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途遇妇人
自清晨时分到现在的烈阳高照,刘长恭已经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了。他的情况有些糟糕,群山仿佛有意捉弄似的,百步九折的山路彻底将刘长恭绕迷了,他身处密林之间辨认不清东南西北。耽误之急是要脱离这片林子去找一宽阔处,这样就可以凭太阳辨识下方向。
刘长恭虽然不曾到过长亭峪口,但也知道泉口关位于长亭峪口的北面。前些日子他逃窜于衍行道口时听从人提起过,落日下坠的方向正是长亭峪口的方向,也就是说长亭峪口位于西面,而泉口关位于东面。
“群山围绕犹如困兽囚笼一般,还真是令人苦恼啊!”刘长恭环视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想顺着汉武离去的方向到达泉口关,现在却迷失了方向,但也没关系,既然有了主意刘长恭便硬着头皮在密林中开始寻觅起出路来。
又紧行慢赶了许久,因为急切加上毒辣的太阳炙烤,刘长恭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不过,好在他脱离了密林来到了宽阔处,看样子是找到了一条小道。重见天日使刘长恭倍感欢欣,正当他无比感慨之时,忽而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啜泣。
如此偏狭之地听到幽泣之声令刘长恭非常纳闷,他依着动静探寻过去。
不远处,有一怀抱孩童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正倚靠着一棵大树抹眼泪,她发出一阵一阵戚戚然的哭泣声。
刘长恭看见这样的情景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一转念想了起自己窘况,他本就自身难保,又哪有闲心管他人死活,于是刘长恭只得立在原地踌躇着。
不远处正低头哭泣的妇人注意到了在原地犹豫的刘长恭,那妇人原本黯淡神伤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她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刘长恭,一边走还一边有气无力地喊着:“好心人,请帮帮老太婆我。”
刘长恭听到老妇人的话语知道事情紧急便迎向她。
“大婶,请问是有什么难处吗?”刘长恭望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关切地问道。
“你可知道这山间有处住所?”老妇人憔悴的脸上显露出万分焦急的神情。
刘长恭闻言静默,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山间的一处居所,恐怕他还真的知道。
“好心人,发发慈悲!带着我这可怜的孙儿与我一并去寻那处住所可好?”老妇人见刘长恭不作答,急不可耐的问道,“老婆子我年老体衰,实在行不动了,可我这孙儿的性命却只在旦夕之间,寻人医治是刻不容缓啊!”
老妇人将怀中搂紧的孩童露出一些给刘长恭看。那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而且他的脖子上像是有脓疮。
“这是怎么了?”望着止不住打摆子的孩童,刘长恭问道。
“像是得了早年间盛行的疫病,在这山间有一个清秀女子医术高明,兴许能医治我这孙儿的疫病,好心人,求求你跟我走一趟吧!”老妇人急切万分,模样十分可怜。
“我知道那里,请把这孩子交给我吧,我腿脚快些,可以很快的到那里。”对于这样的情形刘长恭是怎样也推脱不了,他开口这样说。
老妇人闻言先是抹开了面容,但随后是一阵迟疑。
“请放心,我定然好生照看这孩子。”刘长恭看出了老妇人的犹豫,说道。
万般无奈之下,老妇人只得将孩子递入到刘长恭的怀中。刘长恭轻轻抱在怀里转身就要离去。
“多谢壮士好心,还请看护好我的孙儿!”老妇人朝刘长恭叮嘱到。刘长恭应了一声后便疾行离去。
着急忙慌地赶了半个时辰的路,辛亏识得归途又是加急行走,刘长恭就快要到达采儿的住处了。
刘长恭低头观察怀中稚童的模样,只见这孩童眉头紧皱,唇齿紧闭。这幅模样令刘长恭很是担心,他这样安慰道:“小儿莫怕,只需一会儿就到了。”不知是怀中稚童疼痛难忍还是听懂了刘长恭的话语,总之他轻哼了一声。
正如刘长恭所说,他只是紧行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位于清流一侧的居所。刘长恭早已是大汗淋漓,不过他很高兴见到这居所。不敢多想怕迟缓速度,刘长恭一鼓作气赶到了居所前。
藩篱之内,有位满面愁容的女子伫立着,她的目光呆滞,望向远处,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采儿,你快看看,这孩子有危险!”一声呼喊打破了女子的思绪,她看清来人之后眼神中充斥着惊喜。
“采儿,这孩子的情况很危险!”刘长恭急忙将孩童递于采儿跟前让她探视。
“怎么了?”采儿闻言有些纳闷,急忙看向那孩童。
“快,带进屋内来!”待看清楚孩子的状况后,采儿急忙对刘长恭说道,两人火急火燎的走进了屋内。
采儿在屋内边寻找药物边指示刘长恭将孩童的衣物解开,刘长恭依照采儿的话将孩童的衣物解了开,解开后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孩童身上足有七八处创口,尽皆肿胀并起了脓疮,白脓与血水不住的往外流出,样子令人惊骇。
采儿手持两个瓷瓶近至孩童跟前,她打开瓷瓶开口将瓶子里的白粉细细洒在孩童的脓疮处。白粉与创口相接,孩童忍不住的哼出声,眼眸凝得愈加紧。
“这是?”刘长恭见小儿痛哼,问道。
“药物治疗起到的效果,不必紧张。”采儿专心致志于上药,见刘长恭疑惑出声,便解释了一句。
待上药完毕,采儿对刘长恭说:“药粉敷上了以后,或因疼痒,他会抓挠伤口和扭动身子,阿七,你帮我看着点。”说吧,采儿径直走向屋外。
刘长恭听到了采儿所说的话,他站立在床边仔细的看护着孩子。每当孩童扭动时,刘长恭便出手限制他行动。
采儿从屋外提进一个火炉,又是用先前的淡黄色粉末,她很快的生起一团火来。采儿将一个陶罐放置在火炉上,有往罐中倒入了些许清水,待事情完毕后,她又拿了几味草药开始拣择起来。
刘长恭站在床旁边有些无所事事,先前孩童还会乱动,但此刻已然安稳下来。看着孩童原本十分紧皱的面庞舒缓开来,刘长恭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呆立一旁手足无措,显得十分拘谨。
采儿将药材放入陶罐中熬制,这下她也没了可以忙活的事,于是她只得坐在火炉前等待。
刘长恭侧转目光看向安静的采儿,没成想采儿也恰巧在此刻望向了刘长恭,两人目光交合了,但只一刹那间两人就别过脸去。静默不语的氛围略显微妙。
“山间湿寒又多瘴气,居住在这里的人多会因此换上这种疾病,虽然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但如果长久不医治也有亡命之祸。”采儿并不看向刘长恭,只是望着陶罐低声言语道。
刘长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草草应了一声。由此,屋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