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鬼陈情,救出少年
与此同时,石壁内部。
昏黄的烛光里,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四四方方池子。
客栈里面那个须发皆白,面目恐怖的老头,两只三角仿若闪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清秀少年。
被捆着的清秀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往后缩了缩。
老头示意旁边的冷面少年将人投入血池,冷面少年纹丝不动。
他的怒火一下就涌上来了,当即催动他体内的蛊虫,少年砰地一声倒下去,浑身抽搐不已。
“废物”老头斜睨他一眼,一把将清秀少年剥光扔进了血池里。
咕嘟咕嘟,池子似乎是有灵性地回应了一下。
不多时,血池消化完清秀少年,红光大作,从上方飘出了一团红得发黑的东西。
老头欣喜,着血池在投入九百九十九个纯阳之体后终于炼出了血魄。
他迫不及待地将血魄摄入手中,一口吞下,神奇地是他竟然变成了一副三四十岁的样子。
双手摸着脸上光滑的皮肤,老头双目含泪,“红绡,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老头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蹲下温柔地说“慕酒,我带着你去见你师娘,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少年蜷缩着身体不坑声。
老头见他不答话,怒火中烧,一个大耳巴子打在少年脸上,他恨恨地盯着少年“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少年并未作声,像个人偶任由他折腾,老头突然间就觉得没意思。
“唉,慕酒啊慕酒,你说我们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老头遗憾又似乎有些许难过的问道。
他并不需要人回答,只是突如其来的倾诉欲让他迫切地想找一个人说一说,而沉默的慕酒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吧?”老头问道,接着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象姑馆门口,我看见你的父母在跟堂主讨价还价,你默然地站在一旁,眼神哀伤,和她真像啊。”
“后来,你开口问我的第一句话,你记得吗”老头说道激动处,忍不住要在慕酒身上找认同感。
慕酒眼神深处恢复了一点光亮,仍旧不语。
老头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接着说:“你问我会不会丢下你”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老头问了又接着说,“我说,我弄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会不会也弄丢你”
老头说到这,眼眶微红,“最终我还是弄丢你了啊”
“可是那又怎样”老头语气变得坚决,“谁也不能阻挡我去找她!”
他长叹道,“我这一生,自五岁入观,便背负了青云观的责任。众人皆以我为榜样,殊不知我内心惶恐。师傅严苛,将我框在继承人的模子里,剪除我的桀
骜,禁锢在规规矩矩中,我活得像个木偶”老头有些愤愤,他凑近了慕酒说道:“木偶,你知道什么是木偶吗,没有自己的思想,被人操控!”
他又站起来有些伤感地说:“我原本以为到我十五岁下山,便可解脱了,然而师傅竟然将我的未来规划地满满当当,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按照师傅地吩咐,
我一路声誉鹊起,青云观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十七岁那年,我和她在嫩柳初绿,草长莺飞的二月,折柳湖畔遇见。彼时,我正于亭中与朋友对酌。而她,在折柳湖的雕梁画栋的画舫中,抚琴高歌。我听
着她的琴声从囿于困境到冲破牢笼,襟袖皆湿。询问朋友,此何人?友答,折柳坊有名的红倌红绡。从那以后,我只要得闲,便至折柳湖畔期许能见她一
面,三四回中,总有那么一两次可以听见她的琴声。 一年之后,我终是去见了她。后来,我们情意自生,我向她许下一个未来。然而,自我带着她见我
的师傅,观中流言四起。师傅怒极,斥我冥顽不灵,说只要我受够八十一道灭灵鞭,便允了我们的事。未料,我咬着牙受了七十九鞭,就昏死了过去。两天
之后,我醒来,四处寻她不见。后在丹方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她。我质问师傅,师傅说,她替我受了最后两鞭,见了红。他终是允了我们的事情。我有些不敢
看她,我看完了道观里所有的典籍,终于寻到一办法救她。我悄悄地设下献祭阵法,献祭了我全部的修为,换得她的性命无虞。然而,我的根基尽毁,形容
枯槁,不敢再见她。后来,我自逐出师门,号老鬼。”说到这儿,老鬼的面容不复温柔,变得阴狠狰狞,“再后来啊,我就遇见了你这个小崽子,本来我以
为这辈子都无望见到她,可是有一个人给了我一卷地图,叫我找到这里,哈哈哈,黄天不服有心人啊,终于是叫我成功了”“你那时候说我会后悔,不,我
绝对不会,不悔收你为徒,不悔拿你试功法,更不会后悔将你吸干!”说着老鬼一把抓起慕酒就往血池里面扔。
二人刚进石壁,就看见一个浑身泛着血气的中年男子正将一个少年往血池的方向丢去。
“住手!”山城子径直朝男子面门攻去。
男子将少年一甩,拿起腰间用如同被墨色浸透了的拂尘抵挡。
少年看着就要撞上石壁,他看了男子一眼,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预料到血溅当场,魂归地府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是撞进了一个柔软馨香的怀中,少年有些惊愕。
“哎呀,快起来。”同光子有些羞恼的看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在她的设想中,她应该是起身接住少年,然后完美落地,保持自己
的仙女形象。然而,事实是,她成功的接住了少年,却被冲击力冲到了石壁上,然后忍着痛施法抱着人落地,结果中心不稳,她就
成了人肉垫子。
少年睁开了眼睛,神色漠然,原来是客栈的小道姑。
她被自己压在身下,面泛薄红,正羞恼地盯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起了身,直直地看着她。
同光子松了了一口气,心叹,本大爷亏大发了,救人居然被占了便宜,真是岂有此理。
“嘶”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想帅气地起身,结果扭到腰。
她面容扭曲地扶着腰,心想,本大爷今日真是多灾多难。
今天是什么日子,得记下来,同光子将原本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三月二十八”少年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木然。
同光子听了他的回答,一时没反映过来,疑惑地看着他,少年不语,只看着他。
好一会儿,同光子才反应过来,她兀自陷入了尴尬,尬笑着:“咳咳,今天我们遇见嘛,所以记下来,哈哈”
“欸,欸,你不是客栈那人么?”同光子一边用法术修复着受伤的腰,一边对着少年说。
少年面无表情,似乎是根本记不得她了。
她也不丧气,像放连珠炮一样问道,“这里只有你和那魔人啊?还有没有其他人啊?你是叫墨竹,慕弦还是叫慕酒啊?”
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自讨了个没趣,也就慢慢不说话了,专心地看着师傅和魔人的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