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另一边离子心离开解忧阁后就朝神农阁的故址,也就是现在的寒霜堂走去。
寒霜堂乃后来吴国的人在神农阁的基础上所修建的,位于吴芸两国的交界。这些离子心一早便打探清楚了。
离子心去那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拿回当年她母亲藏在神农阁地宫中的《神农秘籍》。
这秘籍自五年前神农阁被屠门就再无音讯,玄武门派人多方打听得知神农阁中有一地宫,秘籍可能就藏在里面。
但又碍于寒霜堂是吴国人所建，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现在玄武门已被除，估计再无人知这件事了。
夜里，离子心顺着围墙小心地翻进了院内，他躲在假山后，逃过了巡逻兵的巡察。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都没怎么变，连院中的秋千都还在，那是父亲亲手为他搭的…
他发现巡逻兵有一个规律，每六人一组，每半个时辰换一次人，也就是在这个空息时间，他可以乘机而入，直接进入内殿。
但内殿外似乎也有人，啧——有点难办了。
他乘着换人溜到了内殿旁的树丛中，向一旁丢了几个石头，守门的两人立即向前查看。
离子心在其中一人背后直接来了一刀，一击致命，待另一人反应过来已经被锁喉了，“咔——”便也没了生气…
而后他将两人拖到了草丛中，随即进入内殿，把门给关上了。
外边的巡逻队刚从内殿外经过，离子心向内殿里的那尊神像走去，跪下拜了拜，“我…回来了，爹，娘！”
那尊神像是神农阁的象征，为什么会没拆？离子心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拿回秘籍！
他朝神像一旁绕了过去，用手使劲按了神像手中的药瓶，“吱呀——”，神像背后打开了一扇门，离子心向里面走去。
前面的路黑漆漆的，他打了一下响指，手指上有了火焰，用手一挥，墙上的火炬燃了起来，眼前不再是黑暗。
他一直往里面走去，这个地宫像迷宫一般，还好他以前进过这里，不然…估计永远也走不到！
看到了，是秘籍！突然后面传来了身响，他猛地转过身……然后就晕了过去！
“我…这是…在哪？”眼前的模糊景象逐渐清晰了起来，是…是地牢！！
他拼命地想要挣脱铁链，但…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他被绑十字木桩上。秘籍！我的秘籍呢？
“啊！——放开我！！”“啊哈哈~小公子，莫急，莫急！”
这声音，好像…师傅！从地牢另一头走进一个女子，不，不是女子！是！狐妖！！
“我秘籍呢？”吼道，狐妖突然凑近他闻了闻，“啊哈哈~秘籍？什么秘籍？奴家可不知道！”
离子心攥紧拳头，使劲挣扎着，“还我秘籍！！啊——”
狐妖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可是这本啊？”从袖中取出一本书，然后在离子心面前晃了晃。
“小公子~你说，把它丢进火盆会怎样？”慢慢靠近火盆，“不要！！不要！”
拼命喊着，求你不要，它是我的！我最后的希望了…狐妖又靠近了一点，“不要！！求你！”哭了出来。
“别闹了，殷儿！他可是我们恩公呢！”从一旁走出一男子，那狐妖乖乖听他话不烧了…
等等…这男的，我好像见过！
“又见面了，小公子。”想起来了，是他，那个引导我去找殷君倾的人！“你到底是谁！！”那男子笑了笑，“我啊~是……”
“我啊~算是你师父！哈哈哈！”离子心一听，“还师父，我呸！！”那男人也不恼，就笑了笑！
“今日，还要多谢公子引路，助我得到秘籍！哈哈哈！”
什…么！引路！所以…这一切都是…圈套？我都做了些什么？！！！
“啊！！！放开我！！那是我的！是我的…秘籍！放开我啊”我是罪人，爹！娘！我引狼入室，我是罪人！
离子心哭喊着，“别哭了，你这样~殷君倾会伤心的！哈哈哈！”
离子心瞳孔放大，“你到底是谁？！！”“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呢！”
面目狰狞地望着离子心，转身就走了，随后那狐妖也跟着走了，“放开我！！我的秘籍！！啊——”
他绝望了，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他到底是谁？这是第二次他觉得世界很黑，光…也快消失了！
“夜渊~别睡了！”殷君倾伸手去纠他耳朵，离子心愣了很久，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用力地抱住了殷君倾，可……怎么也抱不紧，“师傅——”，殷君倾消失了，“师傅——”
他猛地惊醒了，脸颊上满是泪水，他望了望周围。师傅,徒儿知错了…
“啪，啪，啪——还真是情深呢，连做梦都想着殷君倾！”
他斜笑着，缓缓走到离子心面前，用手捏起他下巴，“怎么样？殷君倾很美吧！！是不是想睡了她！”
眼神恐怖极了，离子心扭过头去，“恶心！”便吐了一泡唾沫。
那男子大笑道“恶心？哈哈哈，她也这么说！！看着我！我恶心？呵——”离子心第一次这么无语。他有病吧！！
那男的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抚摸了站在椅子旁的两只狐妖,“我恶心吗?殷儿~”两只狐妖都连连摇头。
等等,殷儿,为什么和师傅一个姓?离子心内心闪出一丝迷惑…
“离子心,你知道你母亲…”离子心睁大了眼睛,“我娘怎么了?说啊!!”他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
“呵呵~我突然不知道了!”一只狐妖向他递了一盏茶,他喝了一口又吐了出去,“重泡!!!”
“你tm有病是吧!!狗日的!”那男的还是笑了笑,“我是有病,不然…你们神农阁怎么会被屠呢!”
离子心眼神瞬间呆滞,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所以…你才是…幕后主使?对吗?”
“对的呢,就是我~”离子心充满了杀气,“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我要杀了你!啊——!”嘴大张着,泪水和口水混为一体。
“不为什么,”捏了捏手指,“就是…无聊而已~”
离子心哭喊着,“凭什么你的无聊要神农阁陪葬!凭什么!!”
“…凭我可以杀了你!”起身就一把掐起离子心脖子，离子心喘不上气。
“杀…了…我啊！”又松了手，“我可舍不得杀你~我还要讲故事给你听呢！”
“知道我是谁吗？”离子心不理他，“不理我也没事，你记住了，我是夜！澜！臣！下次~我可不会介绍了。”转身又走了。
我Tm记住了，夜澜臣！！你若不灭我！我必杀了你！
现在离子心的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牵扯到师傅！等等…为什么他也姓夜？
这一切交织在离子心脑海中，搅得他头痛欲裂！
第三日，离子心被饿得头昏眼花，心一阵一阵地绞痛着，面色惨白。而一旁的夜澜臣正喝着小酒，被狐喂着小菜。
“想吃吗？”夜澜臣问道，离子心吐了口唾沫，“吃…你妈！”
夜澜臣表情瞬间猥琐了起来，嘴咧着地笑，“来啊！小公子也该进食了！”用手挥了挥，便有人抬进一大桶的……毒虫！！
离子心慌了，望着一直往桶外爬的毒虫，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夜澜臣用手示意了一下，门外的两个士卫立即走向了离子心，“你们要干什么？干什……唔！”
嘴里被人强行塞了一把虫子，他使劲往外吐，可那士卫把他嘴堵得严严实实。
嘴里的虫子不停蠕动着，突然它们发起改击，开始咬他的舌头注入毒素，“唔————”他挣扎着，可没有用。
好疼，钻心地疼…
终于……他开始咀嚼，嘴里的虫子不再攻击他，被咬出的汁水流进了喉咙。
这味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恶心！和夜澜臣一样！恶心！！
士卫见他已经把毒虫吃了就索性放开了手。
“呕——”离子心吐了出来。“呕——”，一旁看戏的夜澜臣笑得更诡异了。“恶心？不！！你应该享受才对啊！”
向前抓起一把毒虫就往离子心嘴里塞，离子心被士卫把嘴撬开，“唔—嗯！！！”“吃！给我吃！”
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夜澜臣就是疯子！离子心想。
就这样，离子心吃了吐，吐了吃…无限循环着！毒性蔓延让他昏了过去。
他又做梦了，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他阿爹和阿娘在陪他玩荡秋千，“咱们子心荡得可真高！”“哦~飞喽，飞喽！”，画面一转，父亲死在他面前，母亲也倒下了，在血泊中，夜澜臣笑着，笑得很开心……
“去，给他清醒清醒！”于是士卫用水把他给泼醒，离子心头晕晕的。
眼前还是那桶…恶心的…毒虫！离子心看了就开始干呕。“离子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想听！！”
夜澜臣轻笑了一声，“关于你师傅殷君倾…哦，不，应该是心上人~”。
离子心大吼道：“我师傅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铁链被挣得生响。
“别激动啊~我能把她怎样？顶多…气气她~”没错，他也只是气气殷君倾，至于怎么气就不得而知了。
“你到底想怎样！！夜澜臣！！”夜澜臣只是转了转戒指，“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四百多前……有一个刚满一百岁的小狐妖，她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在一个夜里，她救下了一个男人，男人刚好成年，她每天悉心照料他，而男人则给她讲一些红尘俗事。
久而久之，他们相爱了……离子心！你说…这是不是很美好的爱情啊？不！！你错了！这不是结局！！”
他的表情又狰狞了起来，被绑住的离子心对他故事的结局并不感兴趣，他很虚弱，他自己也知道。他得想办法逃走！
“你爱她吗？”夜澜臣问，“谁？”“谁？哈哈哈~殷君倾啊！怎么？几天就忘了？”
离子心陷入了沉默，爱吗？他也不知道。
喜欢殷君倾是在从九岁就开始了，那一次误打误撞正好看到她救人，很美！很美！多方打听得知她的芳名。
自那之后离子心就下定决心非她不娶！再后来就…
拜了她为师，五年，他与殷君倾在一起了五年，他喜欢她，也想要保护她！所以，他…是爱她的。
“呸！从你嘴里问出的东西，和你一样恶心！”
“恶心吗…她也这么说…不过！！我就是恶心！哈哈哈~”
果真是疯子，无药可医！！她？又是谁？
夜澜臣大笑着又离开了地牢，离子心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杀了自己，只拿走秘籍，但又要囚禁自己，恶心自己！
离子心静下心来观察着周围，这个地牢没有窗户！ 连人都不换班地守着他！
艹！他妈的！他都被五花大绑了还不放心，这……太他妈变态了！！
离子心在心里已经把夜澜臣杀了几千遍了！不！是几万遍！夜澜臣这人离子心真的琢磨不透，话里话外都透着怨气！
离子心说过,只要夜澜臣不灭他,他必杀了夜澜臣!
“喂！门外的！我要上茅房！！”那士卫扫了他一眼，“忍着！”离子心顿时语塞，“有病吧！！茅房也不让上！！”
士卫不再理会他，离子心气得牙痒痒,其实他并不想上茅房,毕竟三天了也只吃了…毒虫,水都没喝一口。
这想尿也尿不出来啊!他只是想出去摸摸情况。
谁料想那话被刚到的夜澜臣听了进去。他又笑了,“你们是怎么对待这位…恩人的!!”士卫一听立马低头认错。
“属下这就让…恩公去茅房!”“嗯~这才对嘛。”
眼看着士卫向自己走来,打开铁链,然后又把自己带了出去。
这…什么情况?夜澜臣不会脑袋被门夹了吧?或者被驴踢了?管他娘的,摸清路线直接就跑!毕竟…来日方长!
士卫把他押着转了好几个弯,途中经过两支巡逻的,还有…一棵树?怎么会有树?这不地牢吗?种树?这…太他妈反人类了吧!!
士卫推推搡搡地把离子心弄进了茅房。茅房内离子心正推测着逃过巡逻队的最佳时间。
他望着茅房内的屋顶,突然心生一计,不如来个偷梁换柱?
等出了茅房,离子心又被带回地牢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但他算定了,自己能逃出去!
地牢中,夜澜臣已等候多时,见离子心归来，他就立刻起身，慢慢地走近离子心，拍了拍他的肩。
“我们今天把昨天没讲完的故事听完吧，小恩公~”离子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夜澜臣又抽什么疯！
“哦~小恩公！我忘了讲到哪了，烦请你帮我回忆一下。”艹，果然没好事，“鬼知道你讲到哪了，别问我！！”
夜澜臣立马变了张脸，“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这可是个好故事！”用手掐着离子心的脸，然后又放开。
用手示意了一下，一群“女侍”从便从地牢外走了进来。她们衣不遮体，脚上都有铃铛。
每走一步都有清脆的铃铛响，很好听，像师傅一样…不！她们与师傅不能比！
“这铃声好听吧~像不像你“师傅”脚上铃铛的声音~”他怎么会知道！！
夜澜臣凑到离子心耳边，“那可是我送的！”离子心愣住了，什么他送的？不可能的！！
“哈哈哈~看你的表情！不信？告诉你！铃铛就是我送的！”又是那种可怕的笑。
离子心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为什么师傅会…为什么！！不！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不能信！
“你Tm放屁！怕不是自己做梦梦的吧！哈哈哈！”夜澜臣一听恼了！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离子心头晕眼花。
“呵…急了？果然是在做梦！”夜澜臣一把抓起他的领子。
“不！！是真的！我和她是真的！！都给我相信！！”大吼道，离子心查觉他情绪不对这…不像是在说假话诓他。
一旁的侍从立马拿出一个药瓶向夜澜臣递去，“主人，请息怒！”夜澜臣一把抢过药瓶把药全倒进了嘴里。
“小子！能让我动怒！可以啊！”夜澜臣把瓶子住一旁丢去，碎了。
“离子心…你说，要是有人把你父母的尸骨像这样弄碎了…会怎样啊？”
……这不会是吃药吃傻了吧，具离子心所知，他爹娘的尸骨早在六年前就被人用大火…化为灰烬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呵…那也得有吧！”
“啪—啪—”夜澜臣拍了两下，便有人从外面抬进了两个用白布包着的东西，离子心很诧异。
“哦~介绍一下，左边的是鸢夫人，右边的是离阁主。”
“呵,唬谁呢！”
“把布打开。”两个侍从便把白布一层一层揭开了，离子心注视着整个过程。他既希望是真的，又希望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