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慢慢的,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我对叶小琳说:“你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叶小琳说:“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姐啊。” 我说:“房东,我房东。” 叶小琳说:“哦。” 然后,叶小琳尽管有些不愿,还是把机器递给我,自己转身回去。看着叶小琳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想把她叫回来,可是此情此景,李娟还在屋子里等着我。而且还在哭,怀里抱着的孩子也还在哭,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都应该有所作为。 我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我说:“娟姐,这是什么人啊?” 李娟说:“夏生培的大儿子。” 我大吃一惊:“啊,他来干什么?” 我当时怀疑是夏生培跟李娟的事让她大儿子知道了,然后,儿子向妈,可能来找这个“小三”的麻烦也说不定。哎,同时,我也为李娟不值,这是何苦来着,以李娟这样的姿色,找个人嫁了,过平凡人的生活也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老头子的情人。 我说:“他刚才吵吵说什么房子,是什么意思?” 李娟说:“她让我搬出去,把这个房子给他。” 我没有说话,等着李娟说。 李娟说:“这个房子,还有上面六楼你住的那个房子,都是老夏买给我的,还有我儿子的。”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李娟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从李娟的叙述中,我明白了,女人虽然跟了一个男人,可是做人家小三,并没有什么保证,最好的就是弄到钱,弄到房子。李娟跟夏生培也是如此。 由于保姆春燕在场,我们也不好表现出其他的内容来。 我还得装出一付仅仅是房东与租客之间的关系。这时,门开了,夏生培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屋子里,他也是一楞,我站了起来,说:“夏主任来了。” 李娟才抬起还在哭的脸,接着又哭得厉害了,还向夏生培怀里扑了过去。 夏生培一把抱住了李娟,一边安慰着她:“宝贝别哭,宝贝别哭,我一听说这事,马上就赶过来了。” 李娟说:“全怪你,全怪你。” 夏生培说:“怪我,怪我,怪我那个畜生儿子。” 李娟说:“他今天还打了我,看,这脸上。” 夏生培的儿子打李娟大概是我来之前,脸上还有被打过的印子,十分明显。李娟本来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如果经得起这一打。后来我才知道,夏生培这个儿子还跟比李娟大一岁,三十岁了,最近要结婚了,可是这小子从前读书不好好读,夏生培把他弄去当老师,干了两个月不干了。又去宣传部坐办公室,干了半年,又不干了。又去经商做生意,也亏了。 现在,夏生培把他弄到公安局当警察,这小子倒比从前更横了,也不把夏生培当回事,搞不好连夏生培一起打。 我看到夏生培跟娟姐正卿卿我我,说着肉麻的情话,也觉得自己再站在这里不合适,我说:“夏主任,我先走了。” 李娟叫住了我:“小袁,别走,一起吃个饭。” 我说:“不了吧。” 李娟对夏生培说:“今天幸亏小袁来了,否则不知道怎么收场。” 夏生培说:“小袁,一起吃个饭吧。” 既然老夏开口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半钟上了,反正我一个人回去,肯定又是下面吃,还不如在娟姐家吃。 我只好又坐了下来。 夏生培看我手里还拎着摄像机,说:“小袁,别报道啊。” 我说:“我懂。” 夏生培说:“这种事,说出去不好。” 我说:“我懂。” 夏生培笑了,我也点了下头。夏生培跟李娟之间,也是属于男人在外面搞小三的,而夏生培也是人大主任,如果吵出去,搞得满城风雨,对夏主任当然也不是一个好事。虽然现在生活作风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连夏主任的儿子都知道了,为什么夏主任老婆不去闹呢? 真是复杂,搞得我头大。 这时,夏主任跟李娟还在说话,李娟抱着儿子,儿子哭了一场,也快睡了。我尽量不去看娟姐跟夏生培说话,而是去厨房里看保姆春燕做饭,同时,老夏也打了电话在餐厅里订了菜的,应该很快就会送到。 嘿,老夏真是一个讲究人。 很快,饭好了,春燕也只会做几个简单的菜,然后,外面订的外买也送过来了,饭菜倒摆了一桌子,夏主任端起酒杯,要给我倒酒,说:“小袁,刚才听娟儿说了,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我说:“我不能喝酒的。” 夏主任说:“装,我们上次喝过的。” 我说:“真不能喝,你知道的,下午还有采访任务。” 夏主任说:“下午还有采访任务?” 我说:“是。” 夏主任说:“少喝一点,这一瓶啤酒,我们俩人一起喝。” 我说:“好。” 我没想到又一次跟夏生培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更没想到的是,夏生培包养的情人娟姐居然是我的房东,是房东也没什么,夏生培绝对想不到的是,我跟李娟也有一腿。 嘿,人生就是这么复杂,让我有些头晕眼花。 夏主任说:“小袁,来电视台多久了?” 我说:“今年才来了。” 娟姐说:“小袁才二十二岁,今年才大学毕业的。” 夏主任说:“年轻啊,真让人羡慕,我当年也是二十二岁大学毕业。” 我说:“知道,你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毕业生,那一年能考上大学的都是很强的。” 一听说我这么一说,夏主任果然十分开心,哈哈大笑。接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听人说的。” 夏主任又是一阵大笑,看来,他对自己人生这段经历还是十分得意的。接着,夏主任十分严肃地问:“听人说的,你跟人有议论我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掌握着夏主任天大的秘密,如果跟人议论夏生培,会是什么后果?我头上也出汗了,我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上网查的。” “上网查的?网上有吗?” “有的,百度百科,搜得到你的名字。” “真的?” “真的。” 我还真是在网上查的,第一次跟夏生培吃完饭之后,我知道李娟是夏生培的情人,出于一种好奇心,就在网上搜夏生培的名字,果然,百度百科里查到他的情况,毕竟也是一个地级市的人大主任,四大家领导之一,网上有他的详细资料,倒也不足为奇。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我把手机拿了出来,上网,搜索,然后,结果出来了,我递给夏生培看。 看完,夏生培又是哈哈大笑。 我拭去头上的汗。看我紧张的样子,夏生培说:“小袁,刚才跟你开玩笑啊,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吃饭。” “好。” 我立刻闷了一碗饭,然后,放下碗去就跟李娟夏生培告辞。 下午有一个会议新闻,是关于干部做好服务工作,为人民群众服务,以及干部如何加台自身队伍建设,生活不腐化,不搞情人,不包小三。会议由人大主任夏生培主持。 这个会议新闻由我来拍的。 看着夏生培在会场上侃侃而谈,我直怀疑前台坐的不是夏生培,而是另一个人,为什么他们那么善于变化。 在会场,夏生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他是领导,我是一个小记者,他也用不着跟我说话。我们彼此并不认识。人生啊,你只能知道个大概,如果太较真,你就输了。 下午拍完会议新闻,回到办公室采带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我还有些精神恍惚,脑子里总是想到中午一个夏生培,一会儿是坐在主席台那个夏生培。 这时,叶小琳走进来了,说:“涛哥,给你的。” 我一看,是一份外卖。嘿,叶小琳真心体贴。同时,采编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同事徐平,说:“小叶,没我的啊。” 叶小琳说:“哎呀,我只买了一份。” 我说:“要不你吃吧。” 徐平说:“我开玩笑的。” 徐平其实是个老同事,早就结婚了,但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此时,叶小琳也看出我们男人之间会拿她来玩笑,走到另一个办公室去了。 徐平说:“小袁,不错哇。” 我说:“什么啊。” “你没看出来吗?小叶喜欢你。” “没有吧。” “哈,你小子就别装了,小叶这个女孩子不错,应该好好据把握。” “哦。”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徐平说的是个实情,可是问题在于,我本身有女朋友,而且,最近又跟娟姐搞在一起。娟姐毕竟是个少妇,而叶小琳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她还是一个少女。 吃了饭,我剪好带子,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东西,我看到叶小琳还坐在电脑前上网看韩剧,我说: 怎么不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回去。” “哦。”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我准备离去。叶小琳说:“你要走了?” “是啊。” “好吧。” 看着叶小琳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反而不好离开了,毕竟我也是一个心软的男人,怕女人伤心,怕伤着女人的心。 我走了过去,在叶小琳身边坐了下来,我说:“明天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 “还你人情啊。” “哼,这么见外。” 我笑了一下。叶小琳也不是真要生气,也只是装个样子。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了,时间也不早了,叶小琳问:“上午的那条稿子写了吗?” “哪条?” “就是打架那一条啊?” 我这才想起来,上午我跟叶小琳去拍了夏生培儿子夏寒杨来跟李娟吵架,差一点打起来的事。可是我并没有要把这事做成新闻的打算,现在叶小琳问起来了。 我说:“算了,那条稿子就不发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叶小琳不再回答,而是看着我笑了。笑得还有些诡异。我叹了一口气,这其中的曲折又如何跟叶小琳讲呢,叶小琳毕竟也是一个刚出大学校门的清纯女生,实在没必要了解这个社会上这么多黑暗的东西,也容易对社会失去信心。 我还是喜欢叶小琳那种简单单纯的女孩子。 叶小琳说:“那个女房东长得挺漂亮的哦,你还叫她娟姐,是吧?” 我说:“别胡思乱想,我们之间没什么。” “急了,急了。” “不是急了。” “还说没急,看,脸都红了。” “胡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脸红了,但绝不是那种被叶小琳说中心事而脸红,只是看到叶小琳这样一付样子,又有些让人生气。我捉住她的手,然后,接着,狠狠地吻了下去,一开始,叶小琳还推开我,接着,就主动迎合起来。 吻了好大一会儿,我终于松开她了,这时,看着她,低着头,脸也羞红了。叶小琳说:“袁江涛,讨厌。” 我说:“还说我不。” “没你这样的,在办公室里吻人家。” “哈哈。” “坏蛋。” 她又打了我一下,我们一起走下楼去。走之前把办公室的灯,空调全部关上,门也碰上。 下楼梯的时候,叶小琳问我:“那个李娟是干吗的?” “房东。” “她没有工作吗?” “有的。” “在干吗?” “宣传部当公务员的。” “哦。” 半天,叶小琳没有说话,我们一直走到楼下去了,走出了大楼去。由于回家的路,有一段是我们公共经过的,还可以边走边聊。叶小琳说:“你怎么这么清楚她的情况,按说,她只是你的房东,不应该这样啊。” 叶小琳这么一说,我也一楞,不得不承认为,叶小琳说的挺有道理,只是一开始,我也没会想到这些。 我说:“听她说的。” 叶小琳说:“难怪你叫她姐,看来你们关系真不一般。” 我说:“别胡说了。” 叶小琳说:“哼,我生气了。” 我又笑了。叶小琳说生气,那就说明并没有生气,这时,我们已经走到路口,我要向左走,她要向右走,我拉她的手,把她抱住,她说:“干吗?” “吻别。” “讨厌。” 她的话音未落,我又吻了过去。我虽然清楚跟叶小琳之间不会有什么,可是我也深知叶小琳对我的好感,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掌握一个主动,好好吻一下她,其实跟女人上床是一回事,跟女人谈恋爱又是一回事,我也感觉到叶小琳好像也很喜欢这种谈恋爱的感觉。 终于,我松开了她。 她打了我一下,说:“坏蛋。” “再见。” “再见。” 我们在路口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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