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凌风轻哧一声,对祭祀的回答不以为意,“问这老东西,和问昨日的老东西有什么区别?”他的肆意和不屑在他清亮的声音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祭祀如同狐族的一座山,风吹任风,雨打任雨,并不回答,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就足以使凌风窝火了。少年的张扬在成年人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毫无威胁。倘若换作是叶清在这里说着同样一番话,祭祀绝对会侧耳倾听,恭顺回答。 “同光子如何恢复”慕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同光子的毛发,他就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地小事一般,可到底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少年的伪装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被看破。祭祀并不拆穿他,只悠悠闲闲地把玩着手上的茶盏,“巫族可解”,他的声音随意极了。而慕酒就像沙漠中遇见绿洲的旅人,欣喜若狂,将他的回答牢牢地记在了心底。同光子困顿至极,但是慕酒将她勒得生疼,她想叫出声,奈何没有力气。    事了送客,祭祀手一挥,五人来到了狐岐山外。狐岐山依旧绿得透亮,踏上归程的人心情却各不相同。若说去时,众人意气风发地想要找狐族讨个公道。那么归时,众人便如同斗败的公鸡,颓唐不已。 众人默然地走着,平日叽叽喳喳如麻雀般的二牛也一言不发。到了岔路口,明心停下,朝众人郑重地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小僧还有事要处理,便不与你们一道了”。明心依旧温和地微笑着,在二牛看来却显得有些假,他觉得一到狐岐山大家都变了。    看着赖在怀里不肯走的小狐狸,明心有些无奈,“这小狐狸我便带走了”。二牛臭着脸并不说话,慕酒只是微微颔首,他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小狐狸身上,小狐狸正沉沉地睡着。凌风倒是拱了拱手,他与佛子并不熟悉,并未多言。    “佛子留步”木莞上前拦住佛子即将离开的步伐,“师傅交代我帮你救治一个人”。佛子有些不解,随即想到叶清和木莞的师傅是至交,便也明白了,他指着慕酒,“你将他送入药谷便是了”。“好”木莞回答得郑重其事,“佛子保重”,她福了福身,便目送着明心离开了。    二牛揪着路边的树叶,一边揪一边甩。凌风扛着剑,嘴里依旧唱着个人风味浓厚的小调,木莞听得极为认真。慕酒抱着同光子,神游天外,难得的是他竟然没有撞树。    “卖糖葫芦嘞,又大又圆的糖葫芦” 小贩的吆喝声,来往的人群,这是人间的味道,喧嚣热闹有烟火气。二牛伸了伸懒腰,小跑到买糖葫芦的嘴角有痣的憨厚汉子跟前,“来五串糖葫芦”,二牛伸出一个巴掌,在汉子跟前扬了扬,他的声音轻快,叫人听了心情也会好上许多。“好嘞”,汉子朴实的脸上露着纯然的喜悦,他一边招呼着二牛,手上动作也不停。“客人初到此处吧?”汉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亲切熟稔。“对啊”二牛极有兴致地看着他麻利地给糖葫芦裹上一层鲜亮的糖衣,糖味儿弥漫在空气中,竟使这空气也甜蜜了几分。“今日是上巳节的最后一天嘞,客人可要去看看”汉子麻利地将糖葫芦包好递给二牛。“上巳节?不是已经过了么?”二牛接过糖葫芦,疑惑地问道。“客人有所不知,这上巳节啊,一共有七天,最后一天最为热闹,客人可一定要去看看啊”汉子擦了擦汗,点钱之际也不忘招呼二牛去看看,二牛朝他笑了笑,小小的酒窝印在了唇边,可爱极了。    “阿莞,这是你的”二牛,二牛将红彤彤的亮晶晶的糖葫芦第一个递到木莞跟前,黑亮的眼睛盛满了期待,木莞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糖葫芦,“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化作了一块蜜糖化在了二牛的心中。   他从袋子里抽出两串糖葫芦,将袋子递给了慕酒,“这是你俩的”他看了看慕酒怀中的同光子,“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我可没忘了你哦”,同光子刚刚醒来,见二牛还记得她的糖葫芦,自是极为高兴,乐得“吱吱”叫。慕酒是极懂同光子心意的,他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了她的嘴边,同光子粉嫩的舌尖一舔,满口甜味儿,她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二牛臭着脸将糖葫芦递给凌风,“你的”。凌风笑眯眯地接过,当着他的面儿咬下一颗糖葫芦,“真甜”,话语中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二牛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恶狠狠地咬下一颗糖葫芦,似乎他咬下的不是糖葫芦,而是凌风的头颅。    “今天死上市节”二牛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道,慕酒怀中的埋头吃糖葫芦的同光子支愣着小耳朵,慕酒轻轻挠了挠,同光子浑身一个激灵,安安分分地吃起了糖葫芦。“我去”慕酒微冷的声音不是很大,怀中的同光子听得分明,尾巴不自觉地摇动了起来。“我也去”,木莞的声音有些羞涩,二牛耳朵动了动,“我也要去”,他鼓着腮帮子激动的说道。 凌风默默的啃着糖葫芦,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暮色四合,街边的张灯结彩,街上人来人往,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成对的男女。可谓是月上柳梢头,人影成双对。慕酒一行五人便显得有些奇怪了,不过他们都不是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但各人自有偏好,到了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总会分开一段时间。同光子喜欢看戏法,慕酒站在人群中将她举得高高的,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台上人的每一个动作。凌风看着台上人的把戏,一眼便可拆穿,兴趣缺缺。他跟慕酒约定,在街头见便离开了。木莞的眼球虽然被戏台所吸引,但她的一部分目光放在了凌风身上,见凌风离开,便朝慕酒打了声招呼,紧随凌风。而二牛的心思从来都在木莞身上,木莞离开他黑着脸朝慕酒示意了一下,便追上了木莞。    同光子全身心都被戏法吸引,看到精彩之处,也会伸出两只小爪子,慕酒看得心都化了。戏法还未结束,就有姑娘羞羞答答的来到慕酒跟前,递给他同心结编成的红绳,慕酒全副心思都放在头顶的同光子身上,理也不理人,姑娘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眶离去了。    戏法结束,同光子意犹未尽,两只眼睛就像湖水闪着凌凌波光,慕酒刮了一下它的鼻尖,带着她顺着人流朝人多的地方过去,他知她喜欢热闹。    一路上慕酒猜着灯谜,收获了同光子的狐狸灯;带着同光子在画糖人老爷爷的摊子上,慕酒比手画脚形容了半天,老爷爷终于做出来同光子人形模样的糖人,同光子乐的“吱吱”叫;路过一家卖挂饰的小商铺时,慕酒一眼便相中了挂着的狐狸形状小铃铛,他将小铃铛挂到同光子脖颈上,问她喜不喜欢,同光子抱着铃铛亲了亲,他展开了笑容,就像冬日的阳光,温暖而耀眼。同光子看呆了,慕酒加深了笑容,他俊秀的眉眼让不少姑娘看红了脸。自从二牛说他笑得僵硬后,他也私下练习了好久,只为吸引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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