟我睡大街啊。”
“而且你一个大男人的,又没什么疾病,自己还照顾不好自己?”
“我就是有病!”林烬偏头倾身躺下,枕在苏遇的双膝上。
“那就去治病!”苏遇瞪了林烬一眼,警示他的行为过分了。
林烬闭眼不理“无医。”
“科技日新月异,医疗技术发达,又怎么会无医。你知道什么是无医吗?”苏遇反驳他。原以为林烬会被自己怼地死死的,却没想到接下来林烬的一席话,让自己红了脸动了心生了情。
“灵丹,妙药,救不急。华佗,仲景,扁鹊,摇头不语。”
“再具体点……”苏遇听不明白,什么病竟然会让华佗,仲景,扁鹊摇头不语。林烬这是故意在夸张。
“思你成疾。”
早上苏遇离开家要去剧组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电视剧拍摄时,林烬还躺在他的枕边呼哧呼哧的睡觉,喘着低低的气息,一副卸下伪装的乖张模样。其实每天早晨醒过来,看到的林烬都是一样的睡颜,可是今天,却觉得格外好看,大概是想要近两个月不见了。
细长浓密的眼睫毛呼哧呼哧地煽动,犹如一只黑色的蝴蝶欲要破茧而出,在空际中划出一道极其美丽的弧线。
林烬虽然看起来对自己是极其温柔细腻又粘人的人,可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当初少年的圆润也早已经被磨成藏在各个隐蔽之处的棱角。他是满身组装的,在一起时是会觉得他密不透风无法挑剔的,只有在林烬入睡以后,才能够看出,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年轻的男孩,跟自己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害怕受伤的男孩。
苏遇趴在床头又看了一会儿林烬细长的睫毛,低头扫过手腕上的表,见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于是站起身来,从衣橱里拖出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行李,蹑手蹑脚地轻轻踩着地板砖不发出一点生音的离开。
苏遇怕惊扰了林烬。
后来苏遇坐车刚到剧组,凳子还没坐热,就收到了林烬的来电。手中的机体犹如自己扑通扑通地心跳一般,不断地震动起来。苏遇迅速地接起电话,眨了眨自己大大的眼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苏遇纠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头的林烬却是先开了口。
“阿遇。”声音极其软踏踏的,一听就知道林烬是刚刚从睡梦里醒过来,察觉苏遇不见了就匆匆打开这个电话里,林烬的语调里充斥着懒兮兮的倦意,鼻音极其重,却又不失磁性,格外动听。
林烬在叫完一声阿遇后,久久没有说话。久到苏遇甚至认为,林烬那头可能是又睡过去了,介时手机听筒那头又传来了林烬懒洋洋的语调。
如同七月的一场徐徐清风,刮过他的心,惊起群鸟,经久不散。
“我想你了……”
林烬说完这句话,竟然横生出一股儿不可抑制的无力感,他其实没有信心,没有信心苏遇会不会关怀自己。
他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
苏遇听了一直在发呆,然后兀自笑了一下。
甚至苏遇自己都没察觉,在无声息中自己上扬的嘴角。
“林烬,我留了家里的钥匙。”
苏遇生来腼腆,有话不喜欢直说,但林烬恰好理解能力好,顷刻间就明白了苏遇的意思。
林烬大喜,却心照不宣,他不会说出来,把苏遇这份心意留在心里温暖自己。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记得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啰嗦。”
苏遇“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捂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心房,耳边的绯红久久不能散去。
这是苏遇害羞的表现。
林烬不舍地把电话从自己的耳边拿来,又摸了摸,抬手勾勒了一遍通话记录上那个人儿的面廊。久久才回味穷尽,起身穿衣。
苏遇同出演本剧的女演员柳霖以及男主打过简单的照面后,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在进行完所有的流程后,开机仪式结束。
苏遇规矩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自己的剧本并且加以标注。这时苏遇察觉耳边传来叩叩地,高跟鞋碾压过地板与地板砖所摩擦的声响,他缓缓抬头看向来者,来者对苏遇莞尔一笑。
“苏遇你好,我是柳霖。”柳霖看上去一点都不怕生,主动地伸过手去同苏遇握手言欢。在两人的交谈中,柳霖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说个没完,反观苏遇是个合格的旁听者。
“我之前一直有看你的有看你的节目,觉得你真的超级可爱啊一举一动。”
“之前你跟林烬林老师主持的节目也一期没有错过,互动超级有爱,真的好精彩。”
“我之前的节目你肯定也有看过吧?”柳霖腼腆捂脸一笑。
“嗯。”苏遇木讷地点了点头,眼神始终同柳霖对视着,这是基本的礼貌。
“哈哈哈我觉得自己演技一直不好,不知道会不会拖你的后退……”
“不会的不会的,应该是我像您来学习才是。”苏遇站起身来欠了欠身。
“你干嘛啊真是太客气了。”
柳霖急着伸手拉苏遇坐下,却被苏遇下意识地躲开了,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别人碰自己。
“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能跟你一起合作,苏遇。”
柳霖在说完这句话后,还略作羞涩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