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剑门关
紧行慢赶了一个白昼,马力困乏,人亦不堪路途之苦,刘长恭和汉武在抵达一处山间后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在漆黑夜色中生起了篝火来休息。
两人相对而坐,因为感到腹中饥饿他们便吃起了所携带着的干粮。
“我记着在泉口关北面的不只是剑门关一处驻有守军啊?稍近些的宛平城也有不少军士,我们何必舍近求远去请剑门关的军队呢?”汉武咽下一口吃食,问道。
刘长恭听了汉武的话一愣神,沉思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说:“汉武勇则勇矣,只是缺少了些智谋,宛平城军士不满三千,而此次南蛮之主将要率领数万士卒前来攻袭,用宛平城千余士卒来抵御贼军岂不是以卵击石?”
“将军说得是,只不过在下有所不明,你到底为何这么确认南蛮之主将亲征泉口关?”汉武疑惑非常,揣测说。
“我曾经与南蛮之主交过手,深知其人之能,南蛮之主通晓练兵之道,他曾经亲自训练出两万虎贲狼军作为他的近卫之师,他分军两队,人马各一万,名曰:甲兽、狼鹰。一善强攻,一善突袭。两军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若是有一军已至,那就表明南蛮之主将要亲至了。”刘长恭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精锐之师也不过如此,八百人马就可以杀他个人仰马翻,量此庸碌之师有什么需要忌惮的?”汉武对于刘长恭所描述的军队非常不屑。
闻言,刘长恭蹙眉说道:“一军所以强盛依靠的是他的秩序,南蛮之主所辖之师虽然不够勇猛,但是贵在善战,其军不论是进攻得手,还是暂时溃退,他们都能重新聚集起来排成整齐的队形等候主将的命令,先前我等能够成功大败敌军只不过是用诡计小胜一场罢了,而彼军只是暂时溃退,想来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可以卷土重来,何况那支军队的任务并不是强攻泉口关而是探军情看地形,他们已经尽览地理军情,这亦是得胜之功,届时南蛮之主携重兵来攻破泉口关是轻而易举。”
“如此泉口关危矣!”汉武闻言大惊失色。
“明日午后应该就能到剑门关了。”刘长恭看了一眼汉武,说道。
歇息一夜,才及天色蒙蒙亮之时,刘长恭与汉武就跨上了马匹向剑门关奔去。
烈阳已经高照,两人纵马未敢有一刻停滞,直至两股生疼,拽着马辔的手裂开出了血方才停下,他们终于近至剑门关前。
“此处便是剑门关了。”刘长恭持着马鞭遥遥指着关隘,说道。
只见前处关隘城门紧掩,楼墙之上列满士卒,其人尽皆手持弓箭肃穆而立。
“防守如此森严,前去须得谨慎!”刘长恭回顾汉武说道。汉武点头,两人纵马来到城墙下,关门前。
正待立定马匹欲言之时,城墙上的士卒先喊了话:“城楼下是何人?快快通禀姓名!”
“我乃天策上将刘长恭,我二人欲见逢广将军,速去通禀,就说有要事商量!”刘长恭冲着城楼上高声呼喊道。
士卒闻言尽皆惊愕,其中有一人应答道:“正值战事严防之时,逢广将军命令说没有他的命令,城门不能打开!如果想要保全性命,可速速绕开此城前往别处避难!”
“大人,那人说他是上将军,我们为何不辨识之?”一持戟士卒向先前应答的人问道。
“我等并不认得上将军,只凭他的话语难以确认,何况此时正值南蛮即将攻袭之时,倘若其人是为了赚我等打开城门,那这违反军令之罪,我们可担待不起。”那人说道。
“何其愚蠢!只叫逢广将军前来即可证实。”刘长恭怒喝道。
此间把守城门的士卒机敏谨慎值得赞赏,但现在却让刘长恭有些恼怒。
“何事聚集众人在此?”城墙上走来数人,为首者赤眉长须,其人看见有众多士卒围聚着便厉声问道。
“将军,城楼下有人自称天策上将,要我等为其人打开城门,我等认为他们是敌军细作,正想用箭射之!”士卒禀告说。
“细作?”那赤眉长须之人闻言,手绰其髯近至城墙边往下看去。
“逢广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刘长恭见赤眉长须者,言曰。
“果然是上将军!快,降下云梯引他上来!”逢广视清来人之后,赶忙说道。
事态严峻,纵使是皇室帝胄如刘长恭也不能使城门打开,刘长恭通晓事理所以并无怨言,只是攀附着云梯上了城楼。
“恭迎天策上将归来!”逢广率领众军士跪伏在刘长恭跟前,齐声说道。
“事急矣,速召众人前来商议军机!”刘长恭示意众军士起身,并对逢广说道。
逢广得令先引刘长恭和汉武离开了城楼,向着城中军营走去。
逢广将军已经去召集众人了,而刘长恭在营帐中已然梳洗完毕,换上了他的领军战铠。
刘长恭立于帐中,一副惆怅的色彩。他本是百战百胜的战将,年少时亲伐四处,征战杀场,历经八年,所逢战役足有上千余而未尝一败。天子旌其勇亲封“天策上将”名号,戎马生涯可谓风光荣显,可清明岭惨败抹去了这一切的记忆。
夹尾蹿行,几经挣扎,九死一生后,方得现在安然喘息。不过,苟且、屈辱了这些时日倒是教会他不少,至少磨平了他不可一世的傲气棱角。
既然已经转危为安就应该痛定思痛,重振旗鼓,此刻还有诸多危局等着他去挽救。
“将军!”帐外传来一声悦耳呼唤,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其人长相俊美,眉宇间稍待英气,脸面之上更多显现出来的是柔美色彩。
“将军,”来人本是火急火燎地入了营帐,此刻却是怯生生地立在原地,其人拱手作揖,行礼曰:“属下恭迎上将军平安归来,将军杳无音讯多时,众军士尽皆沮丧十分,现在无恙归来,实在提振军中士气!”
视清来人,原来是一位俏丽飒爽的女子,她生得一副俊美模样,虽然是娇弱身姿却也身披坚甲,腰胯利刃。
见其人,刘长恭脸上生出复杂的神情,不过只是转瞬即逝:“逢广他们什么时候到?”
天虎本名伶歌,乃一女流之辈,她是刘长恭的贴身近侍。尽管是女儿身却习得出众武艺,有百步穿杨之能,为诸多男子所不能比拟。
“随后便到,”天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同将军一并前来的那人已经安排歇息了。”
刘长恭看着她并未言语,只是轻“嗯”了一声应答。
天虎看着眼前之人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在好像他的眼眸中多了些许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