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的确是明白了，他明白的是老汪这套欲扬先抑，欲擒故纵的把戏。不把困难说大了，他老汪的成绩就显不出来，他张斌就不会对他老汪感恩戴德。 可是张斌还是对老汪表达了真诚的谢意。 张斌知道接下来老汪才会说到正题。 老汪说：“常市长跟你是亲戚啊？” 张斌说：“他是常丽的堂哥，常丽是我老婆。” 老汪是见过常丽的，当然也认识，有一次喝酒喝多了去医院挂葡萄糖还是常丽帮忙的。平阳市不是一个太大的城市。 老汪说：“你爱人我认识，就是没听你提过常市长。” 张斌说：“这个也不好提啊。” 老汪说：“以后可以请常市长一起吃个饭。” 张斌说：“可以，如果有机会可以，不过得看他是否方便，你知道他工作挺忙的。” 老汪说：“这我知道，当领导的，管着这么大一个市，能不忙啊。” 张斌说：“校长有什么事要找我哥吗？我可以代为转达一下。” 老汪说：“那太好了，你知道下个月曾书记就要退了。” 曾书记是学校里的党委书记，以前也是校长书记一肩挑，现在快要退了，老汪当然希望自己也是校长书记两职都有他来干。 张斌说：“哦，我明白了，我一定代为转达。” 校长这次谈话过了一周，在周日的教职工会上就宣布对张斌的任命。 周日的晚上学生都已经到校，学校里的老师们还有其它的工作人员，照例在这天晚上要开一次会，南城中学称之为例会，意思就是每周必开的。 开完会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现在张斌已经是这所高中学校的教导主任了。 刘见业跟了出来，亲呢地拍了一下张斌的肩。刘见来说：“张主任，得请客啊。” 张斌第一次听见人叫他主任，还有些不习惯。 张斌说：“好好，有空一定请。” 刘见业说：“什么有空一定请啊，现在就请，现在还早嘛，才八点。” 几个平时跟张斌关系好点的同事都围了过来，都打趣说要请客的事。 张斌说：“大家都这么说，那就先请了，过两天再正式地请一次。” 刘见业说：“好，这才像个男人。” 张斌说：“妈的，不请还被你们骂不是男人，这叫什么事儿。 张斌想最好还是把汪校长也叫上，可是如果只叫上汪校长不叫其它领导肯定也不合适，如果所有领导都叫上，那今天晚上肯定得上档次地吃一顿，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地请了。 张斌虽然这样想，可还是打通了汪校长的手机。 张斌说：“汪校长，现在有空吗？” 老汪说：“张主任啊，有啥事？” 张斌说：“几个同事叫着要去吃饭，想叫你也一块去。” 老汪说：“那算了，你们年轻人去吧，不要太铺张，要低调一点儿。” 张斌说：“哦，我知道，谢谢啦。” 老汪说：“小张，吃完饭可以把发票拿回来，我给你报。” 张斌说：“好的，谢谢校长，我明天再请下你和曾书记他们吧。” 老汪说：“行，你们年轻人去玩吧，先把晚自习安排好，班上不能没老师，有课的可以跟其它老师调一下。” 张斌说：“谢谢校长。” 挂了电话，张斌对站在身边几个同事说：“有课的先去跟人调下课。” 刘见业说：“你教导主任不检查，谁还管有没有空堂啊？” 张斌说：“别废话了，我在门口等你们。” 那天晚上张斌他们一行人吃饭闹到很晚，大约十一点钟才散了，散了之后张斌还是有些激动，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清醒，看来人精神劲儿了，喝酒也不容易醉啊。 张斌想到老婆今天晚上还在值夜班，就去了医院，医院距离学校也不远，骑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值班室里就常丽和另外一个女同事，两人正在闲聊，没别人来的时候她们总是很闲。 常丽看到张斌很是惊奇：“你怎么来了？现在都几点了？” 女同事看见张斌来了对常丽说：“你们先聊，我到病房里先看一下。” 张斌说：“刚吃完饭，过来看下你。” 常丽说：“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叫女儿等一会儿你，没想到你现在还没回去。” 张斌说：“没事的，隔壁的何老师正在照顾她睡了。” 张斌住的房子是学校的教师楼，不过却不在校园内，而是隔学校有步行二十分钟路程，一个院子里住着的都是南城中学的同事，安全是倒是不用担心的。 常丽说：“又喝酒了，少喝点不行吗？” 张斌说：“男人没酒喝，那叫没出息，告诉你一件事。” 常丽说：“什么事？” 张斌说：“你先猜一下？” 常丽说：“你当教导主任了？” 张斌说：“还是我老婆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常丽也有些兴奋：“真的，这么快就当上了，我还以为要过一个月呢。” 张斌说：“不错吧，我今天晚上这顿饭校长也说给我报。” 常丽说：“可真要好好谢谢常亚东才行，人家帮了大忙啊。” 张斌说：“是的好好谢谢，我都想好了，拿我一个月工资给你哥送去。” 常丽说：“就你那一千多块钱，你以为人家当市长的缺你那点钱。” 平阳市是一个内地的小城市，这里的教师工资不高，虽然张斌是中教二级职称，可每个月也只有一千五百块钱。 张斌说：“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两个月工资行不，也有三千块钱了。” 常丽说：“三千块按说不少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收？” 常丽知道现在国家反腐反得很厉害，公务员轻易不敢收人钱财，顶多也就吃吃喝喝，只要不把钱往自己兜里装，一般问题不大。 张斌说：“那也要先表示咱们有这个心意，我看你过两天就去一趟你哥家吧。” 常丽说：“你不去？” 张斌说：“你代表我去就行了，我最近可能比较忙。” 常丽说：“也行，后天我调休，到时候我去一趟，我代表你去就行了。” 张斌点头称是。张斌抬起手腕看手表，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常丽说：“早点回去，女儿一个人在家呢。”