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族战乱
忽而,天地旋转,眩晕中她双眸微闭,单手扶着起伏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四周充斥静谧。
她忽而一怔,瞪大眼睛,透过天窗的微光,看到自己身着粗布料,满身布丁,还有这粗糙的手指……
这是自己吗?
她惶然环顾四周,空旷的屋内,仅有一盏煤油灯立在跛脚的斑驳木桌上,与身下这张草席床。
这是哪里?侍书感觉到掌心的冰冷,低眸瞧着那块毫无光亮的“丑石头”,这是什么?
刹那间,石头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背影,这背影越发熟悉。
忽而,这背影缓缓转身,竟朝着她招手示意。
“侍书……”
她下意识伸开手臂去抓,不料,那背影却化成一团雾,消失不见。
此时门开了,低压嘎吱的声音仿若是尘封已久。
大片的光亮从那窄小之地,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强烈的阳光,使侍书迅速伸手遮挡双眼。
透过指尖的缝隙,她瞧到一个老婆婆端着一个碗,正步步逼近。
“侍书……我的姑娘醒了,饿了吧。”
看着老婆婆蹒跚的步伐,侍书脑海里划过异样的记忆,却一时不知所措。
“趁热吃了吧,刚炖的鸡。”
老婆婆看着侍书迟疑的目光,摆了摆手,“看你病了,把家里一亩地当了,换了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
见侍书依旧无动于衷,老婆婆端起碗凑到侍书唇边,竟抹起了眼泪,“好孩子,快吃了吧,倒是苦了你了,等仙族胜了,也便不必这般逃窜了。”
仙族?灵界?
她打了个寒战,脑海里是仙族各处尸骨残骸的模样。
她的记忆深处中,灵界战争从未停歇,而仙族一直处于战败之中。
仙族虽人丁旺盛,却从未有一名武将可以独当一面,为国争荣。
于是仙族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窜,四海为家。
侍书瞧着碗中仙玉色的汤水。
所以这是原主的记忆,她现在竟然从凡界穿到了同名同姓的侍书身上。
而眼前之人正是原主的娘,原主的爹在前年被敌军杀害,本来只剩她们娘俩相依为命。
不曾想,敌军烧杀抢夺,好不容易从敌军虎口逃生,没想到在逃亡途中,本就身体虚弱的原主侍书又不幸的染上风寒,因路途劳累,精神恐慌。
找到住处后,在床上躺了几日便死了。
于是刚巧寄宿在这人身上。
不过,那幻境之人又是谁?仙宫……
“在那边,快追!”
马蹄声此起彼伏,千军万马如雷贯耳,只见屋内的烛光左右闪烁,瞬间,忽而熄灭。
“又来了,又来了,侍书,好孩子,你快跑……”老婆婆哆嗦着,手中的鸡汤打碎在地。
她死死的抓着侍书的袖口,将侍书往窗户口推。
侍书握着老婆婆冰冷刺骨的手,“娘,别怕。”
“你快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娘,相信我,没事的。”侍书食指放在唇边,坚定的摇摇头。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侍书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旁边的木棍。“娘,你躲远点。”
“侍书……”
侍书抄起木棍,脚步轻盈,缓缓的走向门口,躲在门口。
门嘎吱开了,一男子的身影影被阳光拉的老长,映射在房内。
侍书盯着地上的影子,只见男子双脚刚刚全部迈进,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门踹上。
男子听见声响转身,侍书胳膊肘猛击其后背,双手反扣其双臂,将他抵在门前。
木棍抵在其脖颈,使其不得动弹。
门外勒马之声传来,男子明显惶恐不安。
“别说话,否则你的命……”侍书眼神犀利,又一抬其脖颈间的木棍,男子被迫昂首。
“侍书,别……这是仙族之人……”
老婆婆声音微颤,却着急不已。
“仙族的人?”
侍书透过天窗光亮,这才仔细的打量眼前之人。
仙色的袍子衬的整个人俊美绝伦。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被汗水浸透的几根头发自然垂落,遮挡那双微张的双眸,眸子里流露出锋利与疲惫,但这神色仿佛……
侍书双眸视线不敢多逗留,连忙下移,停留在腰间的那把带血的长弯刀和腰间乌黑的一片。
她挪开木棍,“受伤了?”
“是。”
“屋中有止血的药,我……去拿……”老婆婆着急忙慌,却步履蹒跚推开小木门进去。
侍书丢下木棍,将身上的粗布扯断,按在他伤口处。
男子盯着侍书微微一笑,伸手覆了上去,挪动了一下。
侍书以为他固执,猛然推开他的手,面色严肃,“此处的伤若不处理止血,怕你撑不到明日。”
“你的手冰凉,我怕伤口疼。”男子邪魅一笑,惨仙的面孔却多了些许戏谑。
“你!你自己按着。”侍书忽而血液冲昏脑袋,脸色红润,她正要抽开手,男子抓的更紧了,“别松,不然血又要流出来了。”
侍书蹲在他旁边,怎么也不是,忽而男子脸庞凑近。
侍书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惊慌间跌坐于地。
眼前这个人,原本化作烟她也能够认得出来,只是现在感觉记忆被堵塞般想不起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却让她头痛万分。
可能这时候能体会到我们前世一定是认识的那种心情了。
“原来威武之人,也有这样的时候。”男子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侍书的脸庞,惹得侍书不知所措,“你在说什么?你让开。”
见男子无动于衷,侍书正要起身,却被紧抓她手的力量又扯了回来。
“你!”
“侍书……好孩子,这是仅剩的草药了,快给他敷上……”
随着老婆婆声音传来,侍书飞快地抽出了手,从地上爬起来,眼眸四处躲闪。
“快给他涂上。”
侍书接过草药,丢在男子身旁,“娘,他自己能涂。”
“侍书!这可是为仙族效力之人,你怎么”
“娘,我”
老婆婆弯腰拾起草药,“他多有不便,作为仙族平民,应当多关心为国之人。”
“无妨,我自己便可。”
“娘,他说自己来。”
老婆婆转身盯着侍书,侍书叹了口气,“好。”
她抓起草药,一把往伤口糊了上去。
男子疼的蜷缩了一下,唇微微而张,侍书不屑而笑,“疼才会药到病除,别出声。”
“侍书,你何时会的这些拳脚功夫,娘记得”
侍书不以为然,将草药从伤口挪开,折上一折,重新糊了上去,然后用粗布缠紧。
她起身瞧着老婆婆,“娘,在床上躺久了,是梦中师父教的。”
“梦?”
老婆婆唇微张,还未出声,门外响起马蹄声。
“这里有间破草房!”
“进去搜。”
“是。”
这清脆之声,分明就隔了一道门。
“娘,躲起来。”侍书放下木棍,明显感到面前身体紧绷着的人。“弯刀借我一用。”
她伸手一把,垫了垫弯刀,刀刃向上放于手臂一侧。
“你”
“嘘!”侍书又嘲讽一笑,一扯将男子护在身后,就在此时,门瞬间被咣当踹开了。
那人头顶缠着一个蒙古包,两脚颠颠进来,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