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左边的住宅区,开了一路粉色的野花,右边护栏外,风从蔚蓝色的海面吹向脸庞,酥酥软软。      这是韩小兮小时候很喜欢走的一条路,因为路尽头的白色房子里,有小兮的爸爸——韩崇明。      小兮爸爸和妈妈的婚姻在我六岁时就画上终止符了。他们离婚后,小兮便被判给了妈妈,但每年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      十岁之后,小兮就再也没见过她爸爸,和他收养的那位漂亮小男孩。      小兮始终都认为,是他抛弃了自己和妈妈。院子外的铁艺门落了锁,从她站立的角度却只能观察到游泳池的一角,看到里面浑浊的水和堆满的发黄残叶,就知道,这里很少都没有人来打理了。      这八年来他不曾回来过的事实就像极了一个巴掌,小兮她每想到一次就挨个耳光。      或许小兮真的不该怪他,毕竟妈妈在他离开后就改嫁了,日子还算过得比较安稳。继父潘远是位值得她妈托付终身的男人,对我也算亲生女儿一样。因为他们顾虑过他们亲生女儿的感受,所以都还没要孩子。      海风吹得小兮眼睛够难受的,所以这里对韩小兮来说没什么好留恋的。小兮便朝楼上的窗子看了一眼,转过身就开始沿路往回走。      这是小兮最后一次来这里。她往心底里这样警示自己。      到街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卖东西的商人已经收摊,还有几只流浪猫正围在地上嗅食。小兮就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饼干在那些流浪猫面前晃了一下。它们就畏惧地看着我,她只好把饼干放在地上,自己退到安全距离外,它们才峰拥而至了上去。      小兮便摇了摇头,低下头来看着手心里的饼干碎,准备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擦一下。突然间,身体被人撞得一个扑通,险些就被撞到摔倒趴下。我一皱眉头,看着面前这个蓬头垢面和一脸惊慌失措的男人。他坨着背,全身上下都脏得不像话,破烂的棕黄色大衣油油的,挂在身上显得很搞笑。黑乎乎的脸上全是污垢,一看看不出年纪,只有一双眼珠子在快速转动,看见小兮的一瞬间竟有些激动。      他随后就伸出手,咿咿呀呀地朝小兮比画,词不达意。      小兮冷冷凝视他,心里早已经把他当做“疯子”了。小兮不动声色地捂住自己的包包,感觉后背汗淋淋的。      那男人见小兮这副反应,就一把抓了小兮的胳膊,拖着我就走。小兮便尖叫了一声,在反应过来后已经发现被他拖到好几米远了。      两旁的景物在飞一般地倒退,起抬可无论小兮怎么拼命地挣扎,就是无法挣脱眼前这个人强壮有力的手。他把小兮拉进一条旧巷子里,疯狂地往前跑着。小兮一咬牙,便用力地朝他撞过去。他的脚被绊倒,“扑通”的严重摔到地上。小兮由于惯性的作用,被狠狠地甩到一旁的墙上。      “你干什么呀!”小兮便向他吼了一声。      “疯子”听到她的话后就趴在地上,抬着头看了看她。    那个男人又伸手指着前面咿呀着,眼神中全是焦虑。   小兮爬起来,看着他重重流血的额头,狠狠地看着他。就在此时,小兮听到一阵弱弱的痛哼声,偏过头去,就看到那目瞪口呆的一幕。   巷子黑暗处一位瘦巴巴的女生躺在地上,她此时痛苦的捂着肚子,整个面容惨白惨白,在她身下还就着一大堆鲜血。“救命呀……”她干涩的嗓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小兮张着嘴看了半响,才猛地回神,一边急着掏出手机打120一边脚步虚浮地朝她走去。   医院手术室灯还在亮着,小兮盯着上面红色的字,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极了一场梦,到现在小兮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梦境还是处于现实中。一想到那个拖自己往巷子里跑的陌生人,她心里便感觉到一阵内疚,自己似乎还欠他一个道歉。   想不通得是,为什么他只会拉自己去救人却不会自己去救?还是他知道自己更容易被当成坏蛋,所以不想惹事上身么?她便苦苦地笑着,感觉自己和刚才的那群流浪猫并无任何区别,心思一样细腻敏感。医院里的过道空空荡荡的,墙上的钟刺激着她的耳朵。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多管闲事,多管闲事的下场求就是惹来一堆麻烦。   等半个小时后,那个女生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一路跟了过去。   “你是家属吧?跟我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吧。”一位矮个子的护士看着小兮,意思是让我跟她走。小兮便犹豫了一下,抬起脚,衣角但被人拉住,是那张病床上的女生。   “等一下。”她的声音很有气无力。柔和的白炽灯光下,她嘴唇显得干涩,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内透露出来几分乞求。小兮的心仿佛滑过一阵揪痛。   小兮自己与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她转身对护士轻轻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等会儿就过来。”   护士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她们,交代小兮待会儿去护士站找她,便去忙其他事了。   小兮更没想到病床上的女生让她等着,是为了从医院里逃走。   等护士一走,前一阵子还在打点滴的女人,马上拔开针管,虚弱地起了床,便找到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穿了起来。   “你现在这么虚弱,你想去哪里?”小兮疑惑地问着,“你可是刚刚从手术室出来呀!”   因为女人是救护车上的护士直接送到手术室的,所以此刻此时的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而病倒在巷子里。   她一开始看了小兮一下,又低着头,好像抽不出时间回答小兮。   她弯腰地系着鞋带,身体因为这个动作痛得难受。一颗颗黄豆般的汗珠从她诱人了的长发下的侧脸庞慢慢滑落。明明身体不允许却还在逞强着。系完鞋带,她就站起身,走去病房门边查看外面什么情况。一见小兮在发呆,她对着我笑了笑,感激地说道:“小姑娘,今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啊!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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