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来
  墨山消失了。      一切都如梦似幻。      李铭宇没想到自己是最幸运的人,成了神灵的主人,反观朱流海苦苦寻找神灵机缘,却求而不得。      西连山脉,深山之中常有妖兽出没,过了五十里亭便是安全区域。      墨色神龙释放本体气息,在此威压下,一路上并未遇到妖兽。      到达五十里亭之时,夜色已深。      李铭宇远远望去,有一人守在那里,是独臂的朱流海。      朱流海又惊又喜,看着毫发无损的李铭宇,对天元珠愈发地渴望。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天元珠送来了,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李铭宇充耳不闻,就算朱流海不出现,他回到村子里也一定会找对方算账。      见李铭宇并未答话,朱流海恼羞成怒,平日在村子里他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他,哪受过这种怠慢。      他脸色阴冷,“你别得意,我已让阿旦先回了村,这一切全是你造成的。”      八条人命全都赖在李铭宇头上。      事实并非胜于雄辩,往往是先入为主,活下来的人说的才是真相。      朱流海父子的行为,李铭宇并不觉得奇怪。      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李铭宇缓缓拔下剑,剑指朱流海,“既然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那把你也算在内吧。”      “大言不惭。”朱流海哼声道。      李铭宇坠崖这段时间,朱流海父子斩杀了几只低阶妖兽,用妖丹疗伤的同时也提升了实力。      朱流海现在已是凡阶淬体巅峰境界,足足比李铭宇高出一个境界。      他脸上满是嘲弄之色,这一战他胜券在握。      短刀扬起,寒光乍现。      朱流海抽搐着鼻息,龇牙咧嘴,“小杂种,先解决了你,再杀你爹。”      他直冲而来。      李南庭是李铭宇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朱流海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李铭宇。      李铭宇怒不可遏,眼睛里迸出一道道锋利的光。      他像离弦之箭,瞬间冲出。      与此同时,他体内天元珠悄然运转,双手紧握着那把蛇纹长剑。      长剑发出嗡嗡的剑鸣,剑身颤动。      刹那间,他挥出了这一剑。      剑光一闪,宛若游龙。      鲜血四溅。      李铭宇安然无恙。      朱流海眼睛圆睁,手上的刀只剩下半截,神色惶恐,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吐出一句惊愕且不甘的话。      “不可能!”      语闭应声倒地。      李铭宇一剑贯穿了朱流海的身体。      正在此时,李铭宇身体发热,狂涨难忍,汗珠不停地往外冒。      心境之中传来墨色神龙的话语,“恭喜主人即将晋升境界,有天元珠在,晋升可谓神速,换作寻常人,晋升一个境界也要用上一年半载……”      接下来,李铭宇按照墨色神龙的指点,原地打坐,闭目凝神,调整体内紊乱的真气。      他的身体被一层金光覆盖,闪烁不定,随着体内真气有序地流转,金光逐渐稳定。      片刻过后,李铭宇缓缓睁开双眼,已是凡阶淬体境界的修炼者。      他走到朱流海的尸体旁,大肆搜掠一番,没有找到那颗三阶妖丹,也没搜出一毛钱,只在袖中找到两把迷你小剑,巴掌大小。      李铭宇呢喃道:“飞剑?!”      飞剑是剑修立身之本,也是修道者的法宝之一,常以血、魂魄、天地灵物为祭品滋养祭炼,祭炼的最终目的是炼就成本命飞剑。      本命飞剑和修炼者心神相通,可与修炼者一同修炼成长,传闻强大的修炼者本命飞剑能瞬息千里取人首级,实力强悍惊人。      本命飞剑能与修炼者身体各个部位融入一体,让人无从洞察飞剑藏匿何处。      李铭宇不禁想起一位艺术家的父亲,王老爷子与人战斗时寸丝不挂,却能唰唰唰地甩出无数飞剑。      恐怖如斯!      飞剑也可作为一种飞行工具。      一道剑光飞起,御剑飞行,扶摇直上,凌驾九天之上。      无论剑修、修道者或是其他体系的修炼者,想要御剑飞行或是凌空飞行,境界必须达到仙阶才行。      李铭宇心中感叹,“飞剑的力量,只有强大的修炼者拥有才会更强,弱者望尘莫及。”      “这不是飞剑。”墨色神龙直说道。      “这不过是两把普通的剑匕而已,飞剑并不是人人都能修炼的,需要极高的天赋。”      李铭宇点点头。      高大老者又说道:“奇幻大陆修炼体系众多,有剑修、武者、修道者、修佛者、修灵者……还有掌控诸如水火等各种天力的神裔,主人可趁早选择修炼的体系。”      李铭宇听得一愣一愣的。      修佛?行者?做和尚?他摇了摇头。      修道者和修灵者不就是男道长和女道长吗?      传说中的武神,一拳可崩山,一掌可开天。      剑修?李铭宇对剑修知之甚微,只听闻剑修最飘逸潇洒,最受世人尊崇。      墨色神龙像是明白了李铭宇的意思,笑道:“剑修注重心境,武者注重体魄,主人有这般心境,很难得。天元珠在体,体魄亦是远胜常人。”      是在暗示我在剑修和武者之中选择一个吗?      李铭宇咧咧嘴,没有回答。      他收回思绪,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急忙跑下山。      下山的路上,他与墨色神龙聊了些各大修炼体系功法的玄妙。      ……      寅时末,有鸡鸣。      李铭宇趁天微微亮,悄悄回到村子。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暴露在村里人面前。      朱阿旦抢先一步回村,肯定做好了防范,必将山里的事全部推卸给他,若是现身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铭宇选择避其锋芒。      从村西头往东数,第三个院子就是他家。      李铭宇没有从正门走,而是学起了文轩,翻墙而入。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和走时一模一样。      李南庭躺在床尚,呼吸沉重,处于半昏半醒状态。      李铭宇拿着那株千年六叶蓝灵草,立即去煎药。      仙草不是普通的草药,必须经过炼化。      高阶修炼者可以在炼化后直接服用,重病之人却不行,炼化之后还要加以熬制。      半个时辰后,李铭宇把煎好的一碗仙草灵药端到床前,一勺一勺地喂进他爹嘴里。      这时,院门口站着一人。      李铭宇一眼就看认出了是文轩。      文轩并没有进来,只是远远看着。      李南庭服过仙草之后,立马有了好转,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他的孩子。      事实上,李南庭并不是因为仙草才清醒,而是感觉到他儿子回来了,便努力睁开了双眼,想多看他儿子一眼。      李铭宇欢天喜地,“爹,你醒了!”      李南庭枯黄的脸庞挤出笑容。      李铭宇眼中洋溢着幸福神采,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开心了,他迫不及待地说道:“爹,那你好了以后还会出去吗?”      他眼中满含期盼,希望他爹说不会出去了。      记忆中,他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一趟远门,一去就是好几天。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守在门口,等他爹回来,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会等上好几天。      李南庭每次回来都是病恹恹的样子。      那时年幼,能做的不多。      从那时起,李铭宇渐渐从一个稚气孩童变成了一个什么能做的“大人”。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洗衣、做饭、挖野菜、做竹炭……他都会。      “不出去了。”李南庭轻轻摇头。      李铭宇上前凑了凑,兴奋道:“孩儿现在是凡阶淬体境界的修炼者,不怕什么小妖大妖,能像村里的那些人一样上山采仙草,他们都说仙草能卖很多钱,爹,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儿子没钱娶媳妇了。”      李南庭眼眶湿润,双眼布了一层水雾。      他凝视着自己的孩子,声音渐弱,“我南庭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此生无憾。”      十八年对一个父亲来说,远远不够。      李南庭看得怔怔出神,觉得他的孩子哪里都好。      就在这时,他重重咳了几下,吐出几口鲜血,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爹!”      李铭宇哭喊着。      文轩不知何时走进了屋内,没来由说了一句,“你真的以为六叶蓝灵草能救你爹?就没想过他是骗你的?”      这句话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李铭宇的心脏。      李铭宇从未怀疑过那个旱烟老头的话,甚至把仙草当成他爹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下意识掀开被褥。      李南庭的双手始终捂着胸口,被病痛折磨得男人瘦骨如柴,蜷缩着身体。      李铭宇撕心裂肺,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他提起蛇纹长剑,一个箭步冲出屋外,直奔村西头。      李铭宇来到最西边的简易院落,一脚踹开院门。      院内只有一个花衣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吃着糖葫芦。      小女孩立马跳下秋千,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高兴道:“好人哥哥是来给我带糖葫芦的吗?”      她举起小手,竹签上只剩下一颗糖葫芦,用稚嫩的语气说道:“看!好人哥哥上次给我买的,快吃完了。”      李铭宇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女孩,没有理会她,径直冲向堂屋。      花衣小女孩吓得不轻,脸色发白,小手立马缩了回去,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好人哥哥。      李铭宇又是一脚,踹开堂屋的一扇门,屋内空无一人。      花衣小女孩心里害怕极了,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泫泪欲泣,“我爷爷不在家。”      李铭宇回头望向面色惊恐的小女孩,突然有些自责,在小孩子面前显露愤怒的一面,实属不应当。      骗他的是小女孩的爷爷,他不该对小女孩如此冷漠。      李铭宇此时悲痛欲绝,没工夫安慰小女孩,更没心情和小女孩解释什么。      文轩跑进院内,大嚷道:“李铭宇,你爹醒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真的,跟个活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李铭宇掉头又往家里跑。      花衣小女孩看着李铭宇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好人哥哥生气了?”      文轩没有跟着李铭宇过去,而是走向堂屋,与花衣小女孩擦肩而过时,停顿了一下,没好气道:“老女人装什么嫩。”      花衣小姑娘撇嘴笑笑,稚嫩之气消失不见,转眼间换了生冷面孔,白眼道:“你可真没趣,越来越讨人厌了。”      她哪有什么稚童气息,摇身一变,已是身材火辣、秀色可餐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右手握着一个小巧的酒壶,只不过左手还拿着那串快吃完的糖葫芦。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